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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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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季拈商,三人倒是都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走在甬道中,似乎丝毫不担心前方会有什么危险。
走了不多时,终于出现了一个向左的拐角,而在正对着三人的那面甬道壁上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字符,像字又显得太无章法,像画又似乎太过规矩。
沈怀弃借着季拈商手里的火光盯着那些字符,心里莫名地有种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又抓不到头绪,于是只好摸着下巴苦想。
崔亦笑沿着甬道又走了几步,奇道:“怪了,又是向正左的拐角,这两下折过来,我们莫不是沿着这甬道再回去了?”
季拈商和沈怀弃闻言上前一看,果然又是一个直直的朝左的拐弯。
季拈商思忖了一下,说:“不一定,只能说是这条路和刚才的来路并排而建,或许它另有乾坤。”
沈怀弃抱怨道:“建这密道的人真是浪费力气,这样折过来折过去——明明一条几步就能办到嘛!”
季拈商将火折子递给崔亦笑:“亦笑你来领路,我喝几口酒。”
说着,酒葫芦已开,季拈商仰头便灌了几口,然后便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酒鬼!”崔亦笑扬唇,拿着火折子走在了最前面,却没有注意到季拈商眼中一掠而过的古怪神色。
跟着崔亦笑,三人很快注意到,前方的光线越来越明亮,整个甬到似乎也逐渐宽阔了起来。
待到那期待已久的出口出现在眼前,沈怀弃眼睛一亮,立刻挤到了崔亦笑身前,对两人道:“现在是钱财不是钱财,可要揭晓了!”
季拈商不禁一笑,要不是沈怀弃提起,他还真忘了这随口的赌约。
看了一眼没有多大反应的崔亦笑,季拈商自然知道他也没有将那赌约当真——那赌约不过是他们来探密道的幌子罢了。
“还等什么?”崔亦笑抿起了嘴唇,和沈怀弃一道跨过了那透出青白光线的洞口,向左一转,一个像是祭台一样的东西便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沈怀弃正要上前,却被崔亦笑一把拉住。
“不可冒失。”
崔亦笑四下打量着这个石洞,和甬道一样,整个洞内十分干燥,壁上被粗糙打磨过。
整个石洞有两人来高,长宽不过四步的距离,在他们刚进入的洞口正对着的地方摆了一张暗朱色的神台,香炉,烛台,贡果一一陈列,但是,没有牌位。
“看来,这赌是大哥赢了……”沈怀弃望向一脸心不在焉的季拈商,“大哥?在想什么呢?”
“酒毒发了吧?”崔亦笑微微一笑,看着抱手静立的季拈商,那笑里有些嘲弄的意味。
季拈商耸肩道:“没有酒,我才会毒发呢。”
崔亦笑往前迈了一小步,一眼便看见了地面上凌乱的脚印。
季拈商凑上前来,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有人先我们一步来了,你还笑得那么开心?”
崔亦笑似笑非笑:“我笑得很开心?”
