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番外：循环的运动会（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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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知道自己要跳楼的事情？
先尽量营业，稍微应付一下吧。
“念影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跳楼？”
安清烟一脸无辜。
“念影姐姐你要跳楼吗？跳楼可是不对的哦，生命最宝贵最重要，我们要敬畏生命，永远把生命财产放在第一位。”
楼念影沉默了，这人怎么说起话来跟那个思想政治课的老师一样。
“政治书你倒是背的不错…那你还跳楼？”
“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话。”
“别跟我在这演，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
楼念影面无表情地瞪着安清烟。
“啊……”
安清烟有点慌，她没想过会跟人正面对上。
“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去跳楼？”
“我不……”
安清烟还想否认。
“别演了，我都知道。”
安清烟低下头，不敢直视楼念影的眼睛。
这是心虚的表现。
“安清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循环吗？无限重复某一天某件事。”
“循环？”
安清烟一惊，抬起头看着楼念影。
“你会用循环做什么？”
楼念影突然跟她聊了起来。
“去预知彩票号码然后一夜暴富？去邂逅佳人才子然后谈场恋爱？”
“我不知道……那太遥远了。”
安清烟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被循环推着走，无法为事情做出任何改变。
“安清烟。”
“你知道我会用循环做什么吗？”
楼念影的语气严肃起来，安清烟不由得看着她。
“我要救你，救下你的命。”
“救我？”
安清烟笑起来，声音带着些许嘲讽。
“我有什么可救的？一个浪费地球资源的东西罢了。”
楼念影没有笑。
“实话告诉你吧，我被困在了一个循环里，不断重复经历你的死亡。”
“所以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跳楼吗？”
“我没有告诉你吗？”
安清烟有些奇怪，这人怎么会说自己在循环里。
如果她在循环里，那么前几次呢？
余音死亡的那次，她杀死许姒渝的那次，还有不断重复着的孤立、排挤、恶意。
楼念影呢？
不还是…只有她自己吗。
“没有。”
所以你现在赶紧告诉我啊！楼念影在心里念叨着。
“嗯……”
安清烟了然，她自己怕是抱着一心求死的态度去的，所以前几次楼念影才没有劝成功吧。
她已经开始接受楼念影也在循环里的设定了。
这时，安清烟突然眼前一黑。
“怎么了？”
楼念影急忙扶住她，然后低头看表。
“十一点四十一……”
“我……”
安清烟的眼前由漆黑一片转为一个个画面。
有楼念影劝说她的，有老师们劝说她的，还有楼念影冲出去想要救她的。
以及……她一次又一次跌落下去，撞击在水泥地面上绽开的血色花海。
跌落的痛感是那么真实，也和楼念影所说的相符合了。
“我…对不起啊。”
安清烟想起来了，她已经死亡好几次了，而每次她死亡以后，时间都会回溯，不断的死亡，不断的回溯，这才造成了另一个小循环，使得楼念影被牵扯了进来。
“他妈的，你对不起什么啊，告诉我你为什么跳啊？”
楼念影无语了，她俩到底是不是在对话啊，安清烟为什么要一直自说自话啊，告诉她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就说来话长了。”
安清烟叹了口气。
既然楼念影已经被扯进了这个小循环，那么她再演也就没有意思了。
不知道她能不能跟自己一起进入整个运动会的大循环…但自己确实是需要一个人来诉说的。
“我也在循环里……”
“你也在循环里？那你还跳那么多次？”
楼念影不解。
“不…我说的是大循环。这个因为我死亡而造成的，是时间回溯。”
“那就是小循环呗。”
“也可以这么说吧。”
“大循环发生了什么？”
