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不可求》苹果叮当

359、第 359 章

　　骆晨想起老秦的那个中式大书台，那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想着老秦应该是喜欢中式的东西的。

　　祁宇曦没去过日本，不知道这些地方哪个更安静，“他想要的那个......地方不在了罢。”

　　两人一直走到那个亭子里，波浪在脚下翻涌，祁宇曦觉得有一种微微晃动的感觉，他下意识抓住骆晨的手。

　　“不习惯吧。”骆晨问，“一般人不会对这么细微的波动有感觉。”

　　“等会儿就适应了。”祁宇曦走到亭子中心，抬头看了看，果然是中国那种木式榫卯结构，“这种木结构，怕是经不住海风海浪侵袭。”

　　“过一段时间就会更换的，现在不用担心它不结实。”骆晨走到一边供人休息的圈椅上坐下，拍拍边上示意祁宇曦也来坐。

　　祁宇曦感叹了一下有钱人就是豪啊，私人小岛，全世界都有地产，就连一个栈桥都可以定期更换。

　　这边已经离篝火那边很远了，主楼那个方向也没有什么声音，现下只能听见潮汐起伏的声音。

　　往远处看，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海面，却又出奇的静，静得祁宇曦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海，也是那么近的距离接触海。

　　一片片一波波，几乎占去地球表面十分之七，从外太空看地球那就是一个蓝色的星球......这想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祁宇曦心里悲嚎，这不是景色太美，人美，不是，怎么他和骆晨单独在一块总是会忍不住，心脏嘎嘣乱跳呢？

　　“其实看看海也挺好。”骆晨远眺夜下大海，海尽头一片玄冥色，深遂安宁寂静，看似可以天荒地老下去，直至宇宙玄黄。

　　“啊，噢，”祁宇曦没听清，“是的。”

　　为了掩饰尴尬，祁宇曦转移话题：“刚才一直都没见到你养父。”

　　“能不在这种时候谈我养父吗？他也不希望我们老是说起他。”骆晨好笑答道。

　　他也觉得祁宇曦时不时总提他养父，对老人家的好奇多过对他的。

　　“我紧张。”祁宇曦吁出一口气。

　　“真的不用特别紧张，我理解你这种见家长的心情，可是你总想他，只会更紧张。”骆晨开解祁宇曦。

　　“嗯，我看见你，不，也不是看见......我只要一单独和你待一块就会紧张。”祁宇曦偏开头，吱唔了一会才说。

　　骆晨乐了，“我又不是狮子老虎。”

　　“你比那些东西更可怕。”祁宇曦没好气，觉得刚才那么轻意就说出来想法，有那么一丢丢没面子。

　　骆晨偏过脑袋来看他，“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紧张成这样？”

　　“什么都不许做。”祁宇曦命令道，挺直了腰杆。

　　没等他说完，骆晨已经落下他的吻。

　　轻柔温和，一点点品味。

　　这个吻，不似以往，没有一点点情欲的味道，就是一寸寸描摹那些形状，想将这些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骆晨直起身，盯着祁宇曦看。

　　“怎么我觉得你很陶醉啊？”骆晨问。

　　祁宇曦涨红了脸，“陶醉你个头！”

　　骆晨将祁宇曦拉到怀里，不顾他看似可有可无的挣扎，箍住他，“现在，我觉得我拥有一个世界。”

　　刚还手脚并用挣扎个不停的祁宇曦，听了这话，不动弹了，也不吭声。

　　“曾经有一个心理师，说我为什么要接那么多超级危险的任务，是因为我潜意识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是的，不是说我们一定不会死，一些特殊的状态下，我们也会死亡。”骆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祁宇曦的背。

　　“老秦说我们这种人，活到最后，会活成一种空心的状态，经历了太多生死，就会麻木，不做挣扎，随遇而安，做万古长存的一粒尘埃。”

　　“可能从我父母离世开始，我就对我的人生产生一种感知，那就是从来没有人能战胜命运，人类如此，我们亦如此，中间过程里，可能会因为一些事分散了注意力，可是最后归途都是一样的。”

　　骆晨幽幽接着说：“可能我潜意识里，不想要那样的人生，太过虚无。所以，最危险的任务，我都有在接。”

　　“可是遇到你之后，某一刻，我突然害怕了。以前，我想着，死亡也就是咬咬牙眼一闭就完事的事，可是，现在，我怕了，怕生离死别。那是一种随着时间发酵的痛苦。我的妈妈当时可以逃跑的，可是她没有跑，她示意我一个人快逃，她又返身回去找我父亲，最后两人双双陨世。”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返回去，不是还有我吗？难道我不值得她活下来吗？”

　　“直到见到你为了我，即将消失在那一片火海中的时候，我才明白，这是怎样一种失去，无以复加的痛苦。”

　　“我想，我妈妈是不能承受失去至爱的那种痛楚的，在活下来和一起走，她选择了后者。她相信我可以活下来的，这也是促使她不回头的缘由。”

　　祁宇曦不知道也很难去想，骆晨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和他说这些的。

　　难过吗，有一点吧，这必竟是成长的伤疤；失望吗，有吧，每一个孩子都希望是妈妈唯一的宝贝，妈妈绝不会放弃孩子；绝望吗，也有吧，要不也不会尽挑危险的事做，寻得是另一种解脱；痛苦吗，也有吧，要不也不会拒绝别人的靠近。

　　“过去了，都过去了。”祁宇曦抱得骆晨紧紧的，心里都是酸楚。

　　“过去，活得无畏，觉得怎么样都行，现在，有了你，才懂得畏惧。”骆晨喃喃道，“算是甜蜜的羁绊吧。”

　　“谢谢，谢谢你爱我。”祁宇曦声音几乎有些哽咽，骆晨所说的肺腑之言，浸到心田里，像是要开出一片花来。

　　满满的都是感动，心里都容纳不下别的想法，别的情绪，整个人心潮澎湃，似与潮汐声连成一片。

　　久久，心绪才平静下来。

　　“看到那边有一个灯塔了吗？”骆晨指着海里一点光，“现在有点暗，看起来不清楚，明天，我们可以去那里潜水，边上有一个小岛，可以休息会儿，晒晒太阳。”

　　“嗯。”祁宇曦应到，顺着骆晨手指的方向，确实能看到一抹光，“灯塔不都是在海岸边的吗，那个怎么会在海里？”

　　“人工建造的，再过去一点，就是公海了，也算是一个信号。”骆晨说，“冷吗？我们要不往回走吧。”

　　祁宇曦意犹未尽，“明天还能来这看看海么？”

　　“当然，如果你想的话，我们还可以爬到山顶看日出呢。”骆晨牵着祁宇曦沿着长堤走，“前提是，我们现在就回去睡觉。”

　　祁宇曦一脸嫌弃，“才刚休息过，现在还睡？”

　　骆晨一提睡觉，祁宇曦就自动脑补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画面，心里就是一哆嗦，不用怎么撩拨，心猿意马起来。

　　“你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骆晨惊奇道，平时祁宇曦十点左右就犯困，今天这么能熬。

　　“几点？”祁宇曦没带手表，也没拿上自己手机，走得急，放在房间里了，走到半道又不想回去拿，之前已经给父母发过平安信息了，也不等电话，骆晨又在身边，就没回去拿。

　　“你看看，”骆晨掏出自己手机，“两点了。”

　　祁宇曦一看，手机屏是果然显示是两点。

　　“要看日出，五点就要起了，这里大概六点日出。”骆晨算了下时间，“现在睡都不够睡四个小时的，看日出怕是眼睛都糊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