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瑾怀瑜之归灵》逍遥长安

39、天雷

　　津乐心下一慌，收了剑匆匆闪向一边。
　　玄澈剑锋一转，穷追不舍，尾随津乐的动作横扫而去。
　　他凌空脚尖迅速一点，勉强闪过这骇人的剑气。
　　玄澈将剑负于身后，嗤笑出声。
　　学着津乐先前的语气和动作，笑吟吟地冲他勾了勾手指。
　　“出招啊。”
　　他这回是彻彻底底狂不起来了，此人所展露的气息根本没有这么强好吧！真真是轻敌了！
　　“小东西，快撤去这结界，我不行了！”津乐抿唇面上不显，实则在识海里疯狂传音给林妖。
　　小团子闻音眨巴眨巴无害的大眼，探头再三确认无误，继而道：“你哪里不行了？你不是还站着呢吗？”
　　……
　　津乐一噎，此时玄澈却又提剑扑了过来。
　　我错了大兄弟！
　　正待拼死反抗，他眼珠滴溜溜一转，一点脚尖直接顺着剑气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屏障上又跌落在地，便没了动作。
　　并未动杀手的玄澈：……
　　躲在树间看热闹的小童惊呼一声，小手一翻迅速结印，召出无数藤条将玄澈包围的密不透风，其中一条匆匆赶去把津乐裹了过来。
　　“不能真死了吧…”
　　它手下发力，赶紧把人拽到面前。
　　正欲伸手去探鼻息，那人直接跳了起来一通抱怨。
　　“摔得疼死我了！”
　　“你就不能温柔点！差点被你勒死！”
　　小家伙一拳砸在他的膝盖上，气呼呼地瞪着他，用最奶的声音讲着最阴阳怪气的话。
　　“我连给自己开脱的说辞都想好了，你怎么没死？！”
　　“好啊你，要不是你不肯撤结界我用搞这么一出吗？怎么这么记仇？”
　　话音未落，又一道剑气破风而来，明显夹杂着怒意，比先前两道明显狂躁得多。
　　“我滴娘哩！”津乐惊呼一声，赶紧掏了两张符怼过去，结印催动。
　　咻！轰！
　　爆裂符与剑气交杂，轰然炸响，算是完美化解。
　　第二道符是不小心多扔出去的，津乐自己都差点没注意到。
　　对方见迎面飞来一张不明物，也不顾其他，劈手一剑斩过去，谁知骤然天昏地暗，一大片乌云汇聚在他头顶，隆隆闷响。
　　津乐咬手绢肉疼：我滴五阶天雷符QAQ
　　***
　　少宸置于一片无际的黑暗，伸手却能见五指。
　　“我这是不小心误入了一方空间？”
　　“这是冥门。”一道苍老却不失中气的声音自面前传来，继而黑暗中伸过来一只手。
　　一只干枯瘦削，皮包骨头的手。
　　“出来吧，你不是第一个卡在门缝里的了。”
　　少宸迷惑地扫视周遭，犹豫再三，还是握上了那只手。
　　触之头皮一阵发麻，少宸生生止住撒手的冲动，只觉一股力将他拉出黑暗。
　　眼一眨，便置于一片荒凉幽冥之地，暗无天日，寸草无生。
　　“这里…就是冥界…？”少宸缓缓睁开眼，“你是…白无常？”
　　“没想到还能有人认出我。”白无常明显雀跃了起来，“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鬼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
　　白无常本就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更白了几分，听得少宸一脸莫名其妙。
　　“您不是引魂者吗？怎么能…没有鬼知道您呢？”
　　“这冥界哪里还有鬼了！”白无常语气间夹杂着略显失态的癫狂，拉着少宸极速飞到一汪河岸边。
　　河水清澈见底，却是毫无生物。
　　“这是忘川河？！”少宸睨到一旁颓败的朱曼沙华花苞，惊疑道。
　　“没错，这忘川河，却是一只精鬼都不留了。”
　　白无常款款俯身，试图扶起那已经枯死的花苞，意料之中的无功而返。
　　回头撞上少宸好奇而试探的目光，他悠悠叹气。
　　“告知你也无妨，”他仰头再度长叹，“再不讲这冥城怕是要就此消失。”
　　“您请讲。”
　　“世人皆知冥界封闭，冥城与外界断了联系，可谁又知道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眼中似乎泛有水光，估计是忘川河水的倒影。
　　他侧头，问少宸。
　　“你所听说的是什么？”
　　“冥界平衡被打破，自我封闭再不对外开放？”
　　“这是哪门子自我封闭，这分明是囚禁！”
