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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第四章

      是谁迷了路,是你,是我,还是我们?

      在这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坐在围墙外面打算数星星,数到十几万颗的时候,应该差不多该到行动的时候了,但是天上什么都没有。我背起了唐诗三百首,在我背完第六十首的时候,终于到了00:00,透过铁门远远望去,别墅里没有一丝亮光。我翻过围墙,跨过小溪,来到别墅台阶前时,月亮已经从云层后面露出圆圆的脸,大地被照射得像白昼般明亮。我捏着一块不知道在哪里捡到的石头,来到门前打算把锁砸烂,然后进去等待凶手,但是我的手刚碰到门它就自动打开了,门并没有锁,也许凶手比我先到了一步,想到这里我感觉全身的细胞都收紧了,赶紧丢掉石头,四肢着地,屏住呼吸,悄悄进了屋。
      第七感告诉我,屋里不止我一人。
      我在心里说:“屋里当然不止你一人,还有水红衣、哞哞、柳成荫。”
      可是,我分明感觉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个或几个不属于这里的人正待在这屋里的某个角落。
      我又在心里说:“当然了,你和凶手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
      我用右脚轻轻带上了门,摸索着往前爬了几米,然后听见低语声:“来了来了。”或者我听见了吗?
      “跟我来。”我确信我听到了这么一句。
      我一边顺着声音的来处匍匐前进,一边在心里说:“这里不会闹鬼吧?”
      “不要害怕,我是奶奶,跟我来。”我又听到这么一句。
      我相信我听到了主的声音,虽然我不信教。
      我被引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引我进来的人迅速关上了门,还从外面反锁了。月光从窗外照进屋内,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头水牛,她睡得正香,鼾声不断。我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打算对着锁认真地忙碌一番,但是刀尖刚触到锁就被一声巨响吓掉在地板上。我四处摸索半天也没摸到。木鱼敲得我心烦意乱。和尚的念经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还有水红衣的朗诵声?或者不是朗诵。她似乎在招魂。不是说明天白天招魂吗?
      她用那沉稳的嗓音不停召唤着哞哞。
      “哞哞,快点回家吃巧克力,喝咖啡,看恐怖片,无论你在天涯还是海角,快点回来。”
      “哞哞,回来了,不管你在森林里游荡还是在草原上闲逛,都赶快回家,回到奶奶身边来。”
      “哞哞快回来。”
      一个深沉的男声响起:“哞施主丢了一魂一魄,刚刚魂已经回来了,现在魄已经到门口,不要停,继续喊,边喊边像刚才那样把她引到自己的房间内,等她进屋后轻轻把门关起来并反锁好,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你们家属也各自上楼休息,哞施主明天就会恢复正常,能吃能喝能玩能闹了。”
      水红衣表示了一番感谢后继续呼唤哞哞,大约五分钟后门被打开,然后从门口爬进来一个人,当门再次被关上并从外面锁上后,大厅里的灯光从门缝里漏了进来,一阵喧闹后一切恢复了一个正常的夜晚所应有的平静。确定所有的人都回到他们该回的地方后,我和屋内的人同时站了起来,相互打量了一番,但是我们都无法看清彼此的脸。他/她也穿着夜行衣并蒙着脸。这个人一定是凶手。
      我真想尖叫一声然后打碎玻璃窗翻窗逃跑,但是我没有那么做,因为他/她手里的刀正抵着我的肚子。
      她/他说:“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说:“你又是谁,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还用刀对准我的肚脐眼儿?”
      她/他说:“不好意思。”把刀朝旁边移了移,又说:“你的肚脐眼儿长得好高。”再说:“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一股淡淡的男子汉气息,令人着迷。”
      我说:“谢谢。”
      她/他说:“不客气。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
      我说:“我不用香水,从不。”
      她/他说:“那这味道是?”
      我说:“体味。”
      她/他说:“好迷人的体味。”
      我说:“既然你那么喜欢我身上这股迷人的男子汉的气息,你为何不放下武器,然后我们何不交换彼此的联系方式,好让我改天请你……闻?”
      她/他说:“好主意。”
      我说:“那你的联系方式是?”