“余音被我害死了…我杀了许姒渝……他们都孤立余音…差不多这样。”
“……？”
楼念影有点听不懂。
“第一次循环……我劝余音，然后她跳楼了…有没有抢救成功我也不知道……我害死了她。”
“第二次循环…我杀了许姒渝，用剪刀捅死的，然后时间回溯……”
“第三次……是这次…真是受够了。”
“那也不应该选择死亡这条路吧。”
“我杀了人。死刑…理所应当吧。”
“……”
信息有点乱，楼念影还在梳理，安清烟的声音忽然变了。
“我杀了人，念影。这已经是事实了。牢底坐穿，被车撞死，甚至被你们任何一个人杀死，被凌虐唾骂在绝望里疯掉失去一切没有未来——”
“都是我的结局。但是我太胆怯，不愿意接受只知逃避——直到循环回溯。”
“所以，我选择死亡，逃避这些我应负的惩罚，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脱罪——很可恶吧？还救我干什么。这应当下地狱的。”
安清烟盯着楼念影，脸上的神情疯狂。
“安清烟，你给我冷静一点！”
“你看着余音死很难过对吧？那我难道愿意看着你一遍遍死吗？”
“妈的，一条活生生的命在我眼前陨落，我难道不难过吗？“
楼念影很想骂安清烟是不是傻逼，但是她忍住了。她之前那么努力的去救安清烟，甚至努力克服了恐高，结果安清烟就这么极端，甚至还想用死亡下地狱？真他妈不知道自己救她干什么。
“啊呀呀…那你假装没看见就好了嘛。注意我干什么……”安清烟又平静了下来，无奈地说。
楼念影也平静下来，严肃地说。
“安清烟。”
“循环回溯了，你犯的那些事已经过去了。这是个新的循环。你可以弥补。”
提到她犯的那些事，安清烟脸色一白。
“那也不是否认过去那些事的理由！”
“楼念影你明不明白？我害了两条命！”
许姒渝可恶，但也是一条命，一条被她直接害死的命！而余音，自己本应该站在她身后成为她的靠山，却像一根针刺进了她心里！最终还逼死了她！
这样的烂人，难道不该死吗？
“你闭嘴！安清烟，如果你非要这么算。”
“那我算害死了你多少回？我该被枪毙？”
楼念影简直服了安清烟的思维。
“……”
长久的沉默。
“这不一样…不关你事的。”
安清烟叹了口气。
趁着楼念影愣神的功夫，她挣脱了出去。
转身回到观众席。
楼念影跟了上去，但是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再做什么。
“他妈的，安清烟你跑的倒真够快。”
楼念影死死盯着那个身影，还特意嘱咐了男体委看好门，不要再让她跑了。
而安清烟则坐在位子上，低垂着头，用带来的书挡住阳光，浸在阴影底下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没一会儿，运动会结束，众人陆续回班。
楼念影很快察觉到班里气氛的不对劲。
明明都在说话打闹，甚至聊的热火朝天。
可那些滚烫的话语却化成了一句句冰冷的咒骂，冰雹一般打在了一个人身上。
余音。
她趴在桌子上，一句话也不说。
“这难道是…大循环？”
楼念影猜测着，继续看着余音。
没过多久，余音突然抬起头，居然笑了一下。
原来是看到了安清烟。
对方也笑了一下，很勉强。
“安清…”
正当楼念影要叫住她再仔细聊聊时，身后的两人却比她更快。
魏嘉和李语，一前一后从讲台两侧走来，堵住了安清烟的去路。
“我们出去聊聊。”
李语笑着看着安清烟。
“……”
安清烟沉默着走了出去。
和之前的循环一样，威胁的话和魏嘉的笑容。
…安清烟怎么也不明白，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
说轻了这是聊天，说重了，这可是威胁。
“安清烟，离余音……”
“远一点”三个字还未出口，安清烟就扇了李语一巴掌。
“李语你觉得自己很骄傲是吗？”
“给别人当传话的，你还觉得骄傲了是吧？”
“真是没见过你们这样虚伪的人。恶心到令人作呕！”
安清烟实在忍不住了，反正要循环，她索性大胆一点。人都杀了，她还怕什么？大不了就以死谢罪罢了。
“安清烟你干什么！”
魏嘉急了，要扇安清烟，结果被她挡住，打在了安清烟的胳膊上。
“一天天的还真没完了是吧？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安清烟对魏嘉的恶感终究没那么深，只是骂了她一句。
但她很快又后悔了，如果循环这次没有继续，那之后怎么办呢？自己的中立人设算是塌了。
“算了，总归是能逃避的，将死之人嘛，不怕这些。”
——只要楼念影别再拦她。
回到班里，起先没有什么。
直到李语眼圈红红的和魏嘉从门外进来，向从办公室暂时回来的许姒渝说了些什么后。
