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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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焰第二天起来发现双眼浮肿得厉害，脸颊却消下去了不少。
站在镜子前懵了几秒，昨晚丢人的种种就跟任务条似的在脑海中读条完毕，他恨不得就地土遁，把自己有多深埋多深。
到现在都不知道昨晚电影叫什么，又讲了些什么，只是单单记得最后那场哭戏感染力十足，把自己埋藏盖住的情绪也一点一滴勾了上来，吊到顶点的时候，自己也绷不住把情绪倾泻一空。
楚希宥估计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仍是体贴地没说话，没声张，没转头看他。
两个人起的不算早，谁都没有提昨晚的事情，楚希宥盯着他看了几秒，说：“脸消了挺多，明天应该看不太出来了。”
随后他又笑了下：“要是别人看出来问你，你就说是我打的，我趁你不备，偷袭。”
“你也不怕被老飞他们围殴。”林焰笑。
“被他们殴也值了。”楚希宥拍了拍林焰的后脖子，让他赶紧洗漱，一起下去吃饭。
“是不是还得约那个租房大姐啊，”林焰说：“要不你现在问问？”
“我昨晚就问了，约了十点看房。”
“哦，那就行。”
两人前后轮着洗了澡换了身简单的T恤出门了，楼下的早餐店已经过了高峰的点，正在边收拾边准备午间营业。
楚希宥熟门熟路的坐进去喊了声：“婶儿，今早卖得怎么样？”
“周末嘛！人都起不来。”婶儿头也没抬，在里间喊。
“那是不是剩的很多？都给我们来点儿吧，馄饨豆腐脑小笼包油条麻团——”楚希宥高兴地说：“我这朋友昨天还喝酒了呢，得解一下。”
以前玩儿的猛的时候，林焰他们一伙人在老飞家用啤酒把浴缸泡满再喝到天亮上学，这也没让林焰想起解酒两个字，昨天他就小小抿了两口，就让楚神喊上了。
林焰说：“楚神，你这样显得很不社会。”
“我一学生，”楚希宥无奈：“我显得积极健康向上行不行？”
“行行行，是我颓废了。”
“好好吃饭，为父不希望你年纪轻轻就胃出血，”楚希宥给他拿着碗筷：“早饭必须吃，知道吗？”
“嗯。”林焰接过了楚神给擦了一遍的筷子。
两人相对静坐，林焰双眼涨得不舒服，楚希宥也频频揉动着脖子。
林焰默默看了他几下，问：“你昨晚睡哪儿了？”
早上起来他是在唯一的大床上躺着的，旁边没有人睡过的痕迹，而客厅里的沙发对于一米八往上的汉子又过于窄小。
他想努力记起睡之前的记忆……但全都尴尬到也许失忆了更好点。
“太困了，我好像直接趴地下睡的。”楚希宥说。
“哦。”再次沉默。
不久，老婶儿还真就把满满一大锅的馄饨盛到两人面前，又陆续给放上了油条小笼包和各种饼子，看着桌上喂猪似的量，林焰再一次震惊。
“吃完这顿我俩就地破产吗？”
“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再说这些剩的婶儿本来都得扔。”
“小伙子是楚子朋友吧？以前没咋见过你，你俩现在就类似于我养的猪，快快吃喽，吃不下的都得扔。”
老婶说完就又匆匆跑进后厨利索地和着面。
林小猪一碗热乎乎的馄饨下肚，感觉涨得不舒服的双眼都清明了不少，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胃部传来温厚的重量，顿时觉得从身体内部涌上了股力量。
可惜一碗馄饨加两个茶叶蛋就已经让他饱得甚至不想吃午饭了，其他各种都没机会尝尝味儿。不像咱楚神，胃就跟连了千年地洞似的，一直慢条斯理的吃，却也一刻不带停，直到把桌上的都给消灭的七七八八。
“是不是等无聊了？”楚希宥吃完揉着肚子问。
“无聊倒没有，只是怕你吃这么多难受。”
“哎呦是有点撑了，待会儿多跑跑消食，”楚希宥扶着腰：“昨晚在你面前吃的有点拘谨，嗯，主要没吃饱，早上饿得慌。”
“昨天点那么多还没吃饱？”楚神果然天赋异禀，林焰都怀疑他的内脏是不是只剩胃了。
楚希宥斜了他一眼：“你想想昨晚那三分之二，不，四分之三都是谁吃的，我给夹什么就吃什么，都不带看一眼的，是吧？林火火。”
呃……想起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林焰讪讪地笑，主动去把钱付了。
两人吃完后，慢悠悠散步散到了快十点，之后房子一看，之前的悠闲就都不复存在了。
“现在房子早没了哪儿还有空房啊，大都暑假就已经租出去了，唯一剩的也是这几天刚空出来的，”大姐领着他们往房源走着边唠：“你们算运气好的，还正好给你们赶上了，不过价格得更贵一点。”
