《山间云月尽相逢》越九川

8、入世

　　远之寒：“虽然它是一把名剑，但是只要你不把剑柄附近的那层东西弄掉，它是不会露出原本名字的，只要不露出名字，就算是有人可以认出它的剑锋和剑气，也不会相信这把剑竟然会落到你这种毛头小子手里的，所以，你不要太过于担心了。”
　　宋霁云从远之寒手中接过那把剑，双膝跪地，给远之寒磕头：“师傅，徒儿走了，您多保重！”
　　远之寒只是挥了挥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宋霁云看着远之寒的背影老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林月儿这时候已经告别了风之雪，在下山的小路上等着宋霁云了。
　　宋霁云从山上走过来：“走吧。”
　　林月儿跟上：“嗯。”
　　两个人下山，那四个老头激动地泪流满面。
　　梅一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学成下山了？！”
　　兰二兴奋凑过来：“我以为你们两个小鬼头，得等到头发花白才会下来呢！”
　　竹三不忘说两句风凉话：“哟，还真没想到，果然是天资卓绝啊！”
　　菊四：“嗯，果然是不错！”
　　宋霁云笑着：“之前还是要多谢各位前辈的提携，晚辈之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梅一可不敢受了这礼：“别别别，你现在的身份可不一般了，别向我们行礼，要不然我们恐怕要折寿了！”
　　林月儿：“……”
　　宋霁云看了看四周，都没见到小叔和晏彦的身影：“我小叔叔还有晏彦叔呢？”
　　四个人刚才还络络叨叨地说个不停，一到听到宋霁云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哑口无言了。
　　这时候，洛染刚好进来了。
　　洛染惊讶于站在自己眼前的绝世容颜的少年和少女：“你们？你们是宋霁云和林月儿？”虽然有些不敢认，但还是试探性地说出他们的名字。
　　林月儿淡定且坦然：“是我们。”
　　洛染更惊讶了：“你们下山了？！”
　　宋霁云：“是啊。”
　　洛染上下左右打量着两个人：“都长这么大了！”
　　宋霁云笑着：“是啊，这都过去多久了。对了，我小叔叔和晏彦叔呢？”
　　洛染的表情一下子由晴转阴：“他们……失踪了！”
　　宋霁云和林月儿都愣住了：“失踪？”
　　洛染点头：“对。”
　　然后继续道：“就在几年前，宋公子告别我家公子，独自一人下山，说是要去查清当年宋家灭门的真相，期间他会时不时地传一封信回来，直到有一天，我家公子再也没有收到他的来信，便决定下山去找他了。起先，我是跟着公子一起去的，后来，主子怕宋公子回山上，所以让我一个人先回来了，再后来，宋公子没有回来，我家公子也被我弄丢了！”
　　说着说着，洛染竟然要哭了出来。
　　宋霁云手握着洛染的肩膀：“洛大哥，你别哭，我们这次下山会找到他们的。”
　　洛染擦了擦眼泪：“真的吗？”
　　宋霁云肯定地说：“当然！”
　　洛染：“好，那我和你们一起下山！”
　　宋霁云：“好！”
　　林月儿：“洛大哥，你可以把之前小叔寄回来的信给我们看看吗？”
　　洛染：“当然可以！你们跟我过来吧。”
　　林月儿和宋霁云跟着洛染出去了。
　　竹三不敢相信：“他们真要下山了。”
　　兰二也有点正经回答他：“是啊。”
　　菊四望着三个人的背影：“也该是时候了！”
　　梅一OS：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洛染带着他们来到了晏彦的房间，洛染拿出一个紫檀木的匣子，打开：“都在这里了。”
　　宋霁云一封一封地拆开，仔细地翻阅，然后林月儿再看一遍，两个人皆是过目不忘的。
　　宋霁云看完之后问道：“就只有这些了吗？”
　　洛染点头：“嗯。”
　　林月儿放下最后一封信问道：“你和晏彦叔是去哪里寻找的小叔？又是在哪里，你与晏彦叔分开回到山上的？”
　　林月儿问这些，正是宋霁云想问的。
　　洛染回道：“我和我家公子是在最后一封信里面提到的一个叫蝴蝶镇的地方去寻找的宋公子，然后我和我家公子又去了很多地方，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最后分开的时候是在燕子镇。”
　　宋霁云疑惑：“蝴蝶镇，燕子镇？”
　　洛染：“对，就是这两个地方。”
　　林月儿看了一眼宋霁云，宋霁云也看了看她。
　　洛染不明白：“怎么了？”
