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绚烂时》偶尔悲伤

8、第 8 章

　　还没等陶筝那首圣诞节的cover剪辑好发出来，邱沅就把录好的demo发了过来。

　　这行业里天赋这件事残酷得可怕，她前队友也有学了作词作曲编曲的，甚至有成品歌曲出来，但实际上对方写一首歌，也就是哼一段旋律出来，然后由专业团队润色成一首歌罢了，而且因为过于流水线，听起来太匠气。

　　她却听过邱沅的传说：据说这人有一次灵感来了，就坐在那儿，十几分钟便写一首曲子出来，一天就能录个demo，整张专辑除了MV拍摄插不上话，其他都能自己包办。

　　不从事音乐相关事业的外行人可能觉得他很厉害，实际上真正接触了这个行业的业内人，更是觉得他传奇。

　　平心而论，陶筝很好奇这首跟她有关的、关于烟花的歌是什么样的——任谁被人说那一句“想着你写的歌”，都会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歌吧？

　　她点开发送过来的名为《烟花-demo》的音频，因为是从绿微发的，音质有压缩，但听起来不明显。开场就是很简单干净的钢琴声，然后邱沅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整首都是他自己录的，伴奏层次比较少，也没有像他之前的歌一样在录音里垫一层一层的声音听起来更立体，可能因为这只是个demo。

　　节拍和调子听起来都很舒服，歌词写得也不错......陶筝正想着，旋律逐渐加速，铺垫着进入了副歌。

　　她想，音乐好像真的会说话。

　　“砰的一声漫天烟花落下，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句歌词标志着副歌的开始，而更让她屏住呼吸的，是这歌词背后的旋律。

　　仿佛真的站在夜空下，看着空中突然炸开的烟花一样。

　　她好像突然懂了那天邱沅说的“想着你写的歌”是什么心情，理解了在邱沅眼中看到烟花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首歌蕴藏着的炽热让她惊讶，甚至有点过载了。

　　如果这是收来的歌，她应该会很高兴，问题在于这首歌是邱沅找她合唱的，而且非常让她微妙的，在邱沅发出邀请后，李茗惠这个当妈的找了过来，以前从来没有联系过她、甚至她报名对方电影试镜连第二轮都过不去，如今却主动对她发出邀请。她讨厌这样。

　　真是可惜。

　　她把那个demo听了两遍，手指跟着节奏在桌子上敲打，等第二遍结束，叹了口气，在和邱沅的对话框里输入：“歌很好，不过我不太适合，不好意思，你还是找别人吧。”

　　还没等她打完字，对方就先发过来一条：“怎么样#真诚大眼”

　　下一秒，她的回复发了出去。

　　看着那个真诚大眼的emoji表情，仿佛邱沅本人在眨巴着眼睛看她一样。陶筝窒了一下，还是坚定意志，坚决拒绝掉。

　　这首歌也不是非她不可，只要邱沅愿意，自己唱也行，找一个唱功更强的歌手也行，卖掉这首歌也行。

　　但邱沅在网络上，居然好像比现实里直白可爱得多，跟公众印象里高冷的形象更是完全不沾边。

　　他先发了只小狗可怜巴巴的表情包，然后又接了条信息：“这首歌不是你的话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哇这人真是......

　　陶筝震惊地瞪大眼睛，不信邪地再次点了下邱沅的头像，绿微立即弹出他的用户详情界面，昵称那一栏写着“邱沅”，用户名写着“qiuyuan0121”。

　　0121应该是他生日？

　　总之，再看几次这个账号也是邱沅本人的。

　　他这么会的吗？不愧是搞音乐的人啊...毕竟只和邱沅见了几次，比起质疑起他是否只对自己这样，陶筝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平时太会装了，他应该本来就挺会撩。

　　娱乐圈的人设果然不可信。

　　如果邱沅是当面说的，配合他那副小狗一样的表情，搞不好她还真犯迷糊了，可转化成文字，一下子有点下头。

　　于是，这次她的回复显得斩钉截铁多了：“不考虑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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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沅是真的不知道如何与人沟通，因为轻微的自闭，他不太能读懂别人的语气，所以有特地学习过一些常见回复代表了什么情绪，“不考虑了，谢谢”，不管从什么角度对照，都表明了对方的抗拒。

　　看到这条回复，他忍不住抠了抠大拇指的死皮，抿着嘴，虽然看不出表情，但心里莫名焦躁起来。

　　可是无论是他在书上看到的，还是妈妈教他的，都说如果女孩子不愿意，就不要违背人家的意愿了。

　　他鼓起勇气，才遵循网上的建议，在和女孩子沟通的时候多用一些可爱的小猫小狗的表情包，但好像，他......搞砸了。

　　但这首歌确实，不是陶筝的话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邱沅想再劝一劝，又沮丧地放弃了，回复了一句：“好。”

　　犹豫了一下，他在面前打开的电脑界面上输入“好像被讨厌了怎么办”，按下回车键，ai给了个智能回答，第一条就是“无视、忽略”，第二条是“放平心态”。

　　他都做不到。

　　第三条是和解，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第四条是找人倾诉，这个可以试试......

　　但这些回答都很模糊，好几条他都做不到。

　　于是他又在原搜索词条上加了个几个字：

　　“好像被喜欢的人讨厌了怎么办”。

　　这次的回答具体了许多，包括温柔真诚的道歉、反思自己的行为，放慢节奏不要过于急切，尊重对方感受，还有选择合适的机会与对方沟通交流。

　　这些好像都能做到。

　　于是邱沅反思了一下自己，认为问题应该在态度上。好像从一开始，陶筝就不愿意和他合唱的，一直是自己自说自话。而且他当时太冲动了，当着很多人的面直接发出邀请，好像也不对...应该更正式一点。

　　反思完，他挑选了一个看上去比较正经的道歉表情，然后编辑了一段信息发了过去：

　　“对不起，我不应该自说自话的，好像让你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