      她/他说:“你先说。”
      我说:“女士优先。”
      她/他说:“我有点重男轻女,所以还是你先说吧。”
      我说:“我是个绅士。”
      她/他说:“我是个淑女。”
      我说:“石头剪刀布?”
      她/他说:“不错的主意。”
      我说:“你要出石头、剪刀还是布?”
      她/他说:“我有可能出石头也有可能出剪刀还有可能出布。我向你保证我只会出这三样。”
      我说:“你确定?”
      她/他说:“完全确定。”
      我说:“你可以出布,因为我会出石头。”
      她/他说:“真的?”
      我说:“真的。”
      她/他说:“这样好吗?”
      我说:“没关系,我愿意让着你。”
      她/他说:“那好吧。”
      我说:“准备好了吗?”
      她/他说:“好了。”
      我说:“准备好迎接灯光了?”
      她/他说:“灯光?这样的亮度根本不需要开灯,再说了,这间屋子里的灯的开关在门外没有在屋内。”
      我说:“你倒是对这里的布局很了解。”
      她/他说:“我猜的。”
      我说:“你很会猜。”
      她/他说:“这是女人的专长。”
      我说:“我们站到窗户边去吧,今夜的月色真美,很适合接吻。”
      她/他说:“适合跟心爱的人接吻。”
      我说:“你有心爱的人吗?”
      她/他说:“我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你呢?”
      我说:“我也不知道。如果我是她心爱的人,那么她就是我心爱的人,如果我不是她心爱的人,那么她就不是我心爱的人。你说,我会是她心爱的人吗?”
      她/他说:“也许她还不确定吧?”
      我说:“那我们……”
      她/他说:“我们来剪刀石头布。”
      我同意了。然后我出了石头,但是她没有出布,她出了剪刀。
      我说:“我告诉过你我会出石头。”
      她/他说:“你真是个诚实的人。”
      我说:“每个人都这么说。”
      她/他说:“那么,现在,我可不可以耍赖?”
      我说:“当然不可以。”
      她/他说:“那么,我可不可以突然患了健忘症?”
      我说:“你待会儿可以患健忘症,但是现在不可以。”
      她/他说:“好吧,可是,我是一个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的人。”
      我说:“看来,我一定要给你留我的联系方式了。”
      她/他说:“对了,我们为什么非要联系不可?”
      我说:“为了让我改天请你闻我的迷人体味。”
      她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严肃地说:“既然我们都认出了彼此。”
      我说:“嗯?”
      她/他说:“那我们为何不……”
      我说:“怎么样?”朝前跨了几步。
      她/他说:“为何不把面纱摘掉?”
      我说:“同意。”一把扯掉她的面纱。月光下,她的脸看起来如此动人,我真想亲吻那颗黑痣,但是我没有。现实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她是凶手,是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犯,她在眨眼间神不知鬼觉要了三位亲人的命。
      她伸出双手轻轻摘下我的面纱,牵动着我的鼻毛在鼻子内一阵荡漾,我打了个喷嚏。
      她说:“夜有些凉。”
      窗外晚风淅淅,夜凉如水。
      我说:“是有些凉。”
      她说:“我们何不各自回家睡觉?”
      我说:“你确信我走了之后你不会把这屋里某个人的某样东西给刮掉剃掉剪掉?”
      她说:“我当然不会,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的亲人。”
      我说:“死去的那三个人也是你的亲人。”
      她说:“你认为是我杀了他们?”
      我说:“你没有吗?”
      她说:“我当然没有。”
      我说:“那你今晚为什么会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里?”
      她说:“你呢?”
      我说:“我来等候凶手。”
      她说:“我也是。”
      我说:“我该相信你吗?”
      她说:“你完全可以相信。”
      我说:“好吧。那你认为谁是凶手?”
      她说:“我不知道。”
      我说:“我明天会见到你吗?”
      她说:“你后天会见到我。”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说:“那么现在,我们各自回去?”
      她说:“好。”
      我说:“可是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她说:“窗户是开着的。”
      窗户确实开着。我跳到屋外的草坪上,跟她道了声晚安,然后朝围墙跑去。我的心被爱装得满满的,所以翻出去的时候不像翻进来时那么轻松。我足足翻了二十次才成功。翻进来时我可只用了十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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