“喏，进来吧，12号楼，咱这小区干净、安全，看你们都高三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租啊？”
“而且你们家长呢，就你们自己来能决定吗？”
大姐话多又密，12号楼又在小区最里端，楚希宥一直跟她打着太极，客客气气的绕着重点说话，话里话外还一直让人便宜一点。
“你也是熟人了，我倒是想给优惠价，但最近房源确实紧缺，你们先看吧，满意的话再谈价。”大姐说。
三个人在屋里转了一圈，挺干净，基本搬来行李就能直接住了，格局跟楚希宥家差不多，只不过是在二楼，平时会有点吵。
林少爷第一次出来租房，啥都不懂，什么民水民电、什么水压、什么维修服务费、什么押一付三，都是楚希宥一一跟大姐交流的。
“宽带有吗，还是得自己安？”楚希宥问。
“你们都高三了还要啥宽带啊，别家都是要求我撤了网呢。”
“那就是没有，那这服务费是不是得便宜一点？”
“害，这好说，主要咱这房租吧……”大姐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头次看她这么磨磨唧唧的，好似有些数字在她嘴里盘旋许久但就是吐不出来。
看这模样楚希宥就已经做好房租会比以往贵很多的打算了，但当他真正从大姐口里听到三千一个月的时候，都快被气笑了。
林焰还觉得这没啥，傻乎乎地“哦”一声。
这傻子。
“正常来说一室一厅最贵不超过两千吧？”楚希宥手插兜，“这房子是镀金了还是怎么的，为啥比三室都贵？”
“房子缺啊！就这么两三户！好几家争着要呢，而且现在是旺季，价格不得涨一点？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今早比你们先来看的那波人说什么都要租，都已经交完定金了。”
“那你还带我们来？”林焰好似终于回神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所以不跟你们说三千嘛，你们要说租，之前交的定金都不作数了，就按这个价给你们，你们得快点想哈，这几天约我看房的多到数不清，没准儿一晃房就没了。”
“这租房又不是拍卖，是不是哪户比我们出价高你就又转给别人了啊？”楚希宥压根就没打算让林焰住这里当冤大头，只是实在气不过，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你们要决定了，咱下午就能马上签合同，签完了钥匙一给，别人还怎么出价啊？”
嗤笑了一声，楚希宥刚想跟林焰说“走吧，去看看别的。”林焰却好似真的在犹豫，还问大姐下午几点约了人。
“哎呦焰哥！你钱多的烧呢！快快快走走走，”攥住他的手腕使劲把人往门外拉：“你用这钱干什么不好非得浪费在这，下午我们再找找别的，你别急。”
“可我不急没房了啊！”林焰蹙眉，甩开了他的手。
“焰哥，”楚希宥再次把他抓住：“咱先下去你听我说。”
林焰只能压着性子跟着楚神坐电梯下楼，两个人面对面蹲在了12号楼旁边的小草坪上。
“你说说这又贵又吵还没网的地儿，你到底要来干嘛？”楚希宥十分不理解：“而且他们都老江湖了，一看你神情就知道急不急，也许这三千就是现编的，要是我们接受了最好，觉得接受不来就降一点，反正最后怎么的都会比别的地贵一点，还觉得是我们占便宜了。”
被这么客观地一分析，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林焰又问：“也许是真的没有房源了呢？”
楚希宥深吸一口气，试问哪家中介不把这个当口头禅？一百间房剩九十九间他们照样也这么说。
他想一口气塞给林焰百十来条生活常识，又觉得这样的他傻得可爱，不禁失笑。
“我就问问你钱够么？以这个月租你能撑几个月？”
林焰表情开始变得十足精彩，他想掏出手机看一下，而后又顿住，最后简练地总结为一句：“操。”
下午他们又约了两三个中介，房源离学校都不远。就这么一连趟跑下来，等他们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已经过了七点了，两个人都没心思吃饭，就只想躺平睡觉。
明天又要上学了，可今天还没有决定好房子。
不是贵就是环境不好交通不好，林焰倒是无所谓，就是楚神不满意，一一都给否了。
“名仕苑那套，我觉得还行啊……”林焰偷瞥着楚希宥小声说。
“大哥！那里没有地铁也没有顺路的公交，自行车得半个多小时，你是想天天打车还是买个电瓶车啊？”
“……”林焰想了想只能叹口气。
