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卷遇到内卷》竹岚月

42、水乳交融

　　吴祁并不知道这一瞬间卓步遥能想到多么九霄云外的事，他方才是有些气恼，可到底也不是不知道自家男朋友什么样，从无可奈何到哭笑不得的情绪转化已经很熟练了，方才也不过是逗着卓步遥玩。
　　这会儿看着卓步遥一头雾水又低头失落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毛发鲜亮的一条大狗狗被大雨淋湿了一样，吴祁饶有兴趣地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这种想象，\'在忍不住笑出来去摸卓步遥的毛之前停下了自己的脑补。

　　“好了好了，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安心抓好你自己的事就行，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了，以后你少给我拆台就是了。”
　　卓步遥：“……”所以你的台在哪儿？
　　吴祁准确地从卓步遥略带迷茫的神色中看出了他的没说出来的话，感觉自家男朋友没准是拆迁办出身，连台都不知道在哪儿就拆得风生水起的，两匹马都拉不住。

　　总之，在卓步遥有意无意地把吴祁往公司里带的这半个月里，卓步遥已经习惯了和吴祁两个人一起做事。
　　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音和电容笔在数位板上发出的沙沙声此起彼伏，又相互映衬，有一种无言的和谐。
　　而公司里的职员也对吴祁的到来表示出了一百万个欢迎，毕竟有这位与卓总有着千丝万缕捉摸不定引人遐想的帅哥坐镇，他们卓总就能从无差别全方位扫射机关枪变成迷你可爱小喷壶。

　　而且还有不定时的小零食，迅速让八卦群中吴祁的位置上升为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稳坐正宫娘娘的位置。
　　无论公司里的直男多么的顽固不化，坚称每一次去办公室卓总和这位帅哥都井水不犯河水，毫无暧昧越界的举动，他们的卓总还是和他们一样坚守单身事业的铁杆老板，都会被自诩有着火眼金睛的姑娘们鄙视。

　　看看那每一次进去两个人之间那自成一国的氛围，看看他们那互相拿衣服的娴熟姿态，看看每一次卓总不开窍时帅哥那无奈但无比宠溺的眼神，这不叫爱情叫什么。
　　吴祁只觉得比起一开始他来的时候发现这些个员工见着卓步遥活像见到阎王似的，现在却敢于直视卓步遥，而且肉眼可见，整个公司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吴祁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的策略是十分有用的。

　　这天吃饭的时候，吴祁和卓步遥正说起换个房子的事。毕竟卓步遥像个胶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他们两个和聂哥一个房子住就感觉有点别扭了。
　　他们正商量着，卓步遥打算重新租一个条件好一些的，吴祁却有些为难，这几年他也算是和聂哥“相依为命”，这卓步遥一来就要自己出去住，一方面他有点舍不得、另一方面也总担心聂哥觉得孤单。

　　在外面觥筹交错、牵涉到诸多利益的朋友那都是走面不走心的，有时在外面越是如鱼得水回到家中就越是孤寂空虚。
　　再者，显得他这人见色忘友，于他本人的格调有损，显得他也未免太急色了，这样不好。
　　而且也确实不急，当初要不是吴祁主动示意卓步遥，他们俩可能到现在都走不到生命的大和谐这一步，吴祁曾经一度怀疑某人是性冷淡，到现在他都觉得要是卓步遥没碰上他，没准能抱着程序过一辈子。

　　至于说为什么这事是吴祁主动的，到最后他却变成了被动的那一方，到现在吴祁都耿耿于怀。
　　那是他们大三的时候，由于已经开始着手尽量减少对家里的依赖，卓步遥给别人补过课，他自己也有了自己开公司的规划，每天时间都排得很紧。
　　吴祁那时候也忙着考研，等到他注意到的时候，他都觉得卓步遥已经快把自己累死了。

　　就像是有什么在后面追赶着他一样，卓步遥几乎是废寝忘食地大量看资料、调查市场、整理自己所干过的所有项目。
　　一个多月都陷在这种高强度的运转之中，哪怕是极其都得磨损，更何况是血肉之躯呢？吴祁几乎是胆战心惊地把人拖出去扔到酒店里先睡了个昏天黑地，再带着人去户外亲近了一番大自然，爬了一座并非是景点除了进山挖菜少有人去的小山。

　　或许是舒适的环境能抹平人心中的焦虑，也或许是因为又亲近的人在身边，卓步遥终于将盘亘在胸口中不知多久的急迫与焦躁吐了出去。
　　这时候吴祁才走到他身边可他一起望着山下的景色，感受着久违的阳光与和煦的春风，终于说道：“其实我大概能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拼命。”
　　“不自由毋宁死，你想要摆脱你的家庭，所以才要让自己更强大，是吗？”

　　卓步遥愣了下，才点了头。
　　实际上，不只是因为这样。他心里还有始终挥之不去的隐忧：他一直都瞒着自己的父母，就是怕他父母发现吴祁和他是恋人。
　　根据他十多年和他父母相处的经验，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一直充当脸面的儿子是一个可耻的让他们无比丢人的同性恋，他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初中时的那个女孩，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而到现在他的手腕上还有他第一次反抗时留下的疤痕。
　　他不能忍受吴祁因为和他在一起而受到任何伤害，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一向人情淡薄却对吴祁有这样强的执念，兴许是因为吴祁心中的那团烈焰，或许是因为那一次的危急情况的同生共死。总之结果就是他放不开，尽管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总有一天会对吴祁说出恶毒的话语。

　　所以在那之前他一定要有能和自己家庭抗衡的实力，这样才能有底气站在他父母的对立面保护吴祁。
　　吴祁不知卓步遥心中所想，只当他是想要挣脱他父母给他的荆棘，心中竟也感觉像是自己要挣脱荆棘一样激动，对卓步遥许下了一个承诺：“不要担心，你可以慢慢稳稳地来，我会一直陪着你挣脱始终束缚着你的所有，我等着和你并肩翱翔。”
　　没有男人能在这样的承诺下无动于衷。

　　他们那时彼此都感觉到一种无比浓烈的想要和对方坦诚相见、彼此交融的冲动。他们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进了酒店关起了门，在进门的那一刻就情不自禁地亲近着彼此的呼吸、交换着彼此的津液，他们的心脏彼此鼓噪着要冲出胸膛一样，他们恨不得将彼此融进自己的怀中。
　　混乱之中，吴祁感受着卓步遥不得章法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心想他那样的成长环境估摸着对此一窍不通，就轻笑着说：“来，让我疼疼你。”

　　他正打算继续动作，没料到卓步遥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杂乱无章的动作突然变得极有条理，甚至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张记得密密麻麻的纸。
　　吴祁一看那个像是调研报告的无比严谨的步骤瞬间感觉自己激情没了一半；
　　等到卓步遥严格按照上面记录按部就班地准备，吴祁的另一半激情也没了。
　　最后，吴祁咸鱼地躺在那里等着卓步遥伺候，就这样在麻烦的步骤下丧失了主动的欲望。

　　到现在，吴祁都对此耿耿于怀，并且打定主意这一次绝对不再主动。既然不着急做运动，这房子嘛，暂时就不搬了。

作者有话说

　　论一个可能的1是如何因为嫌麻烦变成0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