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袖》萧落木

58、夜半波光疑窦生

　　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吗？如果一开始你就能够这样想，我们，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醒蝶看着花满袖，似笑非笑，嘴角挂着一丝苦涩。

　　你放不下仇恨，放不下天下，却说为了我可以放弃生命，这样的话，又叫我怎样相信？

　　“你不信……”花满袖把头埋在醒蝶的肩上，闷闷地说。

　　“是，我不信”醒蝶坐在水中，抬着头，把那将要涌出来的潮湿蓄满眼眶，那种心碎的，感动的，怀疑的，甜蜜的，苦涩的情感，她不能让它出现在脸上。

　　花满袖慢慢地松开醒蝶，站起来，他敞开的衣襟里白色的里衣上还残留着被水晕开的血色，如同开残的梅。

　　“苏易……”他低低地说着这个名字，然后转身离开了醒蝶的房间。

　　醒蝶看着花满袖的背影，慢慢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沉在了水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装出这么在乎的样子呢？我，会忍不住想去相信，想再相信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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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易确实被这船摇的头昏脑胀，早早的就睡下了，甚至连花满袖站在窗外凝视了他许久都没有发现。

　　小不点倒是很警觉，大老远的就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刚要叫唤，就已经被花满袖一把抓住。他冰冷的眼神扫过小不点的时候，小不点小小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要不要弄死它？花满袖记起这似乎是醒蝶的宠物，叛徒！于是随手把小不点垃圾一样甩出船舱。

　　小不点扑地一声掉进了水里，好半天才挣扎着出来，湿淋淋可怜兮兮地躲得老远。

　　这个时候，苏易已经醒了但是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一身煞气的花满袖，轻柔地问

　　“你的脸色很难看……想不到你也有不笑的时候。”

　　花满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股幽幽的冷气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原本华丽磁性的声音失去了那些旖旎的风情和魅惑之后，变得生硬，冷淡，有一种轻视生死的残忍

　　“敢对小蝶下手，你要付出百倍代价。”

　　“哦？”苏易用疑惑的眼神看了花满袖一样，没有看出其间有开玩笑的痕迹，于是微笑着说“醒蝶姑娘出了什么事吗？”

　　花满袖危险地眯起眼睛，眼神狠戾而残忍，突然他猛地扣住苏易的脖子，用力掐紧，用冰冷到结冰的声音说

　　“装蒜，嗯？小蝶死了，我会要你陪葬的。”花满袖只要微微用力，苏易的脊柱就会碎裂，这个美丽温柔又全身带毒的人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苏易的脸已经变得不正常地潮红，但是他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连我身上的毒都不怕了，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呢。”

　　“在你毒死我之前，你已经死了，而且会死得很难看，我保证。”花满袖的声音华丽的残忍着

　　“放开我，然后告诉我怎么回事。”苏易断断续续地说着，脸上仍旧是一种平静，甚至是有些疑惑。

　　花满袖真的松开了手，把苏易像破布袋一样仍在了床上。他是来为醒蝶找解药的，并不是要苏易的命。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还是很喜欢和苏易合作的。况且他也并不是很相信苏易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举动，现在他还暂时不能失去自己这样的盟友，否则他不会是世子玄靖的对手，他的那些长远的野心抱负也不可能实现……他也许会过河拆桥，但是问题是现在苏易他还在桥上，现在去拆这样的傻事苏易不会去做。

　　但是他想不到，这些人里面，除了苏易还有谁有能力在醒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下毒。

　　“解药。”花满袖冷冷地看着苏易，面无表情地说。

　　“解药？”苏易看了花满袖一眼，偏着头想了想，确定花满袖刚才说的是‘醒蝶’。那就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对他下毒了啊……可是，为什么是醒蝶呢？“你是说醒蝶姑娘中毒了吗？”

　　花满袖哼了一声，手慢慢地按向腰间的修罗血玉箫。

　　“我从来没有对醒蝶姑娘下过毒”苏易非常认真地凝视着花满袖，严肃地说“如果我试图用她来威胁你，也就不必把她交给你了，只要把你们分开，互相威胁不是远比这样好得多吗？”

　　花满袖没有说话。

　　“带我去看看醒蝶姑娘吧，她最近却是脸色不是很好”苏易说的时候眼神很真诚，也不在意花满袖危险的眼神和握紧的拳“我说过不会伤害醒蝶姑娘，就永远不会伤害她。”当这个看似柔弱的男人真的很认真的做出一个承诺的时候，他的眼眸里透出的那种神色是由不得别人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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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蝶看到花满袖冷着脸带着苏易进自己的房间的时候，顿时愣住了……没想到他真的做了，而且还冲动得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没有丝毫考虑什么后果，什么权衡。

　　“醒蝶姑娘，花公子怀疑我对你下毒了，能让我看一下吗？”苏易看到醒蝶，朝她温和地微笑着，轻声问。

　　“啊……哦，好”醒蝶愣愣地任苏易靠近自己，然后看他从衣袖里取出一方手绢。只见他才要伸手，便被花满袖一把扣住脉门，然后生硬地说

　　“不要碰她，要做什么我来。”

　　苏易深深地看了花满袖一眼，点点头垂下手说

　　“那么请你帮我取一点醒蝶姑娘的血样来好吗？”

　　花满袖看也不看苏易的手绢，取出一块自己的绣着华丽的牡丹的丝绢小心地挽起醒蝶的衣袖，在她刚刚划破的伤口处取了一点的血。

　　苏易接过花满袖递来的手绢，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上面的血迹。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一直到花满袖忍不住想要打破这诡异的缄默的时候，苏易皱着眉头说

　　“很遗憾，无可否认，这确实是我身上的毒”

　　一句话让原本怀疑的花满袖和将信将疑的醒蝶全部都皱起了眉，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不论你们是不是决定要相信我，我确实没有对醒蝶姑娘下过毒”苏易平静地看着醒蝶，眼眸深处有一种深沉的情感在默默地流淌，又湮没于更深的地方。他慢慢地走到房间的角落里，一株文殊兰摆在那里，翠绿生动。他抬起仅剩下的左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文殊兰的叶片。只有那么片刻之间，整株的文殊兰叶片就变得焦黄，卷曲，最后枯萎成灰烬。

　　“看见了吗”苏易回过头来看着两人，语调淡淡的，很温柔也很悲伤“只要我愿意，任何碰到我的活物都会中毒……我要你们死，又何必如此呢？”

　　醒蝶看着苏易，他的眼眸漆黑深邃，没有一点的星光，那么悲伤寂寥，落在很远的地方。那种寂寞的眼神，玄靖有，自己也有，那种站在很高的地方一直努力地等待，等待一个可以企及自己的人，却一直没有的眼神……一种寂寞的人才有的眼神……

　　醒蝶选择了缄默，这个人，这个来自于遥远的大漠的男人，大约真的有一个无趣而不幸的过去吧？

　　苏易没有看花满袖，他只是悲哀地凝望着醒蝶，垂下的左手紧紧地撰住那条染着血的手绢，许久之后，他转身离开醒蝶的房间，但是屋里却没有人阻拦他，甚至，没有人动。

　　在苏易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停下来，月光落在他那一身蓝色的长衫上，轻轻浅浅的哀伤，显得他的身型是那么的单薄而孤寂，他淡淡地说

　　“我会弄清楚怎么回事的……花公子，你要是要我的命的话，随时可以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