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异动的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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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呼地刮过树梢，随着太阳一点点消失在前方的山头后，天渐渐暗了下来。
现在是神临历4524年狩猎月23日，尽管已经是深秋，但由于是临近海边的森林，因此这里白天的气温并不算低，不过，晚风还是有些冷的，再加上空气中夹带的略微偏高的湿度，对于常年生活在内陆的布莱恩特皇城近卫军们，算不上是次愉快的体验。
那捷安排好了从各地陆续来报道的几队近卫军，背着人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转身走进了不远处的帐篷。
“都安排好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罗瑞尔连头也没抬，继续盯着手中的书。
敖亦坐在他身旁不远的小凳子上，两只毛团在他脚边不停地转圈。感觉到帐篷撩开时吹进来的冷风，敖亦抬起了头，冲对方笑了笑，随即又低下了脑袋盯着脚边的小东西。不知为什么，虽然他们现在高兴地围着自己转来转去，可之前有一阵他们好像在自己身边却好像异常乖巧。
那捷一边向少年轻点了下头作为回礼，一边道：“是的，殿下，还有七个小队，人就全到齐了。”
“那就再等两天吧。”说着，罗瑞尔又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
敖亦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去。吉利和丹碧最近好像吃得有点太多了，可是却缺乏锻炼，所以显得有些肥，可能是尾巴太短的缘故，丹碧更是看起来和一个银白色的毛球差不多了。
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沉重，那捷干咳了一声，张了张嘴，试图寻找话题，可这实在不是他的长项，只好再次闭上，这个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开始想念那个总是油嘴滑舌的同僚兼友人，杰夫利•布莱加特，如果现在是他在这里的话，气氛一定不会如此沉闷吧。
“舅舅那边有消息吗？”罗瑞尔合上书，打破了沉默。
在他看来，其实，最近几天的生活还算不错，没有什么压抑或是难以开口的地方，他心底甚至隐隐有些感激这个难得的假期，让他可以稍微忘记一下自己肩膀上背负的压力，不过，他也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开口的话，这个看上去冷静，实际上却总是爱操心的好友可能会由于过于担心而陷入混乱。
为了以防万一，罗瑞尔并没有选择在之前出发的渔村上岸，而是绕了些路，改在北部的一片森林登陆，在水龙和白银龙的帮助下，他们只用了两天便走完了原本需要七八天的航程。没想到的是，这个偶然的决定真的让他们避过了一次伏击。
可这并不能算是幸运，在放出转移信息没多久，他们就同靠得最近的一个小队汇合，并接到了一个能令整个大陆都抖上一抖的消息：哈布斯堡帝国的皇帝陛下重病，下旨让皇太子殿下监国。
这种情况虽不是经常出现，但在世界各国的历史上，也不算鲜有，可关键在于被指定监国的皇太子殿下——罗瑞尔本人，当时却并不在国内，反而是在进行一次很可能无法生还的任务，这其间可做的事情就太多了。整个大陆都开始蠢动起来，有的人认为老皇帝精明了一辈子，临老却真的病糊涂了，也有的人认为这是老皇帝的一个计谋，然而，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一场巨大风暴的前奏。
那捷楞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就当作休假，让大家好好休息几天吧。”
罗瑞尔走到临时搭起的桌子边，齐腰高的桌子上铺着织有云纹图案，金丝绣边的桌布，巧妙地掩盖了其下用土系魔法做出的简陋土墩子，使之看上去虽说不上皇家气派，但也绝不亚于一般大富之家；桌子左上角摆着一只纯银质五头蔷薇烛台，正中则是一套十分应景的红枫股骨瓷茶具。
给自己和另外的两人两兽各倒了一杯茶，橙黄色的茶汤在雪白的瓷杯中更显得颜色鲜亮，露出淡淡的金色光晕，端到嘴边，便闻到一阵柔和的芬芳，轻啜一口，细腻的口感带着一丝葡萄的果香，罗瑞尔在心里轻点了下头，自己这两个侍从的办事能力实在值得夸奖，居然在这种时候也拿出正宗的顶级卡尔洛斯红茶，等回去一定给他们升职，当然，前提是能回得去！
罗瑞尔又抿了一口，嗯，不错，极品。
那捷急忙接过了杯子，面带不豫，“卡尔斯和里尔呢？怎么让你自己动手？“
“别太严肃，特殊时期，他们也都很忙。”
“唉，也不知道艾维斯阁下能不能进得去王宫。”那捷在罗瑞尔的示意下也坐了下来。
“我那几个兄弟应该不会忘记打开防护阵的吧，只希望他能找到路回来就行。”
“噗——”虽然觉得不应该在这时候笑，不过敖亦想起自家导师的路痴程度，还是一下喷笑出来。
“呵呵……对不起。”敖亦捂着嘴冲两人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的，“啊！也许我能找到导师呢！”少年的眼睛突然一亮。
“是吗？真的可以？！”
