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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泰王爷这几天不用上朝,皇上给了几天假,让好好休息休息。不过,泰王觉得这几天过的比打仗还累,自家兄弟请客吃饭也就罢了,朝中百官也没一个消停的。偏这些人说话还文绉绉,肠子转了十八个圈,谁不知道南华泰王爷脱了那身王爷袍子,其实就是个武夫,你说你不是成心来烦本王的么?

      女主这几天也很烦,不知道那天父王和何管家谈的什么,反正自己这风秀轩是一下子多了二十个人,你看看,满眼望去全是人,那个那个,你们来聊天的么?不知道小姐在睡觉啊?还有,你,你,有这么背后嚼舌头的么?

      “小姐,小姐,醒醒哦,我们今天要去见太后呢,来,奶娘的宝贝,让咱们好好打扮一下”。
      “丽姑姑,小姐在笑呢”。
      “嗯”,丽娘看了看琴儿手中嫩黄色的衣裳,不大满意,“换那件大红色的吧,太后她老人家喜欢喜庆点的”。
      娃娃乖乖地伸胳膊伸腿地穿上衣服,今天要和父王一起去和太后请安。
      看着铜镜里粉雕玉琢的脸,忍不住自己掐了一把,倒真是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臣……”
      “免了,免了”,皇帝快走几步扶住了正行礼的泰王。
      “阿泰,快坐过来,从回来就看过母后一回,你这个狠心的也真舍得”,太后掏出手帕擦擦眼睛。
      “母后,都是儿臣的错,让您担心了”,泰王说着跪了下来,上次见面,还是自己回京第一天,只匆匆行了礼,就被皇上叫走了。
      “母后,皇兄这不是来看您了吗?”皇上眼看两人都要哭了,忙打圆场。
      “哎,你这孩子,快起来,还让母后拉你不成?”
      “呦,妮妮也来了,奶娘抱过来给哀家看看,这好几天不见可想坏哀家喽”,太后高兴地说道。
      “嗯,朕几日不见也挺想的,来,妮妮给皇叔笑个”,捏捏小脸,这娃有意思。
      “这几个月辛苦母后和皇上了”,泰王诚挚地道。
      “这说的什么话?哀家是真喜欢这娃,先不说你也不小了,母后盼了这么些年终于盼来了你的子嗣,母后心里高兴着呢,再说哀家还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从来不哭不闹,有时啊,还会和哀家逗趣,这小东西,贴心着呢,是不是啊,妮妮”?太后亲亲娃娃的小脸。
      “啊啊”,娃娃招牌小脸,露出嘴里唯一一粒小米牙,惹得太后又亲了亲。
      “哎,皇兄你不知道,你家郡主一来,可是把三皇兄家的雪瑶比下去了,前个朕还听瑜儿说皇祖母总抱着妮妮,都不理他了”,皇上想起那小子委屈的脸,心里挺乐,碰钉子了吧?
      泰王心里酸酸的,又柔柔的,说不出什么味道。打起精神,说起自己今天的第二个目的。
      “母后,皇上,说起来,小家伙也五个多月,本来早该取名了,但儿臣一直不在京,母后又坚持儿臣亲自取,昨日儿想了一天,取了“瑛”字,离玚他们是离字辈,所以就取“卫离瑛”,可好?”
