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楠有乔木

33、第 33 章

　　才放学不到两分钟走廊已经人声嘈杂。有的背着书包，有的手里拿着练习册，三五成群，准备下楼。

　　何子睿一出教室就和时熠抱怨起来，因为时熠害他被程天暖点了名重述黑板上那道题，结果当然是被全班看笑话了。

　　“别什么都想着赖我，自己丢脸就算了还要拉上我。”时熠的语气不仅挖苦还带着不满。

　　“你要是不提蒋煜献会这样吗。”

　　时熠理直气壮道：“我就要和小南一起吃饭，你如果想跟着就吃饭。”

　　“你……”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到了二楼，刚从楼梯口转身便看到蒋煜献和吴诚峻从教室后门出来。

　　时熠顿时笑了起来。

　　“小南，诚峻。”

　　何子睿瞬间有一种错觉，感觉时熠像是见到主人的狗狗，刚刚还满脸不高兴和他斗嘴，这会儿那张脸比午后的向日葵还要耀眼。

　　怎么觉得时熠和平时不一样，以前见吴诚峻也没见他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感谢蒋煜献？

　　何子睿还没整明白时熠就扯了扯他，有些嫌弃的声音响起。

　　“何子睿你发什么呆，快点，小南还要去店里。”

　　何子睿：“……”

　　太不对劲儿了！

　　沿着主路的树荫出了学校，之后有一段路是没有树荫的，何子睿拉过时熠，想给他多少挡着点太阳。结果时熠不仅没有抱怨天气太热甚至还说教何子睿走路要看路，搞得何子睿一时以为这秋老虎把时熠给晒中暑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还好吴诚峻出学校后去搭车回家，否则也要怀疑时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南，我们吃蛋包饭，要不要给临枫哥也带一份呢。”

　　时熠说话间一直假装无意走在蒋煜献制造的小小阴影里，他其实很热，只是不知为何不想在蒋煜献面前得到何子睿的特殊照顾。

　　“不用，现在应该挺忙，放着会冷了。”

　　蒋煜献余光瞥到时熠一直慢他一步，试图躲在他的影子里，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走了几十米前面总算有树荫，时熠立马快走了两步先迈进人行道里。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微风一拂，他甚至觉得身体都凉爽了起来。

　　一路上时熠就跟蒋煜献说话，何子睿感觉被冷落了，心里不免有些怨言，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托时熠的福，蒋临枫也让何子睿进休息室，吃过饭蒋煜献接手黄筱慧开始忙起来。

　　时熠就坐在角落的位置盯着蒋煜献看，本人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多少有些奇怪。

　　一个大男生盯着另一个男生看，外人看来也是很奇怪。

　　何子睿坐在时熠身旁看手机，看了几分钟后觉得无聊，便想拉上时熠回家睡觉。转头还没出声就看到时熠盯着蒋煜献那边看得都不带眨眼的，嘴角还微微带着笑。

　　他这是怎么啦？就这么感激蒋煜献？

　　想到这里何子睿觉得有些搞笑，他伸手在时熠眼前打了个响指，笑话道：“别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看女朋友。”

　　时熠这才转头看着何子睿，表情变得有些嫌弃，挖苦道：“收起你的恋爱脑，喜欢又不敢表白，一天天的除了谈恋爱还能不能想点别的。”

　　“我……”何子睿被戳到“痛处”，不想和时熠争论，他拉了拉时熠，“回去吧，有点困了。”

　　“你自己过去，自己长手了难道还要我按密码。”

　　何子睿：“一个人不想走。”

　　“那就趴这里睡，不是有空调。”

　　何子睿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反问道：“人这么多这么吵怎么睡？回家躺床上不更舒服吗。”

　　“所以你回去啊，我不困。”

　　时熠说完又转头盯着蒋煜献看，根本不理会何子睿此时怀疑人生的眼神。

　　最后何子睿还是趴着睡着了，而时熠在蒋临枫去吃饭又没有顾客的时候跑到吧台和蒋煜献说着没有营养的话。

　　蒋煜献依旧是静静听时熠一个人高兴地说着，除了时熠有问他他才回答，否则只是边听边整理甜点。

　　直到黄筱慧回来谈话才不再是时熠一个人自言自语。

　　一点四十五分蒋临枫给他们泡了四杯花茶，时熠又买了两杯咖啡，三个人才一起去学校。

　　明明吴诚峻的那杯花茶可以由蒋煜献拿过去，可时熠还是把咖啡怼何子睿手上，跟着蒋煜献过去高三。

　　何子睿走哪边的楼梯都没有差别，便跟着上去，结果又是觉得时熠好像和蒋煜献“难舍难分”。

　　“哎，别唠了，太阳都晒到走廊里你不嫌热吗。”何子睿说着勾住时熠的脖子，要把他往楼梯口带去，“我们走了啊，要迟到了。”

　　“何子睿别拉着我……”时熠挣扎着还不忘转头对蒋煜献咧嘴笑着，“小南，诚峻，我们上去了啊。”

　　蒋煜献轻轻点点头后和吴诚峻进教室了。

　　吴诚峻转身向着后黑板，双手放在蒋煜献桌上，看来是要和蒋煜献谈点事情。

　　“你怎么知道是王博鸿的？那天时熠不是说他过去时王博鸿已经在政教处了。”

　　蒋煜献抬眸看了一眼吴诚峻，随后轻描淡写道：“回宿舍的路上听到前面的人在说王博鸿威胁他，让他从周一开始去四楼的洗手间盯着，只要时熠进隔间了就把时熠堵在里面，所以才发生后面的事。”

