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流火的迷途》九月猫飞

5、第五章 以身为饵、战而胜之

　　神社之中所供奉的那件事物就那样在夜色中散发出莹莹的微光，不因深重的夜色而熠熠、也不因熊熊的火光而黯淡。
　　给人带来的感觉纯乎是自然，自在。仿佛亘古在此——在她的视野里。
　　啊，那个，就是这恶灵要找的东西——？
　　火野丽想。
　　但是，无论是初进入“这边”的世界时试图袭击她的、较小的那头牛怪，还是眼前巨大的、柔软如橡皮筋般挥舞的四蹄全都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这一头，对『那东西』，这些妖怪似乎都视而不见。
　　如果，牛录火口中所说的“玉”，确实是神社里面供奉的那件事物，妖怪们却并没有径直冲进神社去夺走它，不仅如此，而是不停地破坏、攻击以胁迫她这个巫女把『那东西』交出来。
　　“『那个』……是？”望着那莹莹静谧的光亮，巫女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声来。不过，在此之前两个盛装的童子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与火野丽几乎同时开口：
　　“圣大人！不……这、这位圣大人，四魂被圣大人的结界保护着，妖怪是看不到的！”
　　虽然，他们对于怎样称呼依旧很混乱。
　　“……『四魂』？啊，是的，就是妖怪所说的那个玉吧”
　　毫无问题的判断。
　　只是这位圣大人接下来得出的结论让两名童子怎么听都无法理解是经过了怎样的逻辑：
　　“就是说，干掉这个大家伙就行了对吧？为了那个『玉』而来的话，如果不干掉它，看来它也是不会自己离开的了”
　　巫女的视线转向狂暴咆哮的大妖怪牛录火，目光冷然，艳丽的红唇上浮起浅笑：
　　“那么——请帮助我吧！”
　　——该死的小虫子。
　　——该死的巫女。
　　——该死的人类。
　　——该死的另一个自己，啰啰嗦嗦的没完没了。
　　——该死的马鹿野郎，连自己们的目的都忘了，只知道发疯的蠢货。
　　——该死的，该死的。
　　——四魂之玉，四魂之玉——
　　『四魂！！！！到底在哪里？？！！』
　　『给我四魂！！！！』
　　『我要杀了你们！！！！』
　　大妖怪、牛录火，两个丑陋狰狞头颅发出的精神波动，渐趋于同一。两个嗓音，同声咆哮：
　　“呜吼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给我去死啊——————）
　　……不知什么时候起，四周安静了下来。小虫子的哭喊，好像都远去了，该死的巫女，好像也没了动静。
　　牛录火的颈项长长的如蟒蛇一般伸出，两个头从不同的角度高高地扫视着：
　　在那里，在那里了！那该死的、强悍的巫女——
　　白衣绯袴，苗条的身影似乎因为疲惫而不再笔挺，只是怀抱弓箭的她，仍然保持着准备射击的标准姿势，眉目也依旧凛然。两个盛装的童子分左右护持在她两侧，一样是尽管屏息凝神、却还是露出了疲态，
　　在他们一人、两个式神的背后，
　　一座古朴的神社伫立于彼。
　　——！！
　　『就是那个、一定就是那个！！快点，你这个马鹿！！』
　　『该死的小虫子，你们这次无路可逃了吧！？』
　　『你真的白痴吗？！那巫女即使没力气了也要死守神社，那只有可能是——』
　　『是四魂！！是四魂就在那里！！』
　　『是四魂之玉放在那个神社里的缘故！！』
　　『给我（我们）！！四魂之玉属于我们（我）了！！』
　　那小山般的身躯一下子就伏低、抵角、四蹄如擂鼓般重重踏地之中，巨大的火牛带着种小山坍方之中土石滚滚崩塌那样的气势、浑身火焰暴涨直冲而来——
　　就连巫女的箭矢在这猛恶的冲锋面前都显得异常渺小无力、
　　简直和一座燃烧的小山猛然向他们头顶坍塌下来没什么区别！
