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炸毛 ...
-
（三十二）
不得不说，太宰治抛出诱饵足够具有的吸引力。中也听后心思动了——“荒霸吐”这个词汇接二连三出现在她耳畔，想忽略掉是真的难。再加上她自己在横滨旧租界地底时心底的那种莫名熟悉感，和面对由间桐脏砚异变怪物时那种相似的力量，中原中也心里自然会有所揣测，关于自己是否与远东横滨有所关联。
——她与兰波魏尔伦并无血缘关系，这件事中也一直知道，不过以前的她对此完全就不在意更不会去纠结。血缘是什么必须的不可替代的东西吗？当然不是，在小小中也的心中，两位兄长是她从睁眼起就认定的家人，她爱着他们胜过其他，三人一起好好的生活，这份一直以来拥有的，简单的幸福足够令中原中也主动被动忽视掉其他存在在自己身上的异常——譬如自己从不做梦，譬如她与魏尔伦明明毫无血缘却有着相似的面容，再譬如，他们都能打开“门”……
所以当可能存在的线索堂而皇之被摆在面前的时候，中也要再去故意忽视掉并不容易。少年人总是会好奇的，如果……她是说如果，自己能够查到过往，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的话，这个机会……
赭发蓝眸的少女陷入沉思，她甜美脸蛋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纠结之色。
太宰治笑意盈盈托着脸欣赏了一会儿中也的苦恼，只觉得本来一般的咖喱饭都愈发可口了。
哈~他就知道中也不可能无视这些消息的嘛，只要是人，就一定会为着各种各样的牵挂所烦恼，而所谓的身世，以及身世背后的秘密，当然是人会去牵挂的一部分，中也小精灵产生了好奇心，如此一来，她当然需要和自己合作。
这么得意洋洋认为自己前期的爆肝值得了，本次肯定能挖个坑让中也自己跳进去还埋上土的太宰治，却没想过另一件事——他本身对他人的身世秘密如此积极奔走挖掘，是否也是一种作为人的“牵挂”。
“所以你前期打听到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是些糊弄人的东西的话我可不会信的，还有，你想通过我再去做什么？”中原中也颇费一番地思索过后，痛苦发现自己的好奇心果然没办法就此消失，她抬起头，蓝眼睛盯着太宰治，压低了嗓子，故意作出严肃脸地问他。
反正据她对太宰的了解，这条辣鸡青花鱼才不会毫无缘故地给他情报，更别提之前自己还坑过他啦，这次被对方抢占先机查到了消息，摆明了是要和她做交易的。
这在太宰治的预判当中，顶着熬夜熊猫眼的少年哎呀哎呀了几声，一摊手，“证据，自然是有的，我那里有高濑会对研究所调查的资料报告，还有一条他们与现在还活着的研究人员的联络途径。”这话里包含的信息半真半假，高濑会确实参与了对旧租界半岛军方研究所的接手乃至后续的一些相关数据资料的调查转移，但这些涉及机密东西要真就全部落入了PortMafia之手，军警恐怕当即就要来横滨找他们的麻烦，所以其实PortMafia获得的只是一些残缺不全的联络文件，至于太宰治为何能够说得信誓旦旦，哦，那当然是因为他提前有“剧透”知道大致的方向啊╮(╯▽╰)╭，有了正确的方向，下去深挖情报并且直接一路挖到现在的研究所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况且他这么一番调查也不算全然坑了中也——外租界半岛那边被中也的重力异能轰出来的大洞到现在还留在那里呢，虽然经过魔术师协会和圣堂教会的掩盖，将之解释为是“神秘”和危险的魔术师所导致的结果，嗯没错，他们把锅熟练地直接扣在了间桐脏砚的脑门上，但那只是用以糊弄异能特务科和远东高层的说法，在真正专业人士眼中，是能够推断出那是属于重力异能能造就的结果。
——譬如那个迄今仍然活着，且不愿放弃他研究成果的前军方机构主负责人“N”。
对方已经开始独自搜寻可能的重力异能持有者，虽然这一消息尚未对远东的更高层通报。对于那个代号为“N”的研究员会这么做的缘由，太宰治多少能推测出一些——因为远东的高层早已放弃了所谓荒霸吐计划，战争末尾的那次大火中虽然残存了不少侥幸逃生的研究员，但貌似只为关键的研究数据乃至仪器却在其中被悉数摧毁，以至于战后不得不寻求与“高濑会”的合作来试图从曾经被废弃的研究所中挖掘出某些尚存价值的物件。
而在战争结束后，西方各国更是针对战争时期的几大禁忌逐一立下了严格的法规——包括三大灾厄兵器的禁用，以及严格限制针对异能者人体的非人道实验。正因为存在如此严苛的规则，远东才不得不忍痛放弃所谓的“荒霸吐”计划，转向具备缺陷，但同时更易达成的[猎犬]实验。
不过上述这些的困境对于“N”来说不成立，对方显然非常想要找到中也这个从一开始就游荡在外的逃逸小精灵啊。
