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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号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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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尔发现禅院奏有一个特殊技能,那就是把别人的思路带进沟里!
什么玩意!天命真子是什么鬼啊,这特么是本盗版书吧!
禅院甚尔觉得自己又被耍了,甚至为一分钟前认真思考过这个想法的自己感到羞耻。
他恼怒道,“不管这个P什么A,总之我们不一样!”
禅院奏很快跟上,“哪里不一样?我们都是零咒力呀。”
禅院甚尔:“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离开禅院家没有地方可以去!”
禅院奏陷入迷茫,“为什么要离开禅院家?大家不是都很喜欢兄长吗?”
禅院甚尔要疯了:“……喜欢你个大头鬼啊!禅院家有哪一个喜欢我你倒是说啊!?”
禅院奏认真道:“那个叫禅院悠一的,不是就挺喜欢兄长的吗?”
禅院甚尔:“???”
他随后反应过来,在禅院奏的观念里,找他打架=喜欢他。
所以在他眼里,禅院悠一找他打架最多,应该最喜欢他!
想到这里,禅院甚尔愈发觉得和这小鬼无法沟通,“他找我打架不是因为喜欢我!你——”
他放弃地长出一口气,“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
谁知,禅院奏眨眨眼,把话接上了,“他找兄长打架,确实不单纯是因为喜欢兄长。”
禅院甚尔动作一顿:“?”这小鬼开窍了?
然后就听禅院奏信誓旦旦:“他找兄长打架——分明是因为嫉妒兄长啊!”
禅院甚尔:“????”
这咋还越来越离谱了呢??
他刚要反驳,禅院奏就抢过了话头,“对悠一来说,一开始就不被父亲期待,身处同样的逆境,却可以自由又强大的兄长,是看起来非常碍眼的存在吧。”
决斗结束的一瞬,禅院悠一的意识松动,禅院奏接收了一部分他的记忆。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禅院甚尔的【恶意】,其实是来源于【羡慕】。
明明同样是“废物”,为什么他就不用被父母的期待束缚,不用生活在亲人失望的目光下?
明明同样被所有人嘲笑贬低,为什么他的眼神却可以那么坚韧,活得那么强大、那么耀眼?
他羡慕禅院甚尔的自由、更羡慕他的强大,所以每次看到那耀眼的模样,才会被刺痛、感到难受,进而无法允许这样的存在。
禅院甚尔开了个头,“你……”
禅院甚尔停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针对他存在的那些【恶意】,还可以这样被解释。
他更加没有想过,自己的那些“霉运”,竟然是别人眼中的“自由”。
内心深处,禅院甚尔有些动摇了。
但他不愿意承认,因为,如果在这里承认他错了,那过去十五年的挣扎,不是全都变成笑话了吗?
他继续没好气道,“那你说,离开了禅院家,我还能做点什么?杀人?抢劫?赌博?”
禅院奏思考片刻,眨眨眼,“兄长可以打人啊!”
禅院甚尔:“???打人?”
禅院奏:“对啊!就像今天我做的那样,我看他们都可喜欢了!”
禅院奏越想越觉得合适,“兄长这么强!肯定能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他说着说着就伸出手,丝线裹出刀的形状,跃跃欲试,“来,我们可以先试试——”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一手把小孩按下去,“这事回头再说。”
禅院甚尔说回头再说,禅院奏就真的不纠结了。
小孩眨眨眼,埋头吃自己的布丁,只露出头顶一根呆毛,晃来晃去,看起来吃得贼香,连带背着的小狼崽都跟着一晃一晃,幸福溢于言表。
禅院甚尔:“……”莫名觉得有点不爽。
禅院甚尔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并没有完全接受禅院奏的说法,却忍不住有些动摇了。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面前并不只有一条路。
人群之间的壁垒,可能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实。
或许,除了留在禅院家,他真的有其他道路可走?
禅院甚尔发呆的功夫,禅院奏已经把一个布丁吃完了。
小孩用纸巾擦过手和嘴,又在垫纸上把垃圾分好类,小票展开折平,才递给禅院甚尔。
禅院家的人虽然脑子有问题,但礼仪教育还是很正统的。
禅院奏满足道,“兄长,谢谢款待!”
禅院甚尔这才回神,接过来揣进兜里,“哦、哦……”
然后就看到禅院奏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着他鞠了一躬,把背包转到胸前,从里面掏出一个长方形的黑盒子,一边按一边迈开腿。
禅院甚尔莫名其妙,“你去哪?”
禅院奏也不解地看着他,“回家啊,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啦!”
禅院甚尔一怔,心沉下来。
是啊,禅院奏和他这个零咒力的废物不一样。
他是备受期待的咒术天才,而他是人人厌弃的零咒力废物。
禅院奏终归是要回禅院家的,做他受尽宠爱的小少爷,而他只是阴沟里的一条狗,盘算着如何活过第二天的黎明。
他们从来就不是走在一条道路上的人,以后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禅院甚尔插在兜里的手不知不觉攥紧了。
小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最后落在自己手里的长方形黑盒子上,恍然大悟地举起来,解释道,“哦,这个叫手机!”
“可以传简讯给别人,就算隔着很远的距离,也可以彼此沟通,是不是很神奇!是母亲给我的,说让我在外面遇到危险好叫家里帮忙。”
“不过今天就是回家晚了,我跟母亲报备一下,不然她会担心的……”
禅院奏疑惑地看着他,“兄长,你不回家吗?”
