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不可求》苹果叮当

48、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骆晨估摸了下时间，亚利应该快到了。至少，今天能得到一个明确信息：警方以为他和LD乃一丘之貉，应该系统内部共享过信息。

　　现在又有新的势力牵扯进来，排探的时候，要让卫做真正的黄雀！

　　“骆先生——”方林边说边直起身子，看来询问也快到尾声，继续也不会有太多收获，他眼珠一转，声音绵延，尾音上扬，别有深意，“你看我复述一遍，有不对的地方，你纠正我。夜里一点儿多，作为上司的你，在下属房中...交流，”他眼神中暖昧之意，并不掩饰，“此时，响起敲门声，你去开的门，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送来包裹，你只是简单询问了送件人信息，正准备拆箱，”他脸上又点缀出招牌式的嘻松笑容，“我们来了。”

　　骆晨权当不见，只是点点头，记笔录的人员请他签了字，按了手印，然后就抬着本子先行出去了，只余下骆晨和方林。

　　方林终于点了那支揉得皱巴的烟，“不介意吧？”

　　骆晨淡淡道：“吸烟不好。”

　　方林一笑，把烟收回到烟盒中，“骆先生，有个私人问题，可否赏脸解个惑？”

　　“请说。”

　　“我对个人性向这块，没有偏见，就像你说的，开心就好。”方林又恢复刚才的散漫，“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钟意咩？”

　　骆晨觉得方林真是锲而不舍，他抱臂，“方队，怎么那么关心我的私人生活？我们不熟吧。”

　　“嘿嘿，不是刚说了吗，都市精英，爱恨情仇，最是群众喜闻乐见的，我就俗人一个，再说，我也打听打听，说不定自个儿也有个机会，到骆先生这里排队，机会面前，人人平等吧。”那眼梢一挑，硬是整出一副油腻画风感，方林眼珠不错就盯着骆晨，好正以暇等着他的回答。

　　“咳咳，”骆晨真是有点hold不住这信马由缰的方队，他想了想，“方队，别排错队，我是男的。”

　　“我知道啊。”方林眨眨眼，一副眼没瞎状，“你没发现，我在搭讪吗？”他本想说：你没发现，我在调戏你吗？但是忍了一嘴，怕被自己的聪明误了，乱抛梗，耽误事。

　　骆晨左手握拳凑到嘴边，沉思半晌，眼神清明，“方队，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这回方队眨了半天眼，神色倏忽一变，终于收起无赖状，坐直了又腻歪的身子，竟有几分正色，印得那剑眉星目，更俊上几分，虽不咄咄逼人，但自有其警示意味，“骆先生，”方林凝目直视骆晨，“任何坏事，都有迹可循，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不腥，别人不闻。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就是那个磨恶人的人。”

　　骆晨敛神凝目，平平看向方林，并不言语，那幽深黑潭，一丝光影都不见。

　　两人隔空对视，空气都凝固般，只有头顶的白炽灯发出电流滋啦而过的嗡嗡声，两只飞蛾，义无反顾扑火般，撞击着白炽灯，一下两下，那撞击发出的噗噗声，显得这静室更加静谧诡谲。

　　最后，方林嘴角一撇，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笑中浸着冷酷，又有傲视，渗着无畏，机警，多疑，就像一头荒野中的狼，暗中等待猎物惊魂不定，甫一移动，就用锋利的犬齿和裂齿贯穿其咽喉，吮舐温热的血液滋润喉咙，享受捕食中斗智斗勇的乐趣。

　　方林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了个号，随即骆晨的手机振动起来，骆晨眼神依旧没动。

　　那振动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才停止，期间，两人都没任何多余的动作。

　　“骆先生，这是我的号，如果，你又想起什么，想补充的话，就可以打这个电话。”他懒洋洋地将手机揣回兜里，视线落回到骆晨脸上，邪魅一笑，“如果你愿意的话。”

　　骆晨：“......”