　　宋霁云道出疑惑地地方：“这两个地方在地图上显示的距离很远，你们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从蝴蝶镇到燕子镇的？”
　　洛染还真没有注意过：“是吗？可是，我真的记不清了。”
　　林月儿：“没关系，我们先去蝴蝶镇吧，路上慢慢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洛染：“……”
　　宋霁云觉得有道理：“月儿说得对，走吧，我们先去蝴蝶镇吧！”
　　洛染：“好。”
　　三个人骑着马离开，这些马都是洛染养在山上的，为的就是不时之需。
　　远之寒和风之雪站在山顶，看着远方。
　　风之雪：“终究还是离开了。”
　　远之寒：“留不住的，永远都留不住。他们还年轻，是时候该到江湖上闯荡闯荡了。”
　　风之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方，云层夹着雾气，飞鸟与鹤鸣。
　　三个人骑着马一路向南奔袭，洛染带路，林月儿和宋霁云紧随其后。
　　时隔七年之后，再次进入江湖市井之中，宋霁云和林月儿还会遇到哪些令人期待的事情，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马儿跑了几个时辰了，有一些疲累，三个人找了一处草芥旺盛的地方，停下，等马儿休息吃饱。三个人拿出包袱里的干粮，吃着饼子，饮着水，补充能量。
　　宋霁云问：“还有多远才能到蝴蝶镇？”
　　洛染：“等马儿吃饱，我们就走，差不多可以在天黑之前到蝴蝶镇。”
　　宋霁云不知道竟然还要那么久：“还有那么远！”
　　洛染：“嗯。”
　　林月儿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骑这么长时间的马走这么远的路途。其实宋霁云也有一些疼，主要是磨的。
　　宋霁云根本不知道这次下山，到底能不能找到小叔和晏彦，只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小叔是他在这个人世上唯一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他有事。
　　宋霁云突然问道：“对了，洛大哥，你对蝴蝶镇的地形熟悉吗？”
　　洛染犹豫了一下：“还行吧。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宋霁云：“没什么。”
　　林月儿OS：可能是怕你把我们也弄丢了。
　　宋霁云：“走吧，趁着天黑之前到蝴蝶镇！”
　　林月儿上马：“驾！”
　　洛染走在最前面，三个人继续往蝴蝶镇的方向行进。
　　慢慢地天也逐渐地黑了下来，三个人赶到了蝴蝶镇。
　　洛染对这里比他们两个更熟悉一些：“今晚就在这里落脚吧。”
　　林月儿：“好。”
　　马匹被客栈的仆人带到后面喂养了，三个人走进客栈，宋霁云跟在林月儿和洛染的后面。
　　一进入客栈，宋霁云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洛染叫呼着：“小二！”
　　可是半天都没有人出来，客栈里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人，桌子上都有一把剑，还有一坛酒，两盘牛肉。
　　洛染感到奇怪：“奇怪了？小二呢？”
　　小二这时候已经害怕得躲在了柜子下面，他从旁边露出一个头：“客官，我在这儿。”他极为声小地说道。
　　洛染蹲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二害怕得直哆嗦：“还不是因为那两位吗。”
　　三个人顺着小二的话语看过去，左边的是黑色衣裳，披散着头发的，脸上还有连毛胡子；右边的是穿着白色衣裳的，梳着头发的，脸上没有胡子的人。
　　三个人回过头看着小二，小二继续：“他们今日要在这里比武，所以今日店里的客人都跑到别处去了。你们如果要是想住店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登记，随后饭食给你们送到楼上去。”
　　宋霁云没等洛染说话就开口了：“就这里了，三间上房！”
　　小二：“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里就剩两间了。”
　　宋霁云看了看洛染，无奈：“两间就两间吧！”
