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楠有乔木

22、第 22 章

　　晚餐过后店里渐渐忙了起来，为了不影响他们工作，时熠坐在角落里喝着蒋临枫给他特制的热牛奶，安逸地玩着手机。

　　期间手机没电他还找蒋临枫借充电宝，蒋临枫没有，直接挪了挪桌子插上充电器给他使用。

　　看得出蒋临枫对时熠挺有好感。

　　也是，时熠每次来店里都咧着嘴笑，还有礼貌，抛开这些软件，就冲着那张他觉得像蒋煜献小时候的可爱脸庞都可以对时熠有几分不同。

　　十点之后客人渐渐离开，等店里空了三个人便开始打扫卫生。

　　蒋煜献扫地，这会儿扫到时熠这边，时熠赶紧放下手机双手支在桌上，抬起腿。

　　“小南，你明天要几点起来啊？”

　　“五点半起来，和我哥过来做甜点。”

　　“这么早。”时熠说完小声嘀咕道，“如果再去吃炸鸡那他们不就很晚才能回家休息。”

　　蒋煜献淡淡道：“还好。”

　　“也是啊，体校应该五六点就要起来晨跑吧。”

　　“……”

　　打烊后蒋临枫让他们几个人在步行街入口处等，他去取车。

　　时熠却不好意思道：“哥，我突然有事，要不明天中午我打包过来，晚上就算了。”

　　蒋临枫看了看时熠，他刚刚在擦桌子，有听到时熠小声嘀咕的话，也明白这会儿时熠拒绝的原因。

　　他轻笑道：“明天薅你的羊毛吗？那我这撮羊毛先蓄起来，改天让你薅个痛快。”

　　“也是，再去吃很晚了，我要管理体重，拒绝夜宵。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黄筱慧说完上了她的小毛驴先走了。

　　最后时熠拒绝蒋临枫要送他回家的提议，一个人漫步回家。

　　蒋临枫开着车往回家方向过去，看到时熠正好要拐进路口。

　　路灯下，那个总是咧嘴笑的少年似乎心情不错，步伐看起来有些轻盈，还跳跃拍了拍头顶上方的枝叶。

　　“挺有意思。”蒋临枫收回目光看着马路前方，语气温柔，“还不打算和他说吗？虽然看起来是有点麻烦，不过性格跟长相一样，挺单纯的。”

　　“哥，我会解释的，只是……”

　　蒋煜献当然也知道时熠刚刚说自己有事完全就是为他考虑，怕他太晚休息。

　　“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蒋临枫说着扑哧笑出声，“真是两个单纯幼稚的小朋友。”他说完又感慨道，“青春真好啊……”

　　蒋煜献没有接话，他侧头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十点半对于有些人来说夜生活才正开始。

　　这条路过去有一排深夜食堂，只是经过都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男人的划拳吹牛声以及酒杯碰撞声。

　　每次经过这里蒋煜献都会拧起眉头，那深锁在记忆里的碎片似乎企图冲破枷锁，伺机作祟。

　　还好这段路只有一分钟的距离，否则蒋煜献该藏不住他的表情了。

　　“明天给你们烤披萨，好久没给你做了。”

　　“那很麻烦，我们可以叫外卖。”

　　蒋煜献怕蒋临枫太忙，周末客流量比较大。

　　“只要提前做好饼皮就容易了，你不是说我做的比外面好吃吗。”

　　“谢谢哥……”

　　……

　　今天蒋煜献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和蒋临枫在做甜点的时候因为出神把奶油都挤在了案板上。

　　蒋临枫大概知道蒋煜献在担心什么，他温柔地轻声道：“亲手做个六寸的栗子蛋糕，和朋友一起切。”

　　蒋煜献回神，盯着被他挤在案板上的奶油，半晌后才淡淡道：“好，谢谢哥。”

　　昨晚他没怎么睡，想着今天时熠带着何子睿过来，他要如何解释。

　　最终没有想到什么借口，只是下定决心，如果时熠翻脸了，那正好，他本来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保持平行线。

　　十二点店里有几桌客人，蒋煜献此时已经收住心思专心工作，每次点单时都会对客人露出一个微笑。

　　“噔噔……”

　　听到门铃声蒋煜献点着点单机的同时抬头望着门口，营业微笑道：“欢迎光临。”

　　看到是时熠，对方手里提着东西，只是是自己一个人。他脸上的表情忽的变了，眼神里流露出笑意，只是一瞬便继续点单。

　　“……好，做成热的是吧……”

　　时熠等蒋煜献给那两个人点完单才凑到吧台，依旧是笑咧咧的模样。

　　“小南，哥，炸鸡，还有可乐。”

　　听到声音蒋临枫往后看了看，笑道：“你是不是闻到香味了？我烤了披萨，应该差不多了，你和小南先去吃饭。小南，你拿的时候小心一点，别烫到了。”

　　“好……”

　　时熠：“披萨啊，好久没吃了，真的是薅羊毛了。”

　　蒋临枫：“那你多薅点儿……”

　　蒋煜献在烘焙室忙了一会儿才端着披萨进休息室，时熠先进来，这会儿正在打电话。

　　“行了行了，谁让你迟到的。”时熠说着突然想到什么馊主意，他狡黠一笑，“要不你下次见到蒋煜献就告诉他你不和他抢班花了，以后你迟到让他睁只眼闭只眼。”

　　“你能不能说说有用的话，我妈这周不允许我出门。要不你回家，然后顺便过来把我领你家去。”

　　“你可拉倒吧，我这周不回去。挂了啊，我要吃饭了。”时熠挂完电话看蒋煜献正看着他，便嘿嘿笑，“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

　　蒋煜献大概知道是何子睿，昨天中午才听过类似的话，不想好奇，便淡淡道：“没什么，吃吧。”

