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谁会嫌星星太多》北川有暖

27、猫头鹰童话故事（二）

　　10.

　　换做别人，我肯定会觉得对方超级自恋，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把别人当成自己的粉丝呢？但我面前的人是木兔，既然他这么说，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即使是神明，在木兔光太郎面前，也会拥有双重标准，何况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释然了！

　　“有一些粉丝会这么说我，侑侑总说她们的目光里透露着一些慈爱。”木兔乐观地说道，“虽然我不理解，不过大家喜欢看我的比赛就很好啦！”

　　啊，原来是妈粉……不对，就算我是木兔的粉丝，我也绝对不会是这种奇怪的属性啊！

　　问题又来了，我是该顺水推舟，假装我是他的粉丝呢，还是进行澄清？我觉得说谎不太好，可是如果选择澄清，他会不会感到很失落？

　　我到底该怎么说？

　　沉思了一会，我坚定地说道：“虽然我不是你的粉丝，但我真心诚意地觉得你很可爱。”

　　——好怪，听起来像是在表白！

　　值得欣慰的是，木兔没有多想，他欣然地接受了我的夸奖：“不是粉丝也觉得我很可爱……哇，那不是更厉害吗！谢谢你！”

　　我莫名地感到心虚，虽然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也没有说谎。不过木兔特意过来找我，只是为了打个招呼吗，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你说得对，其实上次我就想问你了。”木兔恍然道。他看着我，目光里满是好奇：“猫头鹰真的不能上白班吗？”

　　11.

　　“也不是不能，只不过睁不开眼睛而已……”我思考着如何回答他这个连小学生都不会问出的问题，顺便看了一眼排队结账的长队。

　　队伍好长，不想去排队。

　　“就像你现在这样吗？”木兔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我：？

　　我能教他什么？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就是站着也能睡着的技能。”木兔真心诚意地说道，“感觉你可以做到。好厉害啊，随时都能够休息。”

　　……不，其实就算我站着也能睡着，我也不能原地就睡啊，我又不是猫。

　　而且站着就能睡着的状态不论怎么样都很让人担心吧！！

　　12.

　　“木兔，你和朋友们约了几点见面？”我忽然问他。

　　“我看看啊。”木兔拿出手机，“还有一个小时！”

　　咦，意外的是会提前到的类型！

　　虽然但凡换成另一个人，我都会觉得他是在嘲讽我。但是眼前的人是木兔，所以我在心底无语了一会，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商场里都有休息区，恰好我们附近就是，于是我找了张空下的长椅直接坐下了。见木兔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看我，我对他挥了挥手，故作神秘地说道：“木兔，你过来坐，我教你一个别的技能！”

　　“哦哦！”木兔听话地坐到了我旁边，“我来了！”

　　我低声说道：“你靠近一点，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木兔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全是期待，我甚至怀疑他因为误以为自己要听到一个惊天大秘密而暂时屏住了呼吸。

　　这也太单纯了吧！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完全——控制不住我的坏心眼——我对木兔说道：“那我开始啦。”

　　下一秒，我抱住他的手臂，把头一歪，直接倒在了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半小时之后喊我，光太郎。”

　　木兔：……？！

　　13.

　　轻信别人是会被当做靠枕的哦！

　　虽然我经常失眠，但如果我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我确实可以做到一秒入睡。今天我因为出去和很多人类打了交道，全程保持高度警惕的状态，所以我非常累。在结束工作之后，这样的警觉就会有所松懈，然后被浓重的疲惫感所取代。

　　在困意上头的时候，木兔恰好在我身旁。反正我提前问过他，距离聚餐还有一个小时，我只打算借用他一半的时间。

　　他的肩膀……好适合拿来睡觉。

　　在沉睡过去之前，这是我最后的一个想法。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有人轻轻地喊我的名字，小心翼翼的，好像是打算叫醒我。

　　太温柔了吧。

　　“唔，”我迷迷糊糊地回答他，“我、我想再睡五分钟，光太郎。”

　　“……”

　　身侧沉默了一会，在我即将重新进入睡眠的时候，我听到那个人说道：“可是，你流口水了。”

　　我：？！

　　14.