“脸都快笑烂了。”季拈商笑眯眯地说,温暖的笑容和崔亦笑的表情对比鲜明。
一边的沈怀弃站在祭台前,并没注意到两个义兄的私语。
仔细地检查一遍那祭台,沈怀弃说:“牌位是被人刻意拿走的,这些水果很新鲜,应该就是这几天换的。”
季拈商顺着那些脚印走了几步,来到了墙面前,只见他手中有道金色光彩一晃而过,接着那石壁便碎裂开来,一条全由碎石铺成的道路延伸向未知地带。
沈怀弃看着季拈商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羡慕,他也使剑,但他却不像季拈商那样有一柄属于自己的好剑。
“看来是另有乾坤。”季拈商回头道。
崔亦笑耸耸肩,径直迈步走上前去:“愣着干什么,有路便走就行了。”
三人沿着那碎石路走下去,一时间各怀心思,倒是谁也没有说话。
沈怀弃心里只思索着那个游若和这密道有没有关系,没有注意到一向爱斗嘴的两个大哥竟然也一路沉默——这是极不寻常的。
突然,崔亦笑猛地拉了沈怀弃一把,将人强行拉退了好几步。
霎时,沈怀弃只感觉紧贴喉口擦过去了一丝寒意,和他并排而行的季拈商也在同时朝后飞退几步,避开了那取人性命的暗器。
“出来!”季拈商抬手,蝉翼剑跃然手中,透明如纱,如同一道光线一般刺透了暗器发来的墙中。
剑仅一转,那墙上顿时裂开了一圈面盆大的洞来,一道黑影也在同时迅速闪过。
崔亦笑的扇子不知什么时候拿在了手中,已是呈展开状态,只听得崔亦笑冷冷道:“你已中了我的燕子尾,是现身还是等死,就看你聪明不聪明了。”
清冷的声音在深幽昏暗的密道中回响,却没人回应。
崔亦笑的嘴角扬了个弧度,写满了残忍。他听到了细微而急促呼吸声,正是燕子尾毒发的表现——窒息。
他崔亦笑用毒从来都是选最快最烈的,不快不烈的毒,有什么用?
“你还有说五句话的命。”崔亦笑上前了几步,仔细听着声音的方向。
“解……药……”人影闪过,那被季拈商一剑刺裂的洞口钻出了人来,是个年纪不大,脸色惨白的年轻人,此刻他正贴着墙,表情痛苦地看着崔亦笑。
抱着被崔亦笑折扇射出的毒针击中的手臂,年轻人眼里有些惊恐。他刚一发出暗器,下一刻,季拈商的剑就差点要了他的命。再一眨眼,他的手臂上就中了带着剧毒的短针——这两个年纪轻轻的人到底是谁,竟然可以快到这个地步?
“还剩四句,”崔亦笑抿着唇,“不过要是你说对了我想听的话,我倒是会考虑给你解药。”
年轻人的眼神闪过一丝哀求和绝望,他敢肯定他在崔亦笑的眼里看到的是看死人的神情,恐怕他即使说出崔亦笑想要的话,也不一定能够拿得到解药!——但是他毫无选择,命是自己的,他只有赌一把。
“密道放的是被禁锢在灵石中的凤求凰,名剑门……想要独吞……”年轻人望着崔亦笑,他现在连说话都很艰难。
沈怀弃问季拈商道:“凤求凰是个什么东西?”
季拈商似乎没多大兴趣:“一把不错的剑罢了。”
凤求凰,这把世人眼中的神魔兵器在拥有蝉翼剑的季拈商眼里,的确只能是一把“不错的剑”而已。毕竟对于他来说,那种屠戮之气太重的剑绝没有蝉翼剑那么听话。
沈怀弃闻言,眼里却不禁闪烁起光彩来:“大哥都能说是不错的剑,那便是好剑了!”
季拈商一笑,谁说他小弟傻?
“怀弃啊,那把剑你就不要去想了,”季拈商轻声道,“不适合你。”
崔亦笑却插话道:“适合不适合,也得看了再说。”
说完,崔亦笑又望向那个已经站不稳的年轻人,说:“你还剩三句。”
年轻人哀求和恐惧的神色更加明显,他张了张嘴,确不敢吐出半个字——他怎么知道哪一句才是眼前这个修罗公子想要听的?
沈怀弃有些不忍,于是问道:“你是名剑门的人吗?”
果然,那年轻人立刻抓住了方向,忙道:“我是虫楼忠字号分舵的人……名……名剑门和钱大总管私交颇好……我只是受大总管指使来帮名剑门拿密道里的东西……”
“东西就只是凤求凰?”沈怀弃问。
年轻人点点头,目光转向崔亦笑,而那修罗公子却自喃道:“那姓钱的也掺合进来了?”