　　少宸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惊得退后几步。
　　白无常忙伸手拉住差一步就掉进忘川河的少宸，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也是真的无路可走了，竟要把希望托付到你们这些人身上。”
　　“需要我做什么吗？”
　　“易如反掌，却难如登天。”白无常伸手摘下一朵枯花，骨指飞划催动其盛开。
　　“且先听我讲这冥界发生了什么。”
　　三百年前，瞿陵大陆出了个大乘。
　　自上一位大乘飞升足有千年之久。
　　世人皆畏之敬之，却不想因此扭曲了他的心性，愈发狂妄，却也让人无可奈何。
　　他的道侣渡劫失败后便入了魔道继续修炼，迫于世人议论二人只得分开，他因此记恨魔界多时，晋升大乘后第一时间便去魔界大杀四方。
　　这魔界确确实实让他清理的差一不二，老弱妇孺也未曾留情。
　　包括他的道侣。
　　那女子倒是性情刚烈，拼死护卫且忠于魔道就也死于他的剑下。
　　“然后他便后悔，直接闹到冥界要人。”
　　“那女子誓死不从，在他面前自毁人魄，惹得他迁怒冥界，硬是把这里闹了个地覆天翻，我，黑无常，冥王联手抵抗，都未能有丝毫奏效，最终黑无常以身陨伺才堪堪保住冥王性命，却未能保全自己的魂魄分毫。”
　　“身死魂魄不应归于天地，重聚而生吗？”
　　白无常被打断并未展现一丝不快，甚至有点开心。
　　“你知道的比那两个要多。”
　　“魂归天地没错，重聚而生又是如何？”他反问，见少宸一脸迷惑，便是自顾自讲了下去。
　　“人生有三魂七魄，天魂归天，地魂归地，七魄散尽，人魂则是入了冥界，重聚天地人三魂投生，渐渐孕育出新的魄来，也就是灵识。”
　　“可如今冥界被封，魂归天地后人魂便成了游魂，七魄不散，夺舍重生已成常态，毫无修为的凡人被噬魂而终，再者冥界无法与外界沟通，无法造魂填补新的人魂，再这样下去，天下怕是要大乱！”
　　少宸大为震撼，久久无法回神。
　　“可…做尽了这些，他还能飞升成仙？”
　　“谁？”白无常完全没想到少宸的注意点这么偏，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那无从得知。”
　　语间，白无常手中的朱曼沙华全然盛开，幽香麝人。
　　“唉，比上次又慢了些许。”
　　他双手小心地捧着朱曼沙华递向少宸，神态动作都比先前恭维了不少。
　　“还请小友助冥界一力。”
　　干枯柴瘦全无血肉的手与妖异艳丽的花朵对比鲜明，就如这荒凉无烟的冥界和游鬼乱飞的人界一样。
　　少宸并没多做迟疑，伸手接下，花朵四周泛起点点红光，最终羽化被少宸吸纳入掌间，葛然浮现一道印记。
　　“这是出入冥界的契印，未用时无光无色，形似莲花，隐人注目。”
　　少宸点点头，继而躬身作揖，直接开口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白无常闻言眸光闪了闪，撇过头，面上肉眼可见的添了冷色，手中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渗露，少宸虽未能看得见，却是感查到了杀气。
　　“请讲。”
　　“可否借冥界的地界一用？”少宸哭笑不得，“时间紧迫，在下实在无法一时间应付如此之多的阴物，借这方土地暂放一时。”
　　“阴物？”白无常葛然回头，手中凝实成刃的煞气葛然散去，连音调都激昂了三分。
　　“阴魂吗？还是游鬼？”
　　“应该都有…”
　　“甚好！甚好！此物小友可有用，送我可好？”
　　“…悉听尊便。”
　　话音刚落，只觉手臂一紧，眨眼间又被白无常拉回门前。
　　巍峨的大门根本望不到顶峰，二人站在此处，对比之下生像蝼蚁。
　　如若不是这门上有图案装饰，还真容易一位自己误入了某一方空间。
　　“带上我！”白无常将少宸往前推了推，眨巴着没有眼珠的眼眶。
　　少宸不觉打了个寒噤，“您这形象…怕是会吓到我外面的朋友。”
　　白无常伸手抚了一下皮包骨头的脸，轻笑，“差点忘了这茬。”
　　白光一闪，枯骨架子骤然化作一偏偏公子，举止气度于刚刚并没有太大变化，似乎在刚刚他就是如此貌美。
　　“这是您的本貌？”
　　“是呢。”白无常是声音也恢复到正常线上，“索魂亦或是冥界办公时我必须像先前那般，否则没有震慑力。”
　　少宸也轻笑，向前几步作势起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