气氛更凝重了。
“瞧，余音那样的还有人舔呢。”
“可不是嘛，亏安清烟还是个学霸，居然连是非好赖都分不清楚，也不知是怎么被鬼迷心窍的，居然向着外人。”
“我呸，两个卖班贼。”
“都这么喜欢隔壁那个垃圾班级，不如一起去得了，我们班可不干收破烂的活。”
也有和安清烟熟的，直接到她面前阴阳怪气。
“哎呦，安清烟您可好生厉害，向着外班好光荣啊，一点都不知道为自己班级争光的，树没皮都活不了，您这个不要脸的劲儿真是令人佩服。”
“是啊，也不知道眼睛是怎么瞎的脑子是怎么烂的，有病还是趁早治吧，别传染给我们。”
“就是就是，离她可远一点吧。”
“平时就看出来了，她那个沉默肯定就是有毛病，背后指不定怎么骂人呢，装什么装，还当课代表，俩人真是晦气死了，以后都不敢学语文了。”
安清烟听够了，然后离开了座位，走向余音。
她一个人可打不过全班，连楼念影能直接给她摁地上这点就已经看出来了。
不过她支持余音，支持好友，这错了吗？
不管有没有答案，都不重要了。
因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正从余音的笔袋里被拿出来。
她举起那刀，向手腕挥去——
“余音！”
安清烟急了，飞奔上去就抢那刀。
手握住刀刃，指尖被划破留下丝丝红痕，不过被安清烟完美地遮挡过去了。
“安清烟……”
余音看着她，眼神黯淡无光。
手上的力气依旧不小，死死攥着手里的刀。
而另一只手打开了笔袋，掏出了好几把不一样的小刻刀。
“你疯了？靠。”
安清烟不知道余音在想什么，拿那么多刀干什么啊！
“我没有。”
余音依旧固执地拽着刀，袖子因用力向后褪去，露出红艳艳的一片伤疤……
“你！”
安清烟看傻了。
不是吧不是吧，余音什么时候干的。
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手上的力气因惊讶渐渐减小，正当余音要扯过刀时，安清烟忽地一用力。
刀从余音手里脱出，安清烟也因为惯性松开了手。
寒光一闪，刀刃向前冲出。
然后准确无误地扎进了安清烟的身体。
一阵钝痛，随后安清烟低头看见了那把刀。
她不知怎的，居然将它一点点拔了出来。
血喷涌而出，大概是扎到了动脉血管。
“安清烟你！”
余音惊住了，伸手想捂住那伤口。
结果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眼前的世界有了重影，似乎一切都浸在了一层白茫茫的雾里。安心又令人恐惧的感觉。
其他人早已站开，远远地看着她们的争斗。
直到有血流出时，才有人尖叫。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有人拔腿就往教师办公室跑，有人喊杀人的，更多的是站在原地不动的。
没人顾得上说风凉话了。
楼念影从门外进来，看到这个场景冲了上来。
“你们俩！”
她看着两人，尤其是瞪着安清烟。
她不就去个洗手间的功夫，怎么这俩人就成这样了？
对方只是无奈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当然这是楼念影的视角，事实上安清烟都分辨不清楚她是谁了，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在移动并靠近过来。
“你特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要命啊？”
声音似乎是遥远的天际传来的，飘飘忽忽让人捉摸不定，像一阵风，下一秒即将刮走。
安清烟张张口，挤出几个字来：
“确…实……”
安清烟不说话了，如果是以这种死亡方式结束循环的话，好疼啊。
疼的她都没力气说话了，身体都要慢慢冷掉，变成一块冰了。
世界一点点褪去色彩，眼前似乎只有棕色的地板还在发光，其他物体的轮廓在扭曲，从直线变成弧线，矩形变成不规则的圆，填充着老旧电视机短路一般的彩色。
思绪越飘越远，好像已经升到了天上。
“安…”
谁的声音。
“你……”
是在叫她吗？
“■■■■!”
听不清了啊。
那就算了。
安清烟索性闭上眼睛，不再想些什么。
好冷啊，温度从身体里淌出了呢。
早就有人报告老师。
安清烟被送往了医院。
不出楼念影所料，没多久，眼前再次一黑。
循环回溯。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循环的运动会（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