      “什么?不是卫雪瑛?”太后抱着娃娃的手紧了紧,娃娃也支起了耳朵。
      “皇兄,你考虑清楚了?”皇上有些怅惘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哀家?”太后目光如炬地扫视了座下的兄弟俩。
      娃娃也听出味来了,看样子这女娃名字里安个族谱定的辈,不是很平常的事。
      公主卫雪珈、雪琳、雪珊、雪珞,鑫王府的郡主雪玲、栾王府的郡主雪珍、雪环、雪瑶、王府的雪珠、雪玑,这是至今先皇一支的所有女孩,皆是取的“雪”,男孩子,从皇子到世子再到各公子的辈分,皇谱定的是“离”。
      娃娃知道,古代女孩一般不会按辈分取名,家族排名的时候也与男孩分开。自己父王弄这一出确实有些反常,无论是宠爱自己还是补偿自己,都无需这么做的。
      皇上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泰王,挥手让其他人下去。太后见状,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咳,母后”,皇上轻咳一声,“不是儿臣故意不告诉您,实在是怕您担心嘛”。
      “快说!”太后一掌拍在扶手上,有些不耐烦。
      不愧是做完皇后做太后的人,这气势,娃娃咋舌。
      “母后,这事皇上做的没错”,泰王接过话,“前几个月儿臣带人绕道徐斌军队后方想偷袭,谁知军情有误,敌营人数众多,所以……所以受了些伤,不过现在已经全好了,不信您瞧”,泰王作势拍了拍身体。
      “接着说”,太后声音很急。
      “儿臣的腹部给划了一下,当时祁山神医正在龙骨山附近,是他给儿臣治的伤,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泰王挺为难,“就是,以后可能不会有,有子嗣了”。
      娃娃听的一阵惊讶,断子绝孙,对一个男人来说,对一个宗室王爷来说意味着什么?娃娃感到自己一阵倾斜。
      “母后”
      “母后”
      皇上、泰王抢上前去,扶住了太后差点栽倒的身子。
      “祈山神医真的这么说?子嗣不是女人的事么?关大老爷们什么事?”太后虚弱又希冀的问道。
      “祁山神医说的很肯定,他研究了几十年得出的看法,而且见过几起似儿臣这般的病例”,泰王道,其实他不太看重这些,本来儿子对他来说只是继承下自己的爵位,没有的话,倒省了皇上一笔银子,现在看来,自己的女儿不错,倒不如由她来继承,反正也不是没有先例。
      祁山神医年逾百岁,是三国皆知皆敬的神医,他确诊的话,那基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太后紧紧闭着眼睛,她苦命的孩子。
      “现在伤口?”太后又问,伤得要请祁山神医,那得是个什么样啊?
      “母后,现在儿臣已无大碍,让母后担心,是儿臣该死”。
      “母后,儿臣已着太医为皇兄会诊过了,确实没有大碍了,母后您就放宽心吧。
      “那好,那好”,太后恍惚了一下,“妮妮的名字就照阿泰的意思办吧。行了,你们下去商量正事吧,让哀家静静。”
      “是,儿臣告退”皇上、泰王相视一眼,齐齐起身告退。太后年纪越大,也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看着转身而去的背影,一道修长纤细,逸秀无比,那是皇上;另一个肩宽体阔,高大威猛,一步步路走的果断又决绝,笔挺的身影仿佛随时可以撑起一片天。
      娃娃看的很难受,而太后早已泪流满面,娃娃,不,卫离瑛踮起脚尖搂住了太后的脖子。这个不论何时都优雅高贵的女子现在正如普通的母亲一般为自己的儿子心疼、哭泣。
      “阿瑛也心疼父王是不是?”太后抱紧了娃娃,脸使劲的摩挲着娃娃的脸。
      “呜呜~”,娃娃拿胖胖的手擦了擦太后的眼泪。
      “好孩子,好孩子”,太后把娃娃捂在了怀里,泪流的更厉害了。
      “阿瑛啊,你父王也是个好孩子呢,哀家这辈子不欠谁的,却独独欠了这个儿子啊。”

      “母妃,父皇为什么不喜欢阿泰?”
      “母妃,是不是阿泰再乖一点父皇就会喜欢儿臣了?”
      “母妃,为什么小贵子他们叫皇兄和皇弟大皇子和三皇子,却叫儿臣小王爷呢?”
      “母妃,儿臣是不是还有个皇兄?他们都说是儿臣害死了那个皇兄,母妃,儿臣没有害死过人。”
      “母妃,为什么淑妃娘娘和赵嫔娘娘说儿臣不可能做父皇那样的人?儿臣喜欢父皇,为什么不能做父皇那样的人?”