禅院甚尔没说话,他臭着脸盯着地板,半天才憋住两个字来,“不回。”
“哦。”禅院奏点点头,“那我先走啦,兄长再见!”
小孩说走,真的就哒哒哒跑走了,一次头都没回,一点留恋都没有。
禅院甚尔:“……”
空气安静下来。
禅院甚尔不爽地往后一仰,把桌子狠狠踹到一边。
禅院奏像一股龙卷风,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开,把一切搅得乱七八糟。
他当然说不上喜欢这种变化,可当他真的走了,这里安静下来。
他又生出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金属的小圆桌哐当砸在地上,巨大的动静引来周围人惊恐地目光。
禅院甚尔凶神恶煞地瞪回去:“看什么看,想被挖掉眼睛啊!?”
周围的人吓死了,纷纷拿起包包落荒而逃。
店员看看他,又看看门外,敢怒不敢言。
禅院甚尔重新躺回去,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艹,早知道……”
话没说完,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早知道什么?”
禅院甚尔吓了一跳,噌一声坐起来,和忽然出现的禅院奏大眼瞪小眼,“你不是回家了吗??”
“是啊。”小孩点点头,“但是我想起来一件事——”
禅院奏踮起脚尖,扒住椅子的把手,眼巴巴地看着他,伸手往他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禅院甚尔低下头,是那款黑色的手机。
禅院奏看着他,笑弯了眼,细碎的光芒闪烁在金色的眸子里。
“甚尔不回家的话,要用这个给我发讯息呀,不然我会担心的!”
禅院甚尔:“……”
‘担心’这个词汇,和‘家人’一样,对他来说既陌生又遥远。
他下意识摸上那个带着体温的机器外壳,白色的反光间,映出一半小孩期待的脸。
沉默良久,回了一句。
“……哦。”
得到了兄长的同意,小孩发自内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欢呼道,“好耶!那兄长回去了记得要给我发信息哦!”
禅院奏把手机放下,就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禅院真希已经准备好晚餐,看他一身破破烂烂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孩子今天又去哪野了?
小孩配合仆人换下脏兮兮的衣服,快速吃完晚饭,又被母亲拎去洗了个澡,才终于获得自由,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
禅院真希拎着给他擦头发的毛巾,陷入迷惑。
他这是要干什么?这么着急。
禅院奏在等一个人的信息。
禅院家古板得不行,房间里一个床都没有,还是最原始的打地铺。
不过床铺已经由下人提前铺好了,小孩一个打滚钻进软绵绵的被窝,从里面挤出一个脑袋,像狗崽子甩毛一样,甩了甩被挤乱的头发。
他的手心金光大闪——
变出一个手机来。
禅院奏眼睛亮晶晶的抱着手机看。
兄长什么时候才会给他发消息呢?
禅院甚尔在甜品店一直坐到天黑,才慢吞吞从位置上站起来。
先在心底狠狠唾弃了一番自己。
被一个三岁小鬼牵着鼻子走,这十几年真是白活了!
他随手把手机塞进兜里,匆匆回了躯俱留队的宿舍,把手机和脏衣服一起扔在床上,再也没看一眼。
他说发就发,那小鬼以为自己是谁啊!
禅院甚尔像往常一样,打水,洗澡,吃饭,完全把短信的事忘在脑后。
直到禅院安也也洗完回来,从禅院甚尔身后的梯子往上铺爬。
爬到一半,余光瞥见他床上的东西。
禅院安也惊讶道,“诶,甚尔,这是手——”
禅院甚尔正在前面看着杂志吃盒饭,听到身后的声音,叼着筷子转身嗖一声从床上拿回来,揣进兜里,动作快到出现残影的程度。
天与暴君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错了。”
禅院安也:“……”哦。
禅院甚尔把杂志塞回床底,拎着盒饭扔进宿舍外的垃圾桶,迈步往回走的时候,兜里的东西咯了他一下。
他脚步一顿。
放弃一切,是因为一切都放弃了自己。
禅院甚尔曾经以为,他一辈子都会如此生活下去。
手指在兜里揣摩着光滑的机身,明明是冰冷的,却好像沾染上某一份微妙的体温。
十秒后,他面不改色地走进宿舍,啪一声强行关了灯。
“喂,该睡觉了——”
根本没到睡觉时间的室友们:“……”
一片黑暗中,禅院甚尔在被子里动了两下,摸出兜里的手机。
这时候手机还没怎么普及,这款却是时髦的翻盖款,黑色的机身很漂亮,轻薄便携,屏幕也很清晰。
禅院甚尔轻哼一声。
算那小鬼有点品味。
他掂量了一下,感觉卖出去应该能赚不少。
钱货两清,这一向是禅院甚尔的准则。
看在这礼物还算值钱的份上,他决定勉为其难给禅院奏回上一条信息。
……才不是听那小鬼的话给他发消息呢!
禅院甚尔一边嘀咕,一边翻开机盖,长按开机,打开短信的编辑界面。
屏幕的光打在脸上,夜深人静,他忽然沉默了。
禅院甚尔:“……”等等。
那小鬼是不是没跟他说手机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本那边其实一般是不发短信的,都是发邮件,一个手机号对应一个邮件地址,但是我写的时候感觉邮件地址写起来怪怪的……好像不是很方便大家理解剧情,就按国内的习惯来了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