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转的灵魂》戏剧女分子

13、第八章 坠入和出尘

　　那一晚，小黎在宾馆里烂醉如泥，一个劲儿地说着话，要水喝，李多福照顾了她一晚上。中午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身旁竟睡着一个男人，李多福。
　　仿佛，是李多福几个月来因着工作，和她培养出了同甘共苦的一丝丝情感，又似乎是他宁可失去合同，也要惜香怜玉的行动打动了她，让她在其他男人的咄咄紧逼下，逃向看似安全而又温暖的他。至此，小黎坠入了红尘，
　　短暂的欢愉后，她很快就尝到了作为一个男人见不得光的情人的孤寂和屈辱。毕竟，她的快乐和痛苦都只能独自面对。
　　李多福送了一枚猫眼戒指作为定情物，小黎收下后，总在那些李多福不在的日子里抚摸着这枚猫眼戒指，看着它在阳光下闪着猫眼一般的光亮，心里却空空荡荡。毕竟，李多福一月只能在她这里呆几天，其余的日子只能一个人打发。孤独寂寞如影随形。
　　在一个冬日的早上，小黎突听窗外传来一声声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幼猫的叫声，她忍不住推开了窗，只见一只白色的小猫爬在窗下楚楚可怜地哀叫着，“喵～喵～喵”它虚弱地声音仿佛在告诉窗内的小黎，它已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快来救救它吧！
　　小黎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救回了这只可怜的幼猫，给它准备了一大块鸡肉，一直看着它吃完，满意地打着哈欠，躺在温暖的毯子里,呼呼大睡。当天，她特意从宠物店内买来了全套喂猫的用品。这只可怜的小白猫，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礼物，让她生活中空虚而又无聊的时间突然变得充实而又有趣了，从此，它就变成她的伙伴，总在寂寞时陪伴着她。
　　李多福看到小黎那里多了一只猫没有太多惊奇，因为，男人中有一种把小黎这种女子唤着“猫”的习俗，而此“猫”身旁有彼猫作伴，也就不足为奇，他只是说道，“这只猫长得和你好像，都那么美。它的眼睛真的和猫眼石一样。”
　　小黎立即纠正道，“不！是猫眼石像它的眼睛，小咪的眼睛比这块石头要漂亮一千倍不止。它还是一个小姑娘。等它成年就要做节育的，这是医生说的。我认为很对！”
　　李多福疑惑地看着她，说道，“是吗？”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单纯得甚至有一点傻的姑娘，竟变得这么有见解了。
　　于是，这个不能有更多时间给情人的男子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它，就让这只可爱的小猫留在你身边吧。我实在是太忙了，不能天天陪着你，我留下一张卡，里面有几万块钱。你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再给小咪也买些好吃的东西。”言下之意，他希望这只猫可以代替他来陪陪他的小情人，而他只能献上一点钞票，来弥补所有在情感上的亏欠。虽然，他幻想着和小黎双栖双飞，可是，家里的母老虎毕竟是惹不起的。
　　李多福并没有像他的名字一样福气多多，他的齐人之福很快到头了。二年以后,公司的业务遇到了很大的问题，他的工厂设计的羽绒服款式老旧，不再畅销，南方市场无论他和小黎怎样努力都没有大的收获，北方市场虽还有一定销路，可也是江河日下，转型则需要大量的资金。李多福只好变买家财，筹集资金，处理以前购置的美国房产变成了首选；另外，他的妻子似乎听到了风声，关于他在广州聘用的销售小姐小黎就是他的情人的事，虽然，她还没有采取行动，但是，他去美国处理房产时，妻子刘桂枝坚决要与他同行，决不让家庭的财产被外面的狐狸精染指。
　　谁也没想到，李多福在飞去美国的第二天，竟然，突发心脏病，一命呜呼。妻子刘桂枝处理完他的后事，就回来处理他最让她上火的事，她立即解雇了小黎，毫不客气地把她轰出了广州的办事处住地。
