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用期》一首歌的时间

12、L

　　即使在一个月后，我还是会忽然在某个深夜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眼睁睁到天亮。

　　大脑已经接受的，心却接受不了。

　　我想如果这世界不是那么无奈，如果人活着可以仅仅只是为了自己——那么，即使就这样和她过一辈子，想来竟也不觉得漫长。

　　我从未想过去爱一个女人，或者我已经不打算爱任何人。可幸福本来只是一种感觉，即使错觉又何妨。

　　但其实，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天的对话已经有些记不清楚，我总是在每个失眠的夜努力回忆，记忆却仍旧一天比一天模糊。我想，或许真有一天会就此忘记，却偏偏还没忘记。

　　只记得她说要我跟她走，我问然后呢，她说她有办法让我去英国工作，四年拿到绿卡五年即可入籍，届时我妈也可以过去，我说那再然后呢？她终于语塞。

　　再然后呢？然后的然后呢？一辈子这么长，举步维艰。

　　我和她的问题不是换个空间就能解决的，我早清楚自己的无能为力，否则这样长的时间里，我不可能让自己始终如此束手无策。

　　最后她红着眼眶吻我，像个孩子一样呢喃着：你明明……。我像一株岿然不动的情人草，在最绚丽刹那，风干在她温暖怀抱中。

　　弹指间，年华老去。

　　后来他来找过我，他说可以听我解释。

　　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想我几乎怀着恶意——一个人连自己都可以辜负，还会害怕辜负别人么？

　　处心积虑，然后一无所有。

　　那一刻，我看着银质餐具映照出的这张精致脸孔，看似顾盼生姿，却没人知道，她的内里已然没有任何期冀。

　　滴滴答答，我看见荧光电子钟在晨曦微露中散发出柔和光芒。再过两个小时，便会有一班客机带她重返家乡，那个对她来说，至少足够自由的国度。

　　我不知道她是否希望我去送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才会把决定权完完全全交给我。

　　我想她也猜到我不会去。因为无论是冷漠淡然的相送，还是难分难舍的痛哭……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坐起身，静默许久，恍惚间看见她在床铺的另一边翻身醒转，然后轻轻握住我肩膀，问一声怎么了。

　　有一种温柔，时光抹不去。

　　我低下头，用双臂紧紧环绕自己，太温暖的错觉，竟让我在那一刻如此清晰地看见她微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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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奔在清晨高峰的路口一路拦车时，我仍然没确定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至少，送一送她。

　　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想好好记得她的样子。

　　早高峰堵得厉害，司机悠闲而认命地听着早新闻，间或在无尽的等待中喝一口水；窗外人流熙熙攘攘，每个人都认真看着自己的脚一径向前走，目的明确地等待着新一天正式开始。而此刻，我也在这个城市的中央等待，等待一场注定的别离。

　　还没下车便知道已经赶不及，却仍旧三步并作两步。我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仰起头，仿佛专程是为了来看一眼飞机起飞。

　　我用口型轻轻say goodbye，任由发丝迷了眼。

　　这样算不算送到你了？Jade？

　　那么，再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