　　“是嘛……那……”吴诚峻顿了一下，看着蒋煜献已经翻开的课本，几秒后才轻声道，“那王博鸿他是……”

　　“不知道，好像说从楼梯摔了。”

　　“是嘛。应该是摔得不轻，都打绷带了。”

　　吴诚峻明显吁了一口气，原本紧张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叮铃铃……”

　　预备铃打响，吴诚峻便转过身去拿出课本准备上课。

　　蒋煜献脑海里则浮现出那天的事……

　　上周四傍晚放学后蒋煜献没去吃饭，上四楼站在五班的那个楼梯口看着洗手间那边。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五个穿着体校校服的男生高声谈论着上来。

　　“王博鸿这小子还真是钱多，拿钱请我们去玩弄那几个人，不会是那个小子被他们谁整了吧。”

　　“不知道，初中的时候我和他一个班，知道他家里有钱，而且学习其实不错，不知道现在怎么变得有些傻不愣登了。”

　　“管他的，反正拿了钱就办事。这样那小子没有主动惹事不会被请家长我们也有钱赚。”

　　“……”

　　蒋煜献当时就盯着他们，等他们离开后他去二楼到三楼的转台之间守着，那五个人又去三楼欺辱了时熠他们，下楼后他跟着他们一起出校门。

　　几个人没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他们，还在一边得意刚刚怎么把洗手间嚯嚯一番的。

　　等走到要进体校的那条小巷子蒋煜献开启狂暴模式，上去抓着那个刚刚得意自夸的人，呼的给了一拳。

　　几个人没整明白什么时候和这号人物有过摩擦，又看对方只有一个人，所以那张嘴开始跟没刷牙似的口吐芬芳，想着五打一，绝对要让蒋煜献知道什么是活腻了。

　　蒋煜献表情冷酷，周身泛起一股萧杀之气，全程没开过口，把那五个人一一撂倒在地。

　　看着在地上呻吟的人，他狠狠地说了一句“敢再找他麻烦就不是这点意思”才离开。

　　原本还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慢慢暗了下来，巷口的路灯没有征兆地亮了起来。

　　蒋煜献回学校时晚自习已经开始，那会儿吴诚峻看到的胸口的异样就是打架不小心留下的。

　　等第二节晚自习下课蒋煜献赶在时熠过来前出了教室，过去六班那个楼梯口等着王博鸿。

　　蒋煜献一路尾随着王博鸿，如果王博鸿直接回家或许蒋煜献就没机会动手了，偏偏这小子又去了时熠小区后面的那个网吧，结果还是在那个巷口，在那棵大榕树可怕的阴影下被压制了。

　　此时蒋煜献已经把王博鸿按在地上，他用膝盖抵住王博鸿的腹部，一手抓着王博鸿的领子，一手拍了拍王博鸿的脸颊，声音冰冷。

　　“明天自己去政教处说明一切，否则我见你一次玩你一次。”

　　王博鸿被按倒在地的时候还不服气，一直逞着口舌之快。

　　“蒋煜献你真能装，在学校装模范，没想到是个暴力分子。”他说到这里双手抓着蒋煜献那只抓着他衣领的手腕，怒骂道，“你他妈以为自己是学生会主席就了不起吗，我明天一定去政教处揭露你的真面目。啊~”

　　蒋煜献抓着王博鸿的手腕一阵用力，王博鸿发出一声惨叫。

　　手腕处传来的刺痛让他背后冒出一阵冷汗，那种钻心的疼让他心里开始颤抖。

　　灯光照不到的树荫下，蒋煜献那张脸和平时总是微微带笑的模样不同，表情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不该有的狠戾。

　　在这漆黑阴森的黑影下，王博鸿好像看到蒋煜献身后有一条睁着猩红双眼的毒蛇，此时正“嘶嘶”吐着信子。

　　“离时熠远一点，如果再敢威胁、动员其他人去找他麻烦，我一定弄死你！”蒋煜献的表情依旧阴翳，身后那条毒蛇依旧“嘶嘶”地吐着长长的信子，警告着身下的人，“我也不怕你去学校嚼什么舌根，全校第一的我打了政教处的常客，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王博鸿不敢出声，现在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他从没想过学校的模范楷模，平时看着平易近人的学生会主席背地里会是这种疯狂人格。

　　一阵风拂过，上空的大榕树呼呼响了两声，地上的落叶随着风滚动着，在王博鸿的耳边停下。

　　“听清楚我的话？明白了就回答我。”

　　蒋煜献冰冷的声音穿过这阵风传到王博鸿的耳朵里，这阵风带起的所有声响让王博鸿心里在打颤。

　　半晌后王博鸿才用力点了两下头，眼神里满是惊恐。

　　“这伤是摔的，记住了！”

　　蒋煜献说完才放开王博鸿，他起身拍了拍膝盖，背影冷酷地走出大榕树的阴影……

　　“课本收一收，这节课做卷子……”

　　耳边传来老师的声音，蒋煜献这才回神，想起刚刚吴诚峻担心的表情，嘴角扬了一下……

　　最后的自习课王博鸿去政教处和唐珅解释那天的事，唐珅听完叹了口气，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

　　“这不是很聪明吗，唆使别人去给时熠使绊子还懂得要制造不在场证明。这份心思如果用在学习上，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

　　王博鸿不敢顶嘴，任由唐珅说教了二十多分钟。期间唐珅问他怎么伤得这么严重，他说是下楼梯踩空了，一个字都不敢提蒋煜献。

　　那天蒋煜献带给他的那股恐惧感还萦绕在胸口。

　　最后唐珅还是罚了王博鸿洗厕所一个星期，延期到他手痊愈了再实行。

　　受害人时熠之后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和蒋煜献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