　　小黎来到深圳,开始漂泊生涯。所幸，李多福和她一起的两年，她攒了几万块钱,因为,带着一只猫,很难找到合租的人,只好租了一个一楼的单间作为栖身之所,又找到了一家做销售的工作，白天,她出门工作时,小咪就在家里睡觉,睡醒了，就出门游逛，追追小鸟，抓抓虫子，晚上就回到家，陪着主人玩耍，一猫一人日子过得既充实又开心。可是，早出晚归的工作，每月只有八百元，除去租房和吃住，她一分钱不剩，还要搭上好几百存款；这样的工作干了半年，又换了一家工作。一年多，小黎薪水仍旧入不敷出，生活仿佛在原地打转，没有一点前途。
　　有一天,小黎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是母亲生病住院了，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又多了，暗示她以前寄的数目不够支出了，终于，她沉不住气了,不得不重新思考，制定新的赚钱目标，每月她要尽可能多地寄钱回家，帮助家人,还要养活她和小咪，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找一份来钱快，收入高的工作，可是，只有高中学历的她，人生地不熟，怎样才能谋得一份这样的工作呢？
　　很快，她就被一份小广告吸引了：深圳某大型娱乐公司诚聘女公关，月薪加提成：一万元以上；学历不限，年龄18岁至25岁；小黎觉得自己的条件刚好，这一年她才21岁，于是，她决定去面试。
　　面试时，小黎穿着一件白色带着粉色小玫瑰的连衣裙，那是李多福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低低的大V领，让她雪白的脖子像天鹅一般漂亮，高挺的胸部如小山峰一样，曼妙的身材在花裙的包裹下一览无余，她在十几名面试的艳丽女子里显得分外的出挑。
　　两名面试官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西装，打着花领带，耳朵上夹着一根香烟，留着长长的鬓角,还戴着一副咖色墨镜，挂着一条很粗的金链子；女的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高开叉的裙摆时不时露出她雪白的大腿，她丰满的胸脯上带着钻石项链，一双手上戴满了，钻戒、猫眼石戒指、珍珠戒指等各式的戒指,看得出每一枚都是主人欢场的战利品；她一见到小黎走进面试室坐定，就眼睛一直盯着小黎的猫眼石戒指,她以一个欢场女人的直觉,知道这是一枚男人奉送的礼物,一般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喜欢猫眼戒指且自购的,几乎是不可能,她抿嘴一笑,问道，“你这个戒指很美，是谁送你的？”这就像是一名女性胜利者询问另一名颇有胜算的参赛者。
　　小黎没想到，面试时竟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虽然显得很草率无礼，可是却直击她的心坎，让她隐隐觉得面对的是一个知己和同路人，犹豫片刻，怯生生地却诚实答道，“是我的男友送的。”那个妖娆的女面试官笑了,又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我们要求有相关经验的。”她的语气更亲呢了。
　　“我是在男朋友的公司里做销售的。”她的回答充满了朋友聊天的放松。
　　“为什么不做了？你在男友身边做事，不是很好吗？他可以关照你啊。”她像是知心姐姐一样地关切地问她。
　　小黎悲伤地流起了眼泪，既是为那个薄命的李多福，也是为了自己的命运多舛。女面试官连忙递过纸巾，说道，“不好意思！触到你的伤心事。”仿佛是被小黎的悲伤打动了，女面试官也忍不住吸了一下酸酸的鼻子。
　　小黎哭泣了一阵儿，抬起了头，表情仍旧忧郁，眼晴露出有些麻木的神态，慢慢答道，“他死了。一年前在美国。然后，他老婆把我赶出了公司。”说完，她又抽泣起来。
　　女面试官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扶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妹子这是命啊！别伤心了，希望你以后过好吧。”
　　也许，是问话女子的体贴而又玩世不恭的样子和妻子这个角色距离足有十万八千里，也许是她表现出的友好神态，像是小黎的姐妹一般打动了她，小黎坦率地向刚认识的女面试官吐露了她和李多福交往的事，她从来没有告诉别人，有些叛经离道，又丢脸的事。或许是因为长期压在心中的秘密需要一个渲泻的口子，或许是因为小黎需要一个能接受她，认同她的这些特别而又是不正常情感经历的朋友，女面试官的出现就像是她久旱遇甘露,久别逢知己一般。
