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卷遇到内卷》竹岚月

94、混账混蛋

　　卓步遥快给吴祁气笑了，这倒打一耙抓重点的能力倒也真是天下独一份了。
　　“那是谁先鬼鬼祟祟的，是我吗？吴祁，你当我什么人，从头到尾被你捏在手里耍着玩你给点甜头就被你哄得不知道东西南北的大傻子吗？”
　　吴祁眼中的世界似乎在飞快地坍塌重组一样，这一刻卓步遥无端想起了一句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从前，卓步遥觉得这句话十分的无稽之谈，一个人的心思幽深至极、弯弯绕绕，哪里是两只眼睛能够简单地表现出来的？
　　直到这一刻，他似乎从吴祁眼中看到了无数崩摧后又滚滚重来的云雾与闪电，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时云遮雾罩，一时又锋锐得令人惊心动魄。

　　“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是你在请君入瓮，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居高临下的愉悦感？”吴祁眼睛亮得惊心，卓步遥敏锐地感觉到了他此时外倾的防守与攻击性。
　　吴祁时常性靠谱，间接性抽风，卓步遥懒得理他间接性的神经病，长驱直入：“我问你，你在遇到我的那一刻，不，是在遇到我之前是不是就想好了有这么一天了？”

　　吴祁被激动的卓步遥按着，也不知是因为打不过还是懒得打放任自己被卓步遥压制着，可明明是受制于人的姿态，却满不在乎的模样，就好像是懒散的石子一样，放任别人入侵领地不过是为了寻找合适的机会一击毙命。

　　他五官明明并非秾艳之态，却像是自己曾对镜精心安排过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纹理的走向一样，有一种令人挪不开眼的引诱之感，就像是罂粟花一样。
　　明明危险仍然勾人飞蛾扑火。
　　“呀，被你猜出来了。确实，没再见到你以前，我想要的的自然只有通过舆论的力量才能实现啊。不过，谁叫你过了三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直愣愣地往我的网里撞呢？”

　　对他隐约递过来的火药，卓步遥闭目不看：“你的意思是你和我复合、和我一起来燕兴都是只为利用？”
　　吴祁笑靥如花、心冷如铁、舌利如刀：“那倒也不全是，好歹也是个洁身自好的精英人士，这样的优质男人可万里无一，我又不傻，为什么不享用一番呢？”

　　吴祁胳膊抬了起来，轻易地绕过色厉内荏的摁在他肩上的手臂，轻轻捏了捏卓步遥的下巴，舔了舔唇：“阁下味道不错，这几个月我很满意。”
　　不出意外地听到了卓步遥手指骨嘎嘣一声，吴祁的手放下，握上了卓步遥的手，送到了唇边颇缠绵地在唇上游走：“这样好看的手，也不怕弄伤了。”

　　卓步遥面若三九寒霜：“你本来想做什么？是看看我和他们还有没有联系，想要借此偷偷查他们的事，在你这个“无奇”的围脖上曝光？届时引起民众热议，无论怎样政府都需要给民众交代，他们就再也逃不掉制裁？还是你早就算定了只要‘无奇’这个名字出名，他们两个就像闻着肉味的狼，发现你和我还在一起会自己在你面前现身？”
　　“引蛇出洞？好大的本事啊。”

　　吴祁微微地怔了一下，旋即笑得竟然十分欣慰：“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脑筋转得这么快，孺子可教。”
　　“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彻底出现在公众目光之下，你的所有隐私将不复存在？还有，你能确保你所有的采证都是合法的吗？你不是专业人士，一旦被他们反诉你非法采集信息、侵犯隐私权甚至找律师给你安插上更多的罪名，你怎么办？”

　　吴祁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后摆出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所以要感谢你乖乖地让我利用，免了我一场牢狱……”
　　他“之灾”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卓步遥捏住下颚两侧，强迫他张开两排牙，两腮被牙和某人的爪子硌得生疼，终于说不出刺人的话来。
　　卓步遥却像是在桑拿房里憋了好长时间骤然出来垂下了头大口吸着气，前额散碎的头发垂到了吴祁额上，急促的吐息打在了吴祁脸上，他终于微微有些失神茫然。

　　“你个混账，你亏不亏心！”
　　这颇有小姑娘语气又隐隐带着心律不齐的哭腔让吴祁挣动的力道瞬间小了下来，有些无措地想要拍拍卓步遥，又谨慎地收了回去。
　　“你那么快意恩仇，本来都做好了引爆全国流量自己当那把裁决的尺的准备，那你为什么还要设定一个六点，等我回来？”

　　他仿佛也不想听吴祁说些不知所谓的话，手劲始终没松：“承认吗？你就是舍不得我，想和我好好过，为此愿意放弃光明正大的裁决者的身份，所以才给我这个机会，也自己找了个理由。”
　　“假如我六点没有回来，你也不会发的，对不对？”

　　卓步遥从吴祁脑袋旁边抬起头来，无比笃定，虽然眼圈还像是天边瑰丽的火烧云一样，无端少了些气势，多了些惹人怜爱的柔软：“你自己不自信，自顾自地认为我会生你的气，自己亏心所以就先找茬，怎么拱火怎么来，非得同我吵上一架，自己觉得不是我抛下你，是你要抛下我，特别潇洒是吧。”
　　“我是有点心堵，但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做的，他们也应该承担责任。再说，说起来，我对他们确实是恨大于爱的，你竟然会认为我会生气，这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个混账，混蛋！”

　　卓步遥这辈子基本就没骂过人，至今还没掌握优美的中国话这一技能，只会“混账”“混蛋”，明明骂人的是他，瞅着却比吴祁委屈多了，吴祁甚至生出了一种他欺负了一个小朋友的负罪感。
　　良久，他一直悄无声息地竖起的软刺终于垂落了下去，先把某只爪子掰了下去，揉了下自己生疼的脸。
　　“你不觉得我利用你？”
　　卓步遥恶狠狠地瞪着他：“我除了心甘情愿地让你利用还能怎么着，这辈子被你卖了都心甘情愿、心知肚明地帮你数钱，你还随时想着跑。”
　　卓步遥情绪到了，语言功能却到不了位，把自己憋得通红，憋出了一句掷地有声的“渣男”。

　　吴祁：“……”
　　行吧，卓大小姐。
　　“来，乖，可怜见的，我不是不信任你，这我不是怕你不开心，寻思着干脆推动下情绪，任你施为，给你点福利吗？”
　　吴祁将卓步遥的唇若即若离地含着，含混着低声地说：“今晚随你怎么折腾，良宵苦短啊。”
　　磁性的嗓音下，卓步遥引以为傲的逻辑和理智彻底歇菜，再感受不出其中的漏洞百出。

　　至于吴祁，渣男的头衔既然都被某人冠上了，那渣男的本事也得来两手才不算丢脸啊。再说，情侣间的糊弄能叫糊弄吗？那叫爱情的防腐剂。

作者有话说

　　吴祁：没有什么是seyou解决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