　　“等等，我拍个照。我朋友被押在家里，我得捉弄捉弄他。”时熠说话间起身举着手机对着桌上那用料丰富的披萨拍了两张，然后打开群聊发了出去，坐下后夸道，“看着就好吃，外面的披萨都只有饼皮。”

　　他说完给左手套上手套，伸手就要拿。

　　蒋煜献担心时熠被烫到，无意识地提醒道：“你小心烫，刚烤好的。”他说完觉得有些奇怪，便拿起炸鸡转移刚刚的话，“这看起来很好吃。”

　　“是吧，真的好吃，我跟何子睿，就被押在家里那个朋友，我们都很喜欢。”时熠说着左手已经碰到披萨要拿起来，瞬间又缩回手，“烫烫烫……”

　　蒋煜献立马放下炸鸡块俯身过去脱下时熠的一次性手套，然后一手拿着可乐，一手抓起时熠的手指头，把时熠的指尖贴在可乐罐上。

　　“疼吗？才刚拿出来，很烫。你先捧着可乐，我去拿冰块。”

　　时熠有些愣，随后笑了起来，玩笑道：“我又不是女生，哪有那么娇气。就突然一下很烫，没事的。”

　　“不好意思。”蒋煜献这才缓过来自己反应过激，他立马放下可乐尴尬缩回手，刻意解释道，“筱慧姐做热饮有时候会烫到，所以条件反射。”

　　“看得出是条件反射，是不是体育生反应力都比较灵敏？”

　　时熠不觉得蒋煜献是在说谎，因为刚刚蒋煜献的动作很快，都没容他自己缩回手脱掉手套。

　　“可能。”蒋煜献尽量保持淡定，他看出时熠并没有发觉他失态了，“等下再吃，吃炸□□，你不是说很好吃。”

　　“好。你试试这个酱料，我不知道你们吃不吃辣，所以点了两份酱料。”

　　时熠才打开酱料的盒子便响起微信视频声，他一看是何子睿，直接切换成语音模式，并打开免提，然后拿了一块炸鸡吃了起来。

　　“时熠，你的义气呢？上次我跟你说去吃披萨你说什么外面的披萨没有料不吃，现在这是什么？”

　　听声音就知道何子睿现在不仅气愤，还嘴馋了。

　　“哈哈哈……”时熠笑了起来，安抚道，“别激动别激动，我约你一起玩是你出不来，不赖我。”

　　“你肯定又和你家诚峻在一起了。”何子睿不知道时熠开了免提，那嘴就跟抹了油似的，刹不住车，就像平时和时熠胡闹那样什么话都往外冒，“你们俩这样干脆在一起算了，早点下手，免得那个蒋煜献绿了你，上次诚峻还夸那个蒋煜献身材好。”

　　时熠知道何子睿又拿他和吴诚峻开玩笑，反正也听习惯了，故意霸气道：“呵~要也是我绿了那个蒋煜献，诚峻肯定知道我比那个蒋煜献好。好了，吃饭话太多会噎到，挂了。”他说完不等何子睿废话就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对面，看蒋煜献盯着他，便露出一个笑，“何子睿，别介意，我们平时胡说惯了。”

　　他就这么讨厌我？是不是平日里没事就编排我呢？根本不认识我的人我又怎么可能做了让他觉得不舒服的事呢……蒋煜献心里虽然想了一堆话，但嘴上还是淡淡道：“没事。”他说完还是好奇道，“那个蒋煜献抢了你朋友喜欢的人？还是？”

　　“啊？也不是，就是何子睿喜欢的班花喜欢那个蒋煜献。不过我是没见过那个蒋煜献长什么样，就看过一次背影。”时熠说到这里打量了蒋煜献一番，继续道，“身高身材应该和你差不多。一个普通高中生，长成那样或许像筱慧姐说的是挺吸引人吧，还是个学霸。”

　　蒋煜献听完更摸不着头脑了，他听时熠的意思好像就单纯不喜欢，没有理由的。

　　“是嘛，看来那个人人品不好。”

　　“不过诚峻，也是我朋友，和蒋煜献一个班的，他说蒋煜献很好。反正不太懂。”时熠到这里不知怎么的就想到那天何子睿夸了蒋煜献篮球打得很好，于是突发奇想，“要不下次我们组队打场篮球，我让我朋友带那个蒋煜献一起来。”

　　蒋煜献：“……”

　　看来是想合伙给那个“蒋煜献”难堪啊，可惜我分身无术，也没时间。

　　“我没时间。”

　　“也是……”时熠这会儿已经在吃披萨，话题开始跳跃，“很好吃，临枫哥也太厉害了。外面做的披萨我是不吃的，都是饼皮……”

　　时熠：“……你主要练的是什么？长跑？短跑？还是篮球？”

　　“都有。”

　　时熠：“那不是运动全能，可是没有主要训练的吗？还是……”

　　“……”

　　一顿饭下来时熠这个刚刚还说“吃饭不能说话会噎到”的人依旧像上次那样说不停。

　　蒋煜献没再委婉叫时熠闭嘴，他静静听着。虽然他没怎么回话，不过心里一直怀疑时熠是本来话就这么多还是因为交了新朋友想了解才这么活泼。

　　只是，心情有些微妙。

　　明明说了不该有交集，却好像不知不觉被牵着鼻子走了。

　　那个蒋煜献全程亲手做的栗子蛋糕原本是用来请时熠他们几个吃，现在看来还不用坦白，便被他切了上柜台，不过他有给时熠留了一份，打算等下午请时熠吃。

　　时熠一整天都呆在咖啡店里，不是玩手机就是趁着没人跑吧台和他们唠嗑，他竟然都没有觉得无聊。

　　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