想到这里，太宰治的眼睛愈发亮了，那种仿佛看到什么有趣好玩事物的眼神令中原中也背后一寒，人忍不住缩了缩。
“至于我要中也付出什么代价嘛~”他拖长了嗓音，看着中也那不自然屏气紧张的脸，笑眯眯宣布：“暂时还没有想好，所以暂时中也要供我驱驰哦！”
“哈？！”中也蹦出这么个单音词，随即仿佛是想明白了什么，她一蹦三尺高，把腿边趴着的荞麦面吓得跟着抬起了头：“混蛋太宰你是故意的吧！我才不要听你的命令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你知不知道！！！”
“哎，这都做不到中也你还想和我做交易是不是有点没诚意啊。”这次轮到坐在座椅上的太宰开始讨价还价了，他那没被绷带包着的那只眼睛愉快眯起，露出某种奸诈似狐狸的表情。
“哎呀有些人可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要知道帮你调查这些资料可是花费了我好多功夫呢。”
“觉也没睡好，眼圈还是黑的，就连吃饭都顾不上。”
“就这样某个恶劣的小蛞蝓还要对着我拍桌子吼。”
戏精附身的太宰治此刻正在扮演一个有点儿委屈，看起来可怜兮兮，有着好皮相和无辜眼神的被中也欺压分子。
——假如他能够真的收起眼底的跃跃欲试和语气当中某些挑衅的成分的话。
“呜哇，中也真是太过分啦！”他最后皱着脸假装埋怨。
这样赤裸裸的倒打一耙把中也给惊呆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什么人啊！！！居然能够把漫天要价概念替换成她不知好歹！搞得好像是她欺负了人似的！明明这家伙现在还坐在她家里吃着她做的饭，给她挖坑，啊对，还欺负她养的狗！
“你你你……！”中原中也拿手指对着太宰治的方向戳了半响，搜肠刮肚想找出点比较精髓又有气势的骂人话来形容太宰治的无耻行径，可惜她的远东语言只学到了能跟人正常交流的地步，至于如何不失礼又阴阳怪气的骂人，喔，这暂且还不在她的技能树当中。
于是太宰治就听到她激动到某个程度后突然就语言切换，换成了一大串非常绕耳朵但极具地方特色的法兰西国骂，甚至里面还夹杂了点类似“咩”的发音——嗯，她在欧洲异能局的时候当然学不会这些，这些是在阿尔卑斯乡下时候听的。
听起来非常的软，毕竟是被兰波和魏尔伦教出来的中也，从小虽然到处玩耍得多，但无论是兰波还是魏尔伦都不希望她变成个粗俗无礼的人，自然不可能像是另一个世界在“羊”时那样，所以……
咳咳，让中也临时想出那么多骂人话真是难为死她了。
这未免实在是太可爱了吧。
因为中也是被法兰西间谍养大，所以自己跟着内卷了点去新近补了法语的太宰治差点忍不住要笑到捶桌，这种“你讨厌死了”，“让人恼火的混蛋”，“真想把你塞河里踩两脚”，“青花鱼不安好心”之类的话根本毫无杀伤力啊喂，还有为什么会带含糊口音的“咩”，难不成小不点以前真的把自己当成羊啦？
在心里笑翻了天，面上太宰治好不容易绷住了，决定冲着方才的那点欢乐稍微让一步，他故意露出点为难的表情：“看样子中也是不想和我合作啊，哎，本来并不打算让你做什么太为难的事情，毕竟你是调查官有些地方不方便嘛这个我懂的。”
“本来只是想要让中也帮我几个小忙啦，”他看中也那仿佛气到跟炸毛橘猫一样的样子，愉快说：“嗯，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被霸凌了嘛，工作好多的，有些时候是真的会忙不过来。”
“所以中也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这个法语口音里会带咩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你是羊吗？”太宰治一脸愉快恶趣味地问。
藤丸立香本在家中看直播看得很开心——难得今天不是那个假网骗而是真的女梅林在直播当虚拟偶像开启知心大姐姐模式，啊，梅林♀真是又优雅又让人喜爱的典范，最关键的是她不会来没事夜袭这对立香而言非常重要！
而就在这时，只听见隔壁的门被重重打开，某个仿佛丢垃圾的声音。
“混蛋你给我出去啦！我才没有咩！” 一只绷带青花鱼被赶出了家门，主人怒气冲天地甩上门。
好在外面天气不冷，以及中也赶人时候注意了力气，是以吃饱喝足但是熊猫眼的太宰治站在门外，回想起先前中也那毫无气势的法语骂人话，他终于忍不住一个人笑到抽风。
哎呀，这么好玩的中也小精灵，不逗不挖坑留下来实在是太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炸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