　　“飞鸟、蝴蝶！就是现在！”
　　雪一样冷的白衣、如烈火如红梅一般艳丽的绯袴、都随着巫女由静极而动的骤起而飞扬，她神情如此冷静，长长的黑发随着动作甩起、漆黑如瀑、
　　随着两条突如其来的绚丽缎带缠绕上了大妖怪牛录火一条前腿，另一端业已被飞鸟与蝴蝶在自己手腕手臂上缠了好几圈，两名稚龄的童子牙关紧咬扯住各自的缎带向左右两侧死死绷紧，随着弓弦“嘣”地一振，火野丽指间的白羽箭脱弦飞出、疾如流星地贯穿了那条柱子般粗壮的巨腿！
　　令村庄都在动摇的咆哮声中，牛录火右前腿上、自被羽箭贯穿的膝关节以下，上面燃烧的高温烈火全部在转眼间熄灭，在飞鸟和蝴蝶两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中，牛录火的右前腿发出木质楼房倒塌时那种嘎吱嘎吱的声音重重跪倒在地；
　　也因此，这头巨型水牛的左前足、在即将踏入神社仅十几米处一蹄踩进了那口令火野丽来到这个世界的枯井之中！
　　“——嗷吼！！！！”
　　巨大的咆哮声中，巫女和两个童子再次站立不住、重重摔倒在地。
　　但是，比起这个，牛录火尽管拼命挣扎，但一条前腿残废的情况下，它怎么都没法把另一条完好的前腿从井里拔出来。嗯，毕竟还是头牛嘛。做不到也是预料中事。虽然有些狼狈，从最初和这妖怪战斗至今，相比起来小得几乎微不足道的人类一方，终于限制住了它的行动。
　　“……——灭却烦恼、六根清净，御神庇佑，光明普照，天长地久，”
　　合什、垂首，在神社的鸟居下孑然而立，孤傲而艳丽的巫女闭目祈祷。在她的面前，是桧木的长弓、是白羽的箭矢。
　　是字迹秀丽的以朱砂撰写的符咒。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渺小的巫女，你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打败我吗！！？』
　　在牛录火刺耳的咆哮声中、随着祈祷的声音渐低渐落，巫女陡然睁开了那对透彻、冷冽的眼睛：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火野丽把符咒缚在箭头上，一箭射向牛录火两个头连接的位置。也许是紧张，也许是疲惫，年轻巫女射箭的动作并不优美，而是显得非常普通，但这种普通之中带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带着种无法形容的自然，一眼看去甚至带着种行云流水般的流畅——
　　“——惡靈退散！”
　　破空声中，一支快成了几乎看不清的影子的箭矢、与这身体能如橡皮筋一般扭曲的大妖怪的颈项差之毫厘、错身飞了出去。
　　『啊哈哈哈哈——你，不过是如此渺小——』
　　躲过一支箭，大妖怪牛录火得意地嘲讽着与自己为敌的巫女，然后被另一支箭贯穿。带着符咒的箭矢，自双头相接之处，直没至只剩在烟与灰沾染下不再洁白的尾羽。
　　“枫，也来帮您！”
　　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一个脸上蹭着一块块黑灰的矮矮的小女孩。和她一对比，就看出区别。飞鸟和蝴蝶两个盛装的童子没有她小脸上那种，属于真正的小孩子的稚气。也拿着一副因为握在小孩子手里而显得格外大的弓箭。牛录火所躲过的，只是这孩子所射出来的箭。
　　目眦欲裂的巨大瞳孔中映照的倒影里，小女孩稚嫩勇敢的小脸上还残留着紧张之色，两名式神童子则神情肃然、警惕戒备，视野完全陷入黑暗前，在好像火柴棍搭成的神社的鸟居之下，那身形纤长的巫女只是默然而立。
　　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中，大妖怪“牛录火”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