　　这可不行，我立刻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用手抹向唇边。然后我发现我被骗了，我根本没有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于是我谴责木兔：“你居然骗我。”

　　没想到他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会说谎！

　　木兔的眼神非常无辜，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有点委屈：“是你先撒娇的。”

　　撒娇？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呓，神情渐渐僵住——我居然能用那么可爱的语气说话？这是我吗？

　　算了，先不提这个，按照木兔的天然，我觉得他想不出来这样喊醒我的方式，肯定是有人故意这么让他做的。

　　“你好聪明啊。”木兔一脸佩服，他把手机递给了我，面前是一个聊天页面。我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这可是聊天记录，我可以看吗？

　　“没关系，都是自己人！”他慷慨地说道。

　　……这话是说对面是自己人，还是说我？

　　我抿了抿唇，低头看向屏幕，然后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

　　木兔并不是在半小时之后喊醒的我。距离我睡过去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那他的岂不是迟到了！

　　「赤苇，有个女孩子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怎么办啊！」
　　「？木兔学长，请不要慌乱。你讨厌这种感觉吗？」

　　「不讨厌，因为她看起来特别困！虽然我肩膀有点僵……」
　　「那说明她很信任木兔学长，不用担心。如果你迟到了，我会替你向大家解释。」

　　「赤苇，你太可靠啦！可是如果到时间了，我喊不醒她该怎么办？」
　　「咳咳，我是木叶，赤苇的手机在我这里——木兔啊，我建议你告诉她，她流口水了，她一定会秒醒。」

　　果然，我就知道！

　　……但是一般人的关注点都应该是对面那个赤苇君所说的“她很信任你”吧，而不是感叹“我会替你向大家解释”这样的做法非常可靠。

　　木兔，神奇的猫头鹰关注点。

　　15.

　　我的目光落在木兔的肩膀上，看到他的衣服被我靠的皱皱巴巴的。这让我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早点喊醒我呢？”

　　不是都跟赤苇说他的肩膀僵了吗，被我枕了一个小时，不僵就怪了。

　　“因为你看起来很困啊。”木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真是让人感到目眩的话语。

　　“……你是傻瓜吗？”我努力地无视胸腔里砰砰乱跳的心跳声，但这样的效果等同于掩耳盗铃。

　　靠枕会说话，好让人心动。

　　16.

　　“我不傻啊。”木兔认真地反驳我，“我知道的，现在还属于白班，不是你的上班时间。”

　　虽然有点自作聪明，但是这样的想法好可爱。这种童话一样的设定，只有木兔会信吧？我从幼稚园开始就不相信这种说法了。

　　唔，也许他本身就很像是童话里才会有的人，这什么为童话而生的猫头鹰王子……更可爱了！

　　“你说得对，谢谢你，木兔！”我用了最真挚的语气对他道谢。

　　木兔看着我，眼神里有着浓浓的不解：“……你怎么睡醒就变了。”

　　我：？

　　不要把话讲得那么奇怪啊！

　　“明明就是这样，困了就喊我光太郎，不想起床也喊我光太郎……醒了就喊我木兔。”木兔说道。他倒不是刻意在控诉，只是单纯地阐述事实而已，虽然这种事实听起来让我感觉我很过分。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喊他的名字，可能是因为我想用亲密的称呼拉近距离，然后方便我睡觉。

　　任何不真诚的想法都会在太阳的照射下无处躲藏，于是我痛心疾首，我反思，我忏悔。

　　“对不起，是我的错！！”

　　17.

　　“不用道歉，我又没生气。”木兔很大方地说道。令我惊讶的是，其实他有留意到赤苇所说的那句话：“你刚才也看到了，赤苇说你很信任我，这是真的吗？”

　　哪有人直接问对方是不是信任自己的啊，何况我们只见了两次……

　　好吧，我确实很信任木兔。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是那种在感情上超级晚熟的类型，完全不需要担心他做出来什么事情……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机智地换了种说法：“嗯、嗯，因为我很欣赏你！”

　　不愧是我。

　　“真的？”木兔睁大了眼睛。

　　……真的好像猫头鹰喔！

　　“真的。”我点了点头，语气无比笃定。

　　“那你看过我的比赛吗？”他问我。

　　对不起，是我忏悔的还不够。

　　18.