      “母妃,你别哭,儿臣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母妃,儿臣要学武,要做将军,儿臣要保护母妃和弟弟。”
      “母妃,您要照顾好自己,儿臣已经是将军了,能保护您了。”
      “母妃,儿臣一定要去,儿臣还要握住军权,皇弟还需要儿臣的军权。”
      ……
      “阿瑛啊,你可知道,你父王当年抱着哀家的腿哭,哀家死的心都有哇!”
      “先皇是个图治的皇帝,后宫人数不多,一后、一贵妃、二妃二嫔,并几个婕妤、才人,这样的后宫说出去是很寒酸的,但先皇不是什么贪图享乐的,所以一直就这些人,但即便人数少,后宫毕竟是后宫啊,哪有不吃人的呢?”
      “卫长鑫、卫长泰、卫长栾、卫长煚、卫长,是先皇仅有的五位皇子,但为什么二皇子名‘泰’,而三皇子为‘栾’呢?”
      “阿瑛,你原先还有一位皇伯父呢,可惜出生不足月便去了。当时都怀疑是哀家做的。吴皇后一生无所出,没有必要害人;接下来便是已诊出喜脉的夏贵妃,也就是哀家,当时后宫之中也就只有哀家正怀有身孕,不怀疑哀家还能怀疑谁呢?”
      “当时先皇极力压下此事,我以为皇上是相信我的,即便两个月未入我宫门,我也从未怀疑过。阿瑛,你说皇祖母很傻是不是?”
      “后来,阿泰出生了,先皇却取为‘泰’,而后李淑妃生的皇子为‘栾’,当时我还以为皇上是怜惜淑妃丧子之痛,特意安慰淑妃呢。哈哈,可笑我当时还在皇上面前赞赏了三皇子一番,可换来了什么?”
      “你不要仗着朕宠你就在朕的皇宫里胡作非为!朕念着你当年对朕有救命之恩,不追究你的先前作为,可不代表你还可以在这里无法无天”。
      “哈哈,阿瑛啊,你说多可笑,当时是他说‘夏儿,你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呵呵,会对我好?笑话,可是那时哀家只知道哭,只知道说‘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可是,皇上,你一怒之下剥夺了阿泰的继承权,草草封了泰王了事,不相信我,不疼爱我的孩儿,这就是好么?”
      “阿瑛啊,你父皇六岁开始习武,他那体质不是什么练武奇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吃了多少苦,不能想象啊。十几岁入了军营,从小小百夫长做起,以身杀敌,以人头进功,两年受了将军职,等回到哀家这里抱着哀家哭,哭完擦掉泪又去杀敌。”
      “阿瑛啊,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最伤他的还是他父皇的漠视啊,无论怎样努力,都得不到皇上的青眼,而你父王又是最崇拜先皇的。皇上啊,就算死的是你最喜欢的儿子,但阿泰有什么错?”
      “不过自他做了大将军,先皇见其确实能帮他退敌守国,开始关注起这个儿子了,可是你父王已经冷了心,‘父皇算什么,以后弟弟做的一定比父皇还要好!’”
      “阿瑛,哀家也曾是扑蝶小女儿呢,可是自阿泰封王后,哀家就死了那条愚蠢的心,做戏?谁不会做?你要记住,谁演的戏好,谁就过的好啊,李淑妃不是会做戏么?咱就比比看吧。”
      “阿瑛,你要记住,以后好好听你父王的话,好好陪你父王,你父王这三十年过的太苦了,哎,你母亲也是个苦命的,年纪轻轻怎就……,幼年见父疑,童年习武苦,少年血满手,青年妻别离,哎”。太后擦擦脸,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哭的小儿,心里宽松不少。
      “阿瑛,真是皇祖母的小棉袄呢,走,跟皇奶奶用膳去”,太后收拾收拾心情。

      卫离瑛是真的心疼了,这就是自己的父王啊,太后说来简单,但她能想象小时候的父王是多么苦闷,她自己前世的时候因为父亲经常夸继母的女儿却从未表扬过自己而觉得天崩地裂,生活里没有意思温暖,那种滋味很难受,以致自己长大后也刻意去回避那段记忆。
      父王啊,阿瑛会一直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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