　　听完后, 女面试官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说,“哦！请节哀顺变!不过，他一定很喜欢你，送你这么大的一颗猫眼石戒指，要值好几千呢。”
　　小黎擦干了眼泪，说道，“是的。现在，没有他的帮助，我靠其它工作根本挣不了钱啊，而我妈妈又生病，长期住院，我必须要挣钱，如果，没有挣钱的工作，我就只好卖掉这颗戒指抵挡一阵儿了。我看了你们这里招公关，说是一个月有一万元以上的收入。工作主要做什么呢？”她一激动,就一股脑儿说出了自己的全部心思。
　　妖娆的女面试官用手转动了一下自己食指的钻石指环,轻快地答道，“我们这里的工作主要是和很多的男人打交道。服务好他们，让他们消费，你要推销的是场里的各类酒水、食物，还有你自己喽。”然后,挑了挑她的细眉,她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好像，她在暗示小黎，你可以试一试你行不行，我是看好你的，就看你了。
　　“是吗？”小黎好奇地睁大了漂亮的眼睛。
　　男面试官接过话，说道，“当然喽！也许，你还不确定，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作为男人的感觉，男人只要见到你，就想多看几眼，想多聊聊，想和你做亲密的朋友，想为你花钱。只要你在我们的场子里做事，我保管你赚钱赚到手软。”小黎听了这样的恭维话有些激动地说道，“男人对我有兴趣，我是知道的。我做销售时，他们即便不买东西，也爱我和玩儿。”
　　两位面试官交换了一下眼色，女人笑着说道，“这点我们绝对相信的。不用再浪费时间面试了，只要你做这一行，一定会很成功！跟我来吧！以后你就叫我花姐。”
　　小黎跟着花姐到了公司的后堂，花姐让她坐在一张沙发上，介绍道，“我们是本地最大的场子，不是一般的小场子，所以，我们招的公关是最靓的，你的工作就是接待来的客人，底薪是八百，你接待的客人消费金额你可以抽水三成，如果，客人要带出场，每位客人公司抽水一百元，剩下都是你的；我们这个场子里会做的小姐，一个月轻松赚到二三万。”
　　然后，花姐又看了看小黎，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不兴穿红的，统一的工作服就是性感的黑裙，越撩人越性感越妙！”
　　小黎答道，“明白了！”心想，只要真能赚到这么多钱，何乐而不为呢，这里也不是在家乡，没有人认识，也就没有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反正，不偷不抢，也是靠本事挣钱吧。
　　不久，小黎变成了场子里最红的公关小姐，找她出台的客人很多，她的价格也是所有公关小姐里最高的，以至于到后来，她都要挑一挑客人的成色了，一年后，她付清母亲的所有医疗费，还剩了十几万，就给自己定下了几条规矩，每晚，坐台不超过二点；出台的客人，就是那几个老客人以及老客人介绍的客人，据说，这样的客人质量才有保证，不会遇到变态佬。
　　有几位她的客人后来竟变成了她的朋友，有事可以找来帮忙，无事还常常凑上一桌麻将，客人最喜欢在她家里打麻将，一来她的厨艺不错，她的红烧猪蹄是一绝，凡是有幸品尝过的客人，无不赞不绝口，那几位常客，后来干脆都是直接联络小黎了，她也将他们排好了班，周一到周三是几个香港的客人，周四是某所的老王、周五则是以前做建材发了财的老梁。而老王和老梁同她的关系最好，他们彼此还是老朋友，常常约到一起打麻将的牌搭子，老王周四总是向老婆借口和老梁约了人打麻将，实则就是去找小黎，还要在她家吃上一顿红烧猪蹄，上床玩到半宿才回家。而老梁则是老婆死了几年，他也没再续弦，一个儿子早早出了国，所以，周五到周六他基本就都在小黎这里，睡完觉后，就是让小黎约上一个小姐妹，他再邀来老王一起打麻将，玩上一天，小黎总是很快速地为大家做上红烧猪蹄，再叫上附近餐厅的几个菜，喝点小酒，几个人热热闹闹地过一个周末。
　　老梁虽然和小黎往来密切，可是，他却很有自知之明，他常说，“小黎和我差着三十几岁，只是现在适合彼此做个亲密的朋友，再过几年就不行了，她还是要找个差不多岁数的男人才能托付终生。”
　　有一个周末，她正和一个姐妹陪着老王和老梁打麻将时，老梁说道，“小黎，我的远房表弟今年三十九岁，香港做贸易的，想找一名女朋友结婚，托我介绍，我想到你，我是把你当好朋友看，你还年青，才二十四岁，这一行不能做长了，要为将来考虑，能有机会上岸，你就要上。你要不要我把你介绍给他？”