　　小二：“好嘞，这就给您安排！”
　　只见小二从旁边拿出一本册子，划了几笔说道：“客官您的房间在上楼之后最左边的两间。您想吃些什么，我一会儿让人给几位客官送上去！”
　　宋霁云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拿到的点菜册子，他翻看了几页，随意点了几道。
　　小二：“好嘞，客官您三位先上楼歇着，饭食一会儿就给您送上去！”
　　林月儿、宋霁云和洛染上了楼，宋霁云刚上楼梯的时候，仿佛感觉到坐在右边的那个人看了他一眼。但是可能是他的错觉，脚步顿了一下，便上楼了。
　　而刚才那个白衣裳的人竟然察觉到了宋霁云，他觉得宋霁云这个人不简单。
　　宋霁云和洛染住在一间房，林月儿自己睡一间房。
　　宋霁云问：“刚才那两个人你见过吗？”
　　洛染点头：“嗯，倒是见过一次。”
　　宋霁云接着问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洛染想了想：“我记得应该是在一家叫，完了，我忘了那个地方叫什么了。”
　　宋霁云：“……”
　　洛染继续说：“总之，听别人说，他们两个人每个月都要比一次武，谁都不服谁，一直打了很多年了，都是平手。”
　　宋霁云感到奇怪，洛染还确定地补充了一句：“对，就是平手！”
　　宋霁云OS：可是，我刚才看那个白衣衫的人应该是打不过黑衣的，黑衣武功明显早就进阶了，而白衣衫的好像是很多年武功都止步于未进阶啊！这又是怎么回事？算了，不想了，和我没有关系。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洛染喊道：“谁呀？！”
　　小二低声回道：“客官，您的饭食准备好了！”
　　洛染开门，小二进来，把吃食都放在桌子上：“几位请慢用！”
　　小二出去之后，宋霁云站起来：“我去叫月儿过来。”
　　洛染点头示意，宋霁云来到林月儿房间门口，轻叩门扉。
　　林月儿：“谁呀？”
　　宋霁云：“是我。”
　　林月儿过来开门，门打开，宋霁云道：“我叫你过去吃饭。”
　　林月儿：“你等我一下。”林月儿转身进去，拿好自己的剑。
　　关好门，和宋霁云一起去了隔壁的房间。
　　洛染：“先吃饭吧，晚上可能不会这么消停了。”
　　宋霁云和林月儿虽然很久都没有感受过市井生活了，但是他们知道洛染说的是什么意思。
　　三个人吃饭，刚吃没多久，楼下就传来了一阵叮咣地响声。
　　林月儿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开始了。”
　　三个人本来都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东西，听到楼下有打斗的声音，立马就从房间里出来了，找了个好地方，继续观赏。
　　果然是那个黑衣裳的人和白衣衫的，两个人在比试内力了，桌子和凳子都因为受不了这强大的内功而破碎了，小二已经吓得躲到了柜子下面，抱着自己的头，瑟瑟缩缩地。
　　只有楼上的三个人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受到楼下两个正在争功斗法的人影响。
　　宋霁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一根草棍儿咬在嘴里，悠闲地看着楼下的二位。
　　林月儿也是觉得无聊得很，明明黑衣裳的人能打得过白衣衫的，但是却不用尽全力，只是用了七八层的内力，而再看看白衣衫的那位，已然用尽了十成的功力，且丹田下面尽显空虚，这不是要尽亏的节奏吗？
　　洛染彼时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就准备回屋继续吃饭了。
　　但是他刚刚转身，就有一支筷子朝他飞了过来，宋霁云不费吹灰之力，只用两根手指便精准地夹住了那根用了十成内力而飞过来的筷子，白衣衫的人显然是被宋霁云的动作惊住了。
　　白衣衫的人依旧很自负：此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将我十成的功力顷刻间化为虚有，而自己又不费任何内力？
　　宋霁云笑了笑：“我们进去吧，就不要打扰二位继续表演了！”
　　三个人说着便进去了，刚关上门，林月儿和宋霁云就觉察到了有两股杀气直冲而来。
　　说时间，便有两支剑，一黑一白，冲破门刺了过来。