抢在罗瑞尔之前发问的那捷，意外地带上了一丝很适合他那稚气容貌的孩子气，这在平时的他身上是看不到的。
“嗯，应该可以吧。”
“敖亦！你可以做到吧？”
“能！”被罗瑞尔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吓了一跳，少年的回答非常简洁，显得充满信心。
“就是这样！对自己要更有自信一点。”罗瑞尔微笑着拍了下少年的肩膀，“好了，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啊——没有，只要在我施法的时候，别让人打扰就好了。”虽然一直在想着‘他是在为我着想吧’，但敖亦还是保留了一部分意识，因此及时把‘需要血或是头发’之类的话咽了下去。对于龙来说，使用自然而然从血液继承的能力，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却似乎有着完全相反的不同意义。
“那就拜托你了。虽然舅舅应该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不过可以早点确认的话也可以让人安心。”
“拜托了。”一直将敖亦看成是累赘，仅保持着礼节性距离的那捷也低了头，第一次正面承认他的存在。
“我会尽力的。”直视着那双在灯光下更显透明的嫩绿色双眼，少年用力点了点头。
确认没有人会突然闯入帐篷后，敖亦对自己施了一个除尘术。
站在少年身边的罗瑞尔感到头脑和身体一阵清爽，犹如春日晨间细雨过后吹过颊边的一缕清风，似乎连散落于心灵的灰尘也被洁净了。虽然被这股与风系魔法不同的清爽感所诱惑，青年还是抑制住闭上眼回味的冲动，将目光转向少年，少年伸出食指压在唇边，露出了仿佛寻找共犯的顽皮笑脸。
敖亦将耳环摘下来放在整理干净的桌子下方的正中，接着又从镯子里取出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的银盘摆放在耳环的正前方。
缺少导师的血作为引导，老实说，对于从没有使用过的半吊子寻人法术，敖亦其实并不是很有把握。不过，既然有老师送的耳坠的话，也只能像刚才约定的那样，全力一试了。
“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都请不要出声。”
被少年隐藏在话语中的认真所打动，罗瑞尔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一直追着敖亦的脚步蹦来蹦去的吉利和丹碧也被空气中的紧张感所压倒，安安静静地团起身体，缩在一边。
敖亦在桌前站定，面向帐门，双手在胸前结印。纯净的水汽慢慢聚拢到银盘的上方，渐渐地，微小的看不见的水元素汇集成了薄薄的雾状，雾气逐渐变浓，由飘渺不定的烟状一点点变成了白色的仿佛固体状的形态，就像有一双隐形的大手，悄悄地将水汽以盘子的形状挤压在一起，最后，雾气渐渐下沉，在盘子里变成了一汪清水。
这时，敖亦放开了结印的双手，在盘子上方逆时针划了一圈，虽然他的手并没有碰到水或是盘子，但罗瑞尔注意到，盘子里的水跟着少年的手慢慢地旋转起来，而且在少年的手停下后越转越快。
‘难道这是龙族特有的魔法吗？’
罗瑞尔想起少年之前的要求，按捺下好奇心，保持了沉默。
水无声地转动着，渐渐由最外延带动到中心，就在到达中心位置的时候，敖亦放下的手再次动作起来，他用食指快速地点了一下水盘的正中心，水面立刻恢复了平静。
没有一丝波纹的透明水面，本应该可以清楚的看到盘子的底部，然而站在不远处的罗瑞尔却发现水面仅仅只是『水面』而已。透过那个既看不到盘子的底部，也看不到应该倒映在其中的帐顶。
敖亦皱了下眉，难道是耳坠上残留的气太弱了？
水是纯粹的水元素聚合，已经将干扰降低到最小，无法再进一步提纯了。这样就只能考虑将耳坠上的气分离出来了，但是这样一来，机会就只有一次，一旦失败肯定无法回头了。
虽然由于突然离家而感到不安，但本性随遇而安的敖亦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对于责任的恐惧和焦虑。
‘要做么？’
‘一定要做！’
‘那就尽力去做就好！’
敖亦在心里自问自答。
敖亦闭上双眼，抱元守一，清除杂念。
充斥在耳边的杂音消失了，少年听见了风吹过的声音，夹杂着林间悠远嘹亮的虫鸣，浮躁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敖亦突然睁开了双眼，站在旁边的青年被他那亮得刺眼的双眸吓了一跳：眼珠的部分虽然仍是黑色，但却犹如日环食般在虹膜的周围放射出一圈金光，使人有种陷入迷梦中的恍惚之感。
少年的双手不停地变换姿势，速度越快，随着少年繁复的手势，一道道金光以肉眼可见的亮度打向放在桌上的耳坠——
一道，两道，三道……
罗瑞尔一道道的记着。敖亦在打完第九道后缓缓的收回手，几滴细小的汗珠慢慢地滑过他的额角，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就在青年想开口询问他的状况时，少年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有些虚弱，却显得比魔法灯放射出的光辉更加灿烂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异动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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