　　如果我直接说我没看过，木兔一定会非常伤心。
　　如果我说今晚就看，木兔一定会觉得我在敷衍他。
　　如果我说我看过，木兔也许会追问我比赛相关的细节。

　　短短几秒钟，我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判断，最终我面不改色地说道：“嗯嗯，我以前看过枭谷中学在春高上的比赛。”

　　反正枭谷是全国大赛的常客，我这么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木兔追问我详情，我还可以把失忆推给时间太久了——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在木兔追问之前，先把话题岔开。

　　“哇，原来那个时候你就看过了！”木兔惊讶地说道，他看起来很高兴，“不过我那个时候的表现还不够普通……对了，有机会你来看我现在的比赛吧！”

　　我想，或许我们对“普通”这个词的用法存在着一些误会？

　　“那个，你的聚餐已经迟到了。”我提醒他道。

　　“对哦。”木兔好像这才想起来他本来是出来吃饭的。他站了起来，一边给朋友发消息，一边问我：“你以后多发点动态吧？”

　　诶，什么？

　　“因为我好想评论啊，你都不给我机会。”他说。

　　19.

　　当晚，我在失眠的时候破天荒地发了个动态，我晒了一本童话书的照片。

　　「已经成年了但还是喜欢看童话故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急，在线等。」

　　发完之后，我还是睡不着，于是我开始翻木兔的动态，评论了好多条，最后抱着手机睡着了。大约睡了两个小时，我因为感知到了窗外的日光而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我先看到了木兔给我的评论：「童话故事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能喜欢啊！」

　　噗，是这样。

　　与此同时，他好像还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但我太困了，我陷入了昏迷。

　　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打着哈欠点开手机，惊讶地看到了木兔发来的消息。

　　「你起得好早啊！」
　　「……不会是没睡吧？！」
　　「就算是猫头鹰也不能一直上夜班啊，要轮值的。」
　　「！！你怎么给我评论了那么多」

　　——我的哈欠没有打完，直接笑了出来。

　　什么嘛。

　　不过他最后一句话感觉好像没打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20.

　　之所以会拥有现在这样糟糕的作息，主要是因为我太焦虑了。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不擅长对抗焦虑的人，因为焦虑我会睡不着，因为睡不着我会变得更加焦虑，由此导致了恶性循环。

　　我的老家距离大阪很远，我只是因为在这里读书才留在了这里。作为外乡人在大城市打拼，难免会有许多压力，再加上我不怎么和别人交流，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丧，时间久了，我就越来越丧。而且因为工作性质，我每天都在家里画稿子，不用上班打卡，所以我在时间观念上非常松散，这种错误的作息习惯更加难以改变。

　　不过我觉得木兔不用担心我，因为我在他面前演示过快速入睡的模样啊，我只是需要一个非常疲惫的状态而已，就像打游戏一样，我的前摇状态比较长……当然，我经常在夜晚时总是会顶着黑眼圈精神抖擞，仿佛可以再画十张稿子。

　　和木兔解释了一番，他很晚才回我。

　　「这样啊，那感觉你每天晚上可以做一些事情，让自己进入这个状态。比如运动，比如学习……尤其是后者，可以让人很快就犯困！」

　　运动非常消耗体力，这个是我知道的，但学习是怎么混进来的？不会是因为他自己一看到题目就犯困，才总结出来了经验吧？

　　但是话说回来，木兔应该不能理解我这种堪比慢性自尽的作息吧。身为运动员，他的作息肯定非常规律，毕竟他要保证身体健康。

　　我猜他可能都不知道“焦虑”这个词该怎么写。

　　……果然是这样，木兔完全没有失眠的情况，他沾到床就能睡着，完全不会在睡前胡思乱想，有着全队之中最令人羡慕的睡眠质量。

　　木兔好奇地问我，你每天睡不着的时候会想什么啊？

　　我想了想，回复他：「我在想，大阪到底适不适合猫头鹰生活。」

　　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老家呢？

　　21.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没有指望能够在今天看到木兔的回复，毕竟他不会熬夜。在我忙了一会，因为饥饿决定打开冰箱觅食的时候，我看到了那罐烤肉酱——味道确实不错，这促使我再次打开了手机，于是，我看到了木兔的回复。

　　「适合啊。」
　　「既然我都可以，那你肯定也可以！」

　　在睡觉之前回复了我。

　　……真是的，这家伙，不要把我说得好像比他厉害的样子啊。

　　22.

　　「虽然在做猫头鹰这方面，还是你更厉害，但是作息颠倒什么的还是不太行啊！！」
　　——来自：光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