　　林月儿和宋霁云一招便将两支剑打落在地上，清楚地剑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是两个正在斗法的人一个轻功飞了进来。
　　洛染站在中间，林月儿和宋霁云站在两边，抱着剑，若无其事地样子。
　　黑白两人看见掉落在地上的剑，又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拾起自己的剑，剑尖指着地上，俨然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这时候小二上来了，他因为害怕贴着墙走，走到旁边哆哆嗦嗦地说道：“二位大爷有话好好说，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经不起二位高人的如此折腾，还请两位大爷高抬贵手，放过小店吧！”
　　黑白两人皆是无动于衷，小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是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黑衣裳的人拿着剑，剑尖指着洛染质问道：“你，刚才叹什么气？！”
　　洛染以为他会问什么，原来是这个：“哦，我只是心疼店小二而已，二位不要多想，在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黑衣裳的人显然是不信的，指着洛染的剑还是没有放下。
　　就在空气凝结的一瞬间，宋霁云淡然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宋霁云旁若无人的开口：“月儿也来尝尝这杯茶吧。”
　　店小二OS：哎哟，您二位是不是不想活了！
　　林月儿坐下，喝了那杯茶，道：“嗯，茶还可以。”
　　宋霁云笑，洛染一阵发懵OS：这二位祖宗在干什么，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剑拔弩张吗？
　　洛染疯狂的在给宋霁云使眼色，宋霁云假装不懂他的意思，故意问出声：“嗯？洛大哥，你怎么了？”
　　洛染心里顿时如冰似火：“你们准备坐在这儿看热闹吗？”
　　宋霁云一本正经：“对啊，我们一直都在看热闹啊。”
　　洛染：“……”
　　林月儿心里憋笑，但是表情上还是隐藏着，没有让别人看出来。
　　洛染就知道宋霁云这个臭小子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所以他就转过头来向林月儿求助。
　　洛染一脸可怜的：“月儿，救救你洛大哥吧！”
　　没等林月儿说话，白衣衫的人就说话了：“既然这个人说到你了，那就这个小姑娘和你一起吧。”
　　林月儿：“……”
　　洛染笑着：“没想到江湖上的人是这么不讲武德的！”
　　白衣衫的和黑衣裳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外面宽敞，敢来吗？”
　　宋霁云不疼不痒的接道：“有何不敢？”
　　白衣衫的人愣了一下，然后和黑衣裳两个人出去了。
　　洛染两条腿差点都吓软了，刚才还在强撑着，现在坐到了凳子上。
　　宋霁云笑：“你能不能有点儿骨气啊！？”
　　洛染：“骨气？那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
　　宋霁云和林月儿：“……”
　　店小二：“哎哟，我的几位客官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
　　林月儿笑着说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店小二以为她真的在问他时辰，所以大概估计了一下：“应该是酉时左右吧。”
　　林月儿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哦。”
　　小二懵：“……”
　　宋霁云一只手放在洛染的肩膀上说道：“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躲在里面别出来，一会儿我和月儿出去就行了。”
　　洛染一听这话，分明是瞧不起他，害，他这十米的暴脾气上来：“那，还是你们俩去吧。”忽然的语气就怂了下来。
　　宋霁云就知道洛染肯定会这么说的，果然不出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