　　方林靠着椅背，手搁在桌上，他目不转睛看了骆晨一会儿，才轻轻说道，“骆先生，如果，我们是在一个正常的情景里面认识，我会非常高兴和你认识，”他有些惋惜，难得透出几分真诚，叹息说：“说不定，可以成为惺惺相惜的好朋友。”他并不认为骆晨是遥不可及的企业掌管者，或者，从打心里来说，他觉得骆晨，至少从刚才的询问表现，他赞赏他的独特气质，说白了，他欣赏他，棋逢对手，认为骆晨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骆晨移开视线，朝下扫了扫，目光再回来，已不似之前冷淡，嘴角似有小翘，那是他放松的痕迹，声线浑厚：“方队，何必拘泥见面式，先入为主，错失才叫可惜。后会有期。”

　　方林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咂摸着这句话，“看样子，是要‘回见’的节奏啊。”

　　骆晨颔首，“方队，不乐意？”

　　方林：“那也得看什么场合见，如果是相亲一日游什么的，随叫随到，呵呵，你懂得，警队，单身大龄男青年最喜欢这。”方林觑着骆晨，“如果是一些不太好看的场合，哎，能免则免吧。”就那点询问，没什么有用的料，并不能排除骆晨监守自盗的嫌疑，这人估计是高智商犯罪那种，看他那游刃有余的有问有答的架势，极其有范儿，临场心里素质不是盖的，看那身材，跟自个儿不相上下，都是穿衣显瘦脱衣满满肌肉，临场镇定警惕，又不露破绽，那可不是什么平头小老百姓的素质。和这种人交手，怎么说都是场硬仗。

　　骆晨笑意渐深，“尽量创造条件，符合方队所需。”

　　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进来个小警员，俯首在方林耳边低语了几句，方林皱了一下眉头，“骆先生，不好意思，搁误你的时间了，感谢你的配合，你的人在接待处等你了。”

　　骆晨平静问：“祁朗那边询问完了吗？”

　　方林问了身旁的警员，那人答说问完早出去一会儿了，也在接待室等着。

　　骆晨起身，方林也跟着起身，然后小警员领着骆晨出询问室门，方林不紧不慢缀在后面。

　　还没走到接待室门边，就听到门里亚利一阵嘶嚎，特别作的声音，骆晨几不可察地蹙眉，这才想起方林刚才的皱眉，估计是听手下人对亚利那独具特色的个人表演给雷到了，一想，心里有点乐，看看今天，亚利会演个什么角儿，上哪出戏。

　　他有意慢了几拍，就听到一段华丽丽的安抚兼搭讪兼游说演说：

　　“朗儿，你没事吧？你是受害者，怎么赶这份上还被拉来做笔录，人民公安就这样不顾当事人心理吗？非要逮这个点儿询问？这紧赶慢赶，是怕犯罪嫌疑人投胎吗？还是，要拿这种案子，冲下季末业绩？老天，看看现在几点！人明天还要不要上班，有误班费吗？朗儿，别喝咔啡，等会儿睡不着，哎，我说同志，你们领导在哪，我想反应几个问题，也是为了提升警队办事效率，提升咱公安的形像，让纳税人上税心悦诚服，嘴里蹦不出个鸟来，大家都开心，是吧，哎，小姑娘，你怎么把头低下去了，长那么漂亮，要自信点儿，要抬头挺...腰板，在婚恋市场上咱才能有那俾睨众人的气质，才不被人小瞧了去。也不知谁家小子有这福气，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您说，是吧，马律师。朗儿，明个儿，不，今天，咱请个假，休息下，状态不好，不要勉强上工，没事的，剧组好久都没调过假了。我说，我领导都被问了好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妹子，要不，你给我去问问，回头，哥给你几张某某的巡回演唱黄金票。不对，妹子，你咋这样好看呢，要不跟哥混，保你吃香喝辣，不是，保你锦衣玉食、周游列国、分分钟去伦敦广场上喂鸽子，想杂任性就杂任性......”

　　骆晨止不住眼角抽搐，心里颇为安慰，这祸害人的家伙，终于有不是逼逼自己的时候，但面上不见一点异常，还是忍了一脚，没直接进去，形不可察地让到门边。

　　这可苦了后面的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