　　小黎考虑了一会儿，扔出了一个二筒，就糊了牌，答道，“梁哥介绍的人，我肯定见，只是，他知道我做公关这一行的，会不会嫌弃啊！”
　　老梁笑着说，“不会的，我这个表弟就喜欢风月场的漂亮女人，他前一个女友是香港百乐门的舞小姐呢！几个月前分手了，他痛不欲生呢，家人劝了好久，怕他觅短见，叫我下周去香港陪他散心呢，你放心！他不会嫌弃的，你比他以前的女友靓一百倍不止，性情又温柔。反倒是我们这班老客人舍不得你，你交了男朋友结婚后，肯定不会出来陪我们玩儿了，我们到时候就寂寞了。不过，这样出尘，对你来说是最好。”
　　小黎答道，“谢谢梁哥！我要真地交了这样的好运，那真是太幸运啦！”
　　几天后，老梁果然将一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带到了小黎家中，介绍给了她。那天也是一个周末，小黎的家中又摆上了麻将，老王没有来，小黎这边叫来的姐妹正好是和她交情甚好的花姐，她和老梁也是颇熟稔，当初，老梁还是花姐介绍给小黎的，她说，“别看老梁长得难看，岁数又大，可是，却是客人里最豪气，对女人最好的男人，遇到小姐们生病，他还会将她们送去医院，还会到医院去看望她们。别的客人，仍下钱就走了。”小黎认识老梁后，就把他变成了自己的常客和朋友了。
　　老梁带来的这名男子姓樊，在香港是做眼镜生意的小商人，失恋后，他也没心情打理店内的生意，索性就将生意全盤委托给了店内聘的经理，自己就是各处散心，可是，半年过去了，还是打不起精神来，于是，又被他的表兄拉到深圳来玩。
　　樊哥刚一坐在牌桌子上时，手气似乎就非常的好，他刚来的时候脸色本是灰灰白白的，几圈麻将过后，他赢了不少钱，气色竟也红润起来了，显得红光满面。原来，打麻将前一日，梁哥就交待两个牌搭子，大家都不要糊樊哥的牌，而是，帮他做牌，输的都算梁哥的，目的就是要让樊哥开心起来。于是，就有了牌桌上的那一出，樊哥像赌神一般，把把都糊的结果。打麻将的空隙，小黎又端上生果盘，还砌了一壶上好的乌龙茶递给每一位客人，听说樊哥好喝冰啤，又特意在冰箱里提前冻上一箱啤酒，樊哥赢着麻将，喝着冰啤，吃着生果，只觉得牌是越来越顺，心情越来越好，烦心的前女友早就扔到爪哇国去了，只觉得眼前的这位美丽温柔的妙龄女子，才配得上做自己的心上人。
　　不出所料，第一次的麻将相亲，樊先生对小黎一见钟情，小黎也喜欢他温和有礼，两人打麻将时，就开始眉目传情，老梁和花姐见状，都很识趣，吃完晚饭，前后脚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两人，留下孤男寡女的两人独处。樊哥冲完澡就靠在床上小憩，一会儿，小黎洗完穿着睡衣出来，只见她美丽的身体罩上了一件宽大的白色睡袍，而不是象往常一样穿着一件真丝的黑色吊带睡裙，白色的睡袍虽然宽大，却在灯光的照射下，露出若隐若现的身形，领口的蕾丝花边，仿佛是为她高耸的胸部镶上了一圈洁白的花朵，她的脸显得那么的素净而又纯真，望着他，款款走来，好像还有几分羞涩。
　　樊哥见状，眼前一亮，他直楞楞地盯着她，直到她走近身边，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一番后，都睡着了。
　　第二天小黎醒来时，却发现樊哥已出门。可是，他的一只背包却并没有带走，正想着，他却敲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装食品的袋子，说道，“我一早起来，出去买了一点油炸鬼、豆浆还有小笼包。好久没吃这些东西了，这里的好便宜。”说罢，还反客为主，邦小黎拿来了筷子和碗、碟。小黎见状，心里甚是感动，毕竟，素来都是她伺侯男人，而这个温和的香港男人却主动做起了这些。
　　樊哥又说道，“昨晚太好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睡着了。我本该早些提出来的。”说罢他又拿出一个万事达卡，说道，“这是我的一张副卡，我在里面存了一万元，给你做一个月的生活费，不知道够不够，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不想你再有别的男人了。你同意吗？”小黎害羞地红着脸，心想：当然比我赚的要少很多，可嘴上却爽快地答道，“我愿意！谢谢樊哥啦！”
