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袖》萧落木

63、血溶于水换一命

　　“看上去很严重啊……”夜罗绝偷偷瞟了一眼从醒蝶的房间里出来以后脸色就一直阴沉着的封君兰，低低地说了一句。

　　封君兰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慢慢地端起桌面上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后叹了口气说：

　　“这么久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再见这毒。”

　　夜罗绝一直坐在窗台上，他向来不是一个肯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的人，即使是在做邪帝的时候，也没有见得他在椅子上的姿势有多端正，他微微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

　　“原来还真有人练成了那邪门的功夫啊。”

　　“知道苏易是南宫家的人我就应该想到的！”封君兰恨恨地说着，把手上的茶杯用力贯在桌面上，溅起的茶水沾湿了他的手背，上面淡青色的经脉静静地浮在病态苍白的皮肤上。

　　“兰儿，若是连这个都怪你，那我岂不是要去自裁？”夜罗绝从窗台上翻身下来，又一屁股做在了桌面上，明明是一个身材伟岸高大的男子，桌面上的茶杯里的茶水却连晃都没有晃一下，他把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悠悠地说“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救小蝶不是？”

　　“南宫家的毒……”封君兰低低地重复着，眉宇之间一片凌厉的肃杀之意。

　　三十年前，当封君兰还只是一个十几岁风华的绝美少年，夜罗绝还叼着草根浪迹天涯的时候，那支一直徘徊在大漠的黄沙于之中的游牧民族在他们族长南宫游非的带领下突然崛起了，并且呈现出一种势不可挡的态势朝着王朝的首都进发。

　　如果仔细算起来，夜罗绝和这个南宫家族也是颇有渊源，和族长南宫游非也是叔侄的关系。当年因为族里的内乱跑出来的夜罗绝随了母姓然后一路浪迹一直到无意间救了同样因为家族内乱被人追杀的封君兰。

　　南宫家的邪门武功也不少，夜罗绝这个人虽然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觉得那些邪门歪道的功夫赢起来不够爽快，于是另辟蹊径，把软剑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让他的佩剑吹蛇名动天下。这中苏易身上的毒他自然听说过，那是一种失传了很久的毒功，用一种大漠里特有的毒配合一种非常不人道的方式练出来的。期间练这个毒功的人每天要在全身上下用银刀划出无数伤口，然后把整个人浸泡到毒药里，且不要说这样邪门的作法随时会让练这功夫的人直接奔过奈何桥，就是在练成之前旁人无意间碰触到的，也会中毒而死。

　　“要解南宫家的毒，只有一个办法。”封君兰说着慢慢看了夜罗绝一眼，神色非常的平静。

　　“不是吧？又要用那个邪门的法子啊？”夜罗绝一惊一乍地看着封君兰，一脸夸张的惊讶。

　　“或者看着小蝶死，你选吧”封君兰知道夜罗绝会做出最好的选择，所以他只是继续低头喝他的茶。

　　“好吧好吧”夜罗绝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拨弄着桌面上的茶杯“换血就换血吧，这次我会在你的身边给你护法的。”

　　确实，封君兰既然能够北欧称为飘香公子，并且毫无内力却能称为武林盟主，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比如……百毒不侵。当然，他的这身百毒不侵的功夫，修炼起来并不比苏易的毒功来的人道多少。

　　夜罗绝说得潇洒，但是眉宇之间还是凝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担忧和悲伤，换血啊……

　　当年，封彩音便是对非月下了毒，逼迫着封君兰不得不使用着方法为非月续命，关键时刻封彩音引走了自己，然后才会让苏易有了机会乘虚而入，从此废了封君兰一双腿……说起来，这也算是两个人心中各自埋藏起来的伤口了吧？