不知道和虫楼忠字号分舵舵主孙易成有没有干系,若是有,事情就麻烦了。
季拈商似乎看出了崔亦笑的心思,淡淡地说了句:“孙易成应该和这件事关系不大,关于密道的传言都是财物和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虫楼才不会把这些小钱小事放在眼里。”
沈怀弃也点头道:“想必名剑门也是找到最后才发现是凤求凰,一把好剑在名剑门这些剑痴眼里自然是至宝,因此产生独吞的想法也是说得过去的。”
崔亦笑对两个兄弟一笑,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粒药丸来,对年轻人道:“还有两句。”
年轻人眼里有些焦急,只好望向三人中一看就知道心子软的沈怀弃。
沈怀弃只好问道:“只有名剑门和虫楼的人吗?”
年轻人点头,看着沈怀弃多了份感激,然后尽可能地多透露些:“还有毒王莫寒和些对密道财物有想法的人……开始领路的就是莫寒,待找到凤求凰,名剑门门主岳梓然就将那些无名小卒杀了……现在除了莫寒,就只有名剑门的人和钱大总管的人了……”
季拈商听了立刻一扬眉毛,名剑门门主亲自来了?难道他早就知道密道里的是凤求凰不成?
“你怎么看?”季拈商问崔亦笑。
崔亦笑把药递给那年轻人,然后朝着洞那边走去:“你怎么想我便是怎么想——岳梓然应该早就知道密道里是什么了吧。”
沈怀弃和季拈商立刻跟上崔亦笑。
沈怀弃说:“那个毒王莫寒也肯定知道,而且这个密道和他说不定有什么关系。”
突然,地上的年轻人喊了声:“前面有拐角,那里被安排埋伏了很多人,目的是杀掉后面来的人以确保凤求凰成功到手……”
崔亦笑转过身,扬起了一个笑容来:“最后这句救了你。”
紫袖一扬,一根细针刺入了年轻人的肩头,年轻人只感觉那种窒息的感觉瞬间减了大半。
表情一呆,年轻人望着手里那枚药丸一时愣住。
季拈商头也不回地推着二人走,口中道:“那个药丸赶紧丢了吧,崔大少爷给的绝对不是补药。”
年轻人立刻扔了那枚药丸,冷汗直流。如果不是最后那句提醒的话,他就服下催命散去阎王那里报道了!——那个跟修罗一样的人果然是没打算放过他的命的!
“二哥,你……”走出老远,沈怀弃终于挣开了季拈商,皱着眉头对着崔亦笑微怒道:“若不是那个人最后那句话,他是不是会死?你先前给他的根本不是解药,对不对?”
崔亦笑扬眉:“我为什么要给他解药?他差点杀了你和拈商。”
“但你不是答应他,他只要说了就给解药的吗?”沈怀弃停下脚步,盯着崔亦笑。
“我只是说有可能会给。”
“二哥!”
季拈商轻推了沈怀弃一把,看似力气不大,却逼得站在原地的沈怀弃不得不往前继续走。
“怀弃你误会你二哥了,那药就是解药,亦笑只是吓那个人的。”季拈商胡说八道的本事可是一流,却不想,沈怀弃虽然不谙世事,但他不笨,他怎会信这样的敷衍之辞?
偏偏崔亦笑也没领他的情,冷冷道:“那就是毒,七觞。”
“亦笑!”季拈商瞪了崔亦笑一眼,这个人怎么总在该聪明点的时候犯蠢病,在该装糊涂的时候扮精明?
“七殇和燕子尾的毒混在一起,谁说他就死定了?”崔亦笑还在笑,季拈商不禁觉得自己这个大哥真的做得很失败。
“我不懂毒!”在崔亦笑毫无愧色的眼神下,沈怀弃的语气软了不少。
崔亦笑一边走一边道:“只会废了他的武功罢了,小惩大戒。”
“好了好了,”季拈商深深看了崔亦笑一眼,对两人说,“再不快点,那凤求凰就被岳梓然拿走了。”
崔亦笑拉着沈怀弃就走,也不再多说,季拈商望着两人,脸上无声地笑了笑——胡说八道的本事,原来崔亦笑比他还厉害。七觞配燕子尾若是有化人功力的妙效,他季拈商的名字就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