　　至此，俩人变成了男女朋友，他们彼此约法三章，小黎从此不再做公关，而樊哥每月给她一万块做为生活费，小黎慢慢离开了以前的公关圈子，只和她在公司上班时认识的同事来往，结婚摆酒时，她也只请在公司上班的同事，那些场子里认识的小姐妹只是私下往来，她们也分外识趣，绝不和小黎主动联络了，怕影响她难得的幸福生活。
　　第二年，小黎生下了一个儿子，接着，跟随老公移民美国，临走时,小咪却无法跟随，她只好把陪伴了六年的小咪托给了梁哥喂养。
　　刚去美国，梁哥接到小黎寄来的一封信，信里说，樊哥在一家制衣厂工作，她则在餐厅当服务员，一家人生活过得还不错。接下来，她的信告诉梁哥，他们又生了一个儿子，住进了当地给新移民的公寓楼，比香港的房子大多了，有一百多平米呢。樊哥依然在制衣厂工作，她还是在餐馆做待者，小费收入也很可观，比当地的教师收入都高。信里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小黎一家去了美国三年后，她的信渐渐少了，梁哥思索,他们一家一定是过上了安稳而又幸福生活了。有一天却意外地接到了小黎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泣道，“樊哥外出办事，遇车祸，人没了。”
　　原本，幸福的家就这样散了。而她的婆家原本就瞧不起她是公关出身，在她丈夫死后，也慢慢地和她疏远。后来，她因为生计，搬离了原来一大家亲戚朋友居住的伊利诺伊州，去了佛罗里达州，白天在唐人街的餐馆工作，晚上，则到一家夜总会当公关小姐了，这样收入高一点，才可以养活两个儿子。她打给老梁的电话总是三言两语地说自己的情况，总是报怨那里的客人脾气很大，出手又很小气，到了佛州没有交到什么朋友，每次都问起了小咪，说自己去了美国，最想念的就是这只陪着自己渡过最开心的一段日子的白色小猫咪。老梁听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实在是想不到，小黎就这样又重操旧业，跳回火坑。而外面可不比国内，有罩着她的一众朋友。
　　翻过年后,梁哥好长一段没有小黎母子的消息,正想着联糸她们,就接到自已美国亲戚的电话,告诉他：小黎工作的那家夜总会里一名变态的客人误入女洗手间，吸食药物又产生了幻觉,以为刚进来洗手间里的小黎是闯入的恶魔,杀害了她。她的两个孩子现在已由亲戚在抚养。
　　梁哥听到消息后,不禁潸然泪下，对着白猫叹息道：唉！她还是又跳回了火坑，到底是摆脱不了啊！为此还搭上了性命，小咪倒是很好，跟着小黎脱离了流浪生活后，过上了有家的好日子，再也不用回去流浪了，她怎么就没有你---一只猫的命好。
　　白猫叫道，“喵～喵”好像它也在叹息前主人的命运多舛。

　　中转站内的酒巴里，白猫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酒，喝了一口，说道，“唉！我是上岸了，可是，我的主人小黎太可怜了，她本来已脱离了火坑，后来又跳回去了。不过她是一个善良又温柔的女人，对我很不错，即便在她很艰难的时候，她也没有抛弃我，所以，她死后，我第一时间去接她来中转站，希望下辈子不再是一个可怜的‘公关’小姐的命，做一个自立的女人，不靠男人。或者，干脆当一只漂亮的猫吧！找一个疼爱自己的主人，能过得很好。”
　　银眼的灰猫说道，“那个爱她的男人带她出尘，他死后，她又坠入了红尘之中。也许，当初，她坠入那个李多福设下的陷井就注定了，后面发生的一切。靠着一个男人的搭救，出尘也只是短暂的，女人不可能一辈子都靠男人搭救的，必须靠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吉娃娃则说道,“小黎也是被生活所迫，只是，她最后为了养活子女,又重操旧业,变成了公关小姐，走上了不归路,最后,还毁了自己,真是悲惨!”
　　其它动物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一晚上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混过去了，中转站的玻璃窗里，洒上了一缕晨光，我连忙端起酒杯，喝完最后一点酒，抹了抹嘴，伸着懒腰，走出了酒巴，打算去观影区休息。我已适应做为猫的样子存在,我可以恣意躺在任何一张宽大的椅子上,翻着肚皮以及用其它奇奇怪怪的姿式睡大觉,而不担心被人笑话或是受凉,真的比人活得写意啊。小白猫说得真对，当一只猫很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