　　能把兰儿逼到又一次把这种方法拿出来，看来自己当时还真是小看了苏易。

　　苏易，南宫苏易，本座一定会让你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的！夜罗绝想着，嘴角却笑着，眉眼之间全是侠义和豪爽，若不是他紧握着的拳头，和眼角那一点的残忍，或许他真的很适合做一个人人敬佩的英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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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醒蝶下一次醒来的时候，花满袖经站在她的床边。仍旧是一身鲜艳招摇的红，但是这红却衬得他那原本倾国的华丽容颜有些苍白和憔悴眼底的乌青越发的明显。但是他笑的时候还是妩媚妖艳，似乎昨夜的担忧和紧张在太阳升起之后都只是一场幻梦。

　　醒蝶看了看四周，空气里那股兰叔和父亲身上特有的熏香的味道已经没有了，于是努力冲花满袖笑了笑问：

　　“父亲和兰叔呢？”

　　“已经回去了”花满袖说着小心地在她的身边坐下，伸手触了触她还有些苍白的脸颊。

　　“兰叔是不想我看到他的样子，所以才不辞而别的吗？”肺腑之间的那股恐怖的麻痹感已经消失了，那锥心的痛楚也已经被一种大病初愈之后的虚弱感取代，看来自己身上的毒是已经解了……毒已经解了，兰叔却选择离开，甚至连告别都没有，那么他一定是用了什么不希望自己知道的方法，不想自己看到他的模样而感到愧疚或者自责吧？

　　说不定啊，是用了换血啊，引毒啊这一类的办法呢。醒蝶微微扬起头，感受着自己的血管之中流动着的血液，那是一种很温暖和亲切的感觉。

　　“既然你理解他的苦心，就不要多想了，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花满袖说着，握住醒蝶的手，眼神里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是谁伤了你？”

　　“其实你知道的，对不对？”醒蝶反扣住花满袖的手腕，非常认真地看着他，嘴角仍是噙着一点淡淡的笑意。

　　“……胭脂？”花满袖藏在衣袖下的另一只手暗暗握拳。

　　“阿茗，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替身不是吗？”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开始，她的一言一行，她的音容笑貌都和自己是那么的相似，甚至说，她在刻意地模仿着自己，一直模仿到她已经忘记了她自己是胭脂，她是她自己而不是其他的人。

　　醒蝶并不喜欢胭脂，因为她还年轻，有冲动也有热情，有很多自己没有的东西，甚至还陪伴在花满袖的身边整整八年，也许有很多的时候，自己也是把她看成自己的情敌的吧？即使说之前和胭脂斗气是为了拖延行程，但里面有多少是真心多少又是演戏，只有醒蝶自己心里才清楚。

　　胭脂有很多很多的地方和醒蝶很相似，但是只要她继续模仿下去她永远只是一个醒蝶的影子，因为醒蝶有太多她没有的东西。

　　比如耐心，比如体谅，比如适时的沉默和放手。

　　对于花满袖，醒蝶是喜欢的，她会潇洒的放手也会努力去争取，但是她不会逼迫花满袖做出选择，八年之前是这样，八年之后仍旧是这样。

　　“那么够了，阿茗要记得回去以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哦，阿茗只要好好和苏易合作就好了。”干净而甜美的笑容挂在醒蝶的脸上，明亮的眼睛里澄澈透明，清纯得如同一颗露珠。那些算计，那些心痛，那些阴霾全部都在灿烂明媚之中消融殆尽。

　　她不是胭脂，她和花满袖都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人，就如同花满袖相信天下终有一天会落到他的手上一样，醒蝶也相信花满袖不会背叛自己……

　　清晨的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虽然他背着光，他的身形依然高大，看着花满袖温柔的眼神，紧紧握住自己的的手，以及那手心里传来的让人安心的温度，醒蝶突然觉得，也许从一开始，无论是潇洒看着他离开还是现在守护着这份爱，也许只是因为他的温柔，实在让她太过于眷念。

　　如果不去争取，老天是不会把你想要的东西交给你的，这句话是阿茗告诉自己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