本只想在楚希宥家打扰一晚上，没想到楚某人比自己更加热衷于找房，该说是热心呢还是管得宽呢，反正就是被他吵吵得不行，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本来还摊在茶几上的练习册和卷子现在已经被扫到了书桌上，它们还跟周六晚上一样一字未动，林焰忧心之余推推楚希宥：“你是不是得做会儿题？”
“嗯，晚上学一会儿，你要不想吃东西就先洗洗睡吧，明早六点起就行。”
楚希宥站起来给他拿着全新的洗漱用品：“你就安心在我这住一周，下周末再一起找房。”
还得再一周啊……是不是过于久了……要不明天直接拿着行李找酒店？
可这样楚神会不会不高兴？那不然也不能这么赖着……
林焰实在是觉得愧疚又没有办法，只得退而求其次：“我睡沙发吧，我喜欢睡客厅。”
楚希宥的头顶缓缓冒出了个问号，他看了眼窄短的一人沙发，又瞅了瞅修长的林焰：“你确定？”
“嗯呐，你那床自个儿睡去。”说完便坐到沙发上拍了拍两侧，测试软硬。
“行，待会儿你先躺着感受一会儿，等实在受不了再回床上睡，”楚希宥说：“床够宽，容得下咱气场两米八的焰哥。”
气场两米八的焰哥觉得沙发虽小但蜷着身子睡也没啥大问题，最多也就是伸展不开而已，还能如何？
然而当他洗完澡顶着个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倚在了沙发扶手上的时候，就觉得不妙。
两侧的沙发扶手都很高，还硬梆梆的，头靠山去就觉得要身首异处了，头平放，大长腿便无处可去，曲着吧觉得憋屈，伸开来这次就是腿要掉下去了。
“哎操。”林焰只能愤愤地坐起来研究着要怎样才能舒服一点。
沙发不是拼装式的，扶手卸不了，靠背也不能往后延，本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一点变动都不行。
怪不得昨晚楚希宥宁可睡地下也不睡这沙发上啊。
滚下沙发在自己书包里翻了翻，林焰把软呼呼的可达鸭弄出来充当枕头，希望它能稍微提高一下舒适度好让自己能忍受漫漫长夜。
当他终于固定好姿势躺着看手机的时候，楚希宥也洗完澡出来了。
他擦着头发，上半身裸露，把好看的腹肌大方展现出来，又恰到好处地把头发擦到半湿不湿，刻画了幅典型的美男出浴图。
这边林焰连头都没抬起来，只是懒懒地一声：“洗完了？”
“嗯……”
楚希宥承认他是有那么点狡猾的心思在的，本来他想稍微利用下美男计好让林焰多看自己两眼。
平时就算有客人，只要是男生那穿不穿裤衩都自凭心情的楚神，刚才却在浴室里纠结了半天出去时要不要穿上衣服。
头发正湿着，包头巾有点傻，吹干了又会飘起来，丑，最好是半湿不湿，好半天会淌下来一滴水，划过自己胸前的那种。
然而这些全没有展示的余地不说，更可恨的是自己却被对方弄得移不开眼。
沙发扶手上有一滩湿痕，印着林焰后脑的弧度，现在他正半侧着身，枕着他惯常抱怀里睡觉的黄色鸭子。
林焰紧紧盯着手机，手机的白光映在眼里，从发梢滴下来的一滴水吸收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光，折射成五彩的缤纷。
堪堪悬在发梢上的水不堪重负滴落下来，流经眼眶、又跳落鼻尖，被他一个袖子给顺手抹去了。
楚希宥不可抑制地想起他们一起喝酒那天，借着整蛊的名义凑近的脸庞。
嘴唇不可思议的软，平时明明看着浅淡，稍微一摁却会变成鲜红；下巴很性感，迎合着自己半抬起头时凸出的青筋，显得脆弱又充满生命力；吓大的双眼满心满意只装了自己一个。
喝酒时仰头不小心撒漏的酒精挂在喉结上，跟刚才的水滴反射着同样的光。
楚希宥艰涩地咽了下口水，问道：“你不擦擦头发么？”
他想回去给他拿个新毛巾，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手却擅自把自己正拿着的毛巾给递了过去。也不管对方接到这个湿毛巾时作何感想，楚希宥只是说：“你擦擦，我去吹头。”
正满世界联系中介和网上看房的林焰回过神来，抬头，意识到沙发扶手的湿迹和被自己弄湿的靠背，以为是楚神嫌弃了，忙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接过毛巾看都没看就披在了脑上。
而说好了要学习的人，洗澡洗半天，吹个头又不知道磨蹭个什么劲，浴室里吹风机的声音断断续续，水龙头也开开关关。
等他穿着背心顶着干爽的短发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林焰还是刚那个姿势，眼神没有离开过手机，只不过头上多了个毛巾，可以把湿意全部笼罩进去，也能把楚希宥发散的联想囫囵吞下。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