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AI》末青余枝

51、第 51 章

　　叶一零听到于凌清对叶段源的反驳，低垂着头，唇角漾起了一抹笑意，他想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了。

　　是啊，他是他，不是谁，也不是叶段源的一部分，他存在的价值就是他独有的不同于叶段源的自我意识，他应该用来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

　　或许这会是他做过的最好选择。

　　即使是一串数据，他也可以选择做一串有意义的数据，而不是被叶段源肆意操控失去自我意识。

　　在于凌清和叶段源没注意到他的时候，叶一零和正在维持虚拟世界秩序的乔元茗进行过短暂的交流。

　　随后，叶一零的身形开始逐渐消散，化作一串紫黑色的病毒数据，从地上向叶段源蔓延过去，凭借最后的本能缠住他。

　　叶段源终于感觉到脚腕上有冰冷的东西在向上爬行，他低头一看，这串数据熟悉的他一眼就认出来是叶一零。

　　他试图拨开它们，但它们紧紧环绕着，并且迅速往上窜行。

　　看着叶段源自顾不暇，正在与它们作斗争，于凌清缓缓退开，她转头没看到叶一零，这才大致猜测出发生了什么。

　　这时乔元茗收到于凌清的消息后，也赶了过来，看到叶一零化作的病毒数据，也没有露出丝毫意外。

　　于凌清意识到他知道些什么，于是把疑惑地视线投向他。

　　“作为化成病毒数据的代价，叶一零的自主意识湮灭了。”乔元茗说。

　　于凌清恍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目送走了一个又一个。

　　在虚拟世界，只有叶段源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无忌惮毫无畏惧，他不惜利用会导致虚拟世界崩溃程度加快的漏洞，因为他不在意虚拟世界的崩溃与否，而其余人都只能在规则的限制下如履薄冰。

　　难道她注定就是输的那一方吗？不，她还有机会。

　　唯一能反败为胜的机会，让消散在虚拟世界的数据重新回来的办法，只有在外界才能做到。

　　不管是谁，哪怕她牺牲掉自己，也必须有人从虚拟世界出去拯救一切。

　　还没等于凌清准备告诉乔元茗什么，由于虚拟世界失去维护，空间再次出现崩溃迹象，纯白的地面上忽然消失了一大块，变成黑幽幽的无尽空洞，一路延伸到叶段源脚跟前。

　　而那边的叶段源借部分病毒数据被空间吞噬掉的机会，一举消灭掉那串异常的数据。

　　叶段源继续清理着身上残留的病毒数据，愤怒地气红了眼，乔元茗不能被自己控制，是因为他的数据过于独特且强大无法操控。

　　可叶一零一个仿制品，除了大脑数据和自己近似，就只是一个物体而已，可现在居然脱离他掌控，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这时，又一个漏洞在半空开始缓缓形成，但这次似乎是个时空通道，于凌清竟然从通道里隐隐看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是她刚从那里回来的地方，荒星700107，也是她想再次去的地方，她有种推测，只有通过这个整个虚拟世界中最大的漏洞，虚拟世界里的人才能去往外界。

　　说实话她本来还在犯愁，该怎么重新去那里，没想到现在意外抽出了通往那里的时空通道。

　　叶段源也看到了那条通道，他毫不犹豫抬起手就要毁掉通道，但乔元茗制止了他，两人很快打斗在一起。

　　空间崩塌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很快两人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缺损，然而两人毫不在意，依旧僵持不下，只是他们的身体数据也开始不稳定起来，躲避空间崩塌变得迟缓起来。

　　于凌清见状，借助机械外衣的强大弹跳力，双腿一蹬从金属架子上借力，即将抓住叶段源胳膊时，她却不小心接住了一截断臂。

　　那是被突然冒出的一个小空间崩塌吞掉肘关节，只留下小臂五指的断臂，于凌清抓着它一时间无所适从。

　　叶段源在第一时间就退出去几步，但他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怔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说：“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于凌清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机械义肢，只是外面包裹着一层人皮迷惑了她。

　　“你觉得自己和仿生人有区别吗？”于凌清不禁问道。

　　明明是人类，却喜欢把自己改装成机械怪物，如果是外面的普通人被蛊惑，那还情有可原，但叶段源这样热衷到病态的程度，纯粹是心理变态了。

　　她实在觉得，叶段源看起来更像个仿生人，他对人类的处境没有丝毫同理心，反而带着极大的恶意，去支配所有被困在虚拟世界的人。

　　“你要这么说我真的挺难过，但不管怎么说，我会原谅你的冒犯。”

　　叶段源无奈地看她一眼，随后看着她手里那截断掉的机械义肢，想起什么还有几分怀念：“说起来，其实我早就给你量身定制好了机械义肢，想亲手给你换上双腿，可惜你却使用了机械外衣，让我的心意白白浪费。”

　　于凌清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一旁的乔元茗正和叶段源遥遥对峙着，他听到叶段源这话，再次想起上次两人见面时不愉快的情景，叶段源同样说了这一番话，他面色阴沉下来，只要叶段源再说一句话，他就能捏爆叶段源另一条胳膊。

　　叶段源他根本不是好意，而是充满了恶意，但于凌清对情绪方面的敏锐度远远没有对微表情方面的敏锐。

　　不过叶段源没有勉强的意思：“没关系，我会珍藏着，等你需要用到的那天，你可以来找我。”

　　“不了，我用不着。”于凌清冷冷拒绝道。

　　“好吧，我留着当纪念总行吧。”

　　“麻烦销毁掉。”于凌清按了下太阳穴说道，“还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是说制作你的机械义肢？”叶段源笑着说，“当然是因为我想关心你啊。”

　　“你是谁？”于凌清最终还是不得不问出口，他对自己的态度太奇怪了，一面看似对她很好，一面又似乎想置她于死地。

　　这些诡异的表现，犹如谜团一样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你终于想知道答案了吗？”叶段源摇摇头，表示没兴趣告诉她，“我想告诉你的时候你不想知道，现在你想知道，可惜我现在不想说。”

　　于凌清不语，只是随手把手中的机械手臂抛向叶段源的另一个方向，她明白叶段源不想说的话，其实她也拿他没办法，但她总有机会弄清楚的，即使这个答案不是她亲自找到的也没关系。

　　“乔元茗。”于凌清偏过头正式地对他说道，“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乔元茗心底莫名不安，他从她的言辞里感觉到，她接下来要他帮忙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于凌清放轻了声音，蛊惑地低语道：“你是不是也想去外界？”

　　“难道你不想去吗？”乔元茗反问，“其实最想出去的人是你吧？”

　　“你说的没错。”于凌清只是清浅地笑了笑，“我相信你也会出去，希望你会顺利解决虚拟世界的困境，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帮我查下叶段源底细。”

　　她其实早已经做好了打算，抱着必死的决心，让乔元茗代替她从虚拟世界出去。

　　乔元茗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于凌清说的话十分反常，他很快意识到于凌清想做什么。

　　然而这时的于凌清，趁着叶段源去找他断臂的这段间隙，看向已经形成完整的时空通道，径直拉起乔元茗，就要往里冲去。

　　与此同时叶段源捡起了那条断臂，不甚满意地摇起头，紧接着就朝于凌清和乔元茗的方向投掷过去。

　　断臂在途中不断膨胀放大，暴涨的同时还伴随着模糊的像素块，却依然形成了一只铁手想要狠狠压下两人。

　　乔元茗没有半分犹豫，直接顶着巨大的手掌心，头也不回地对于凌清说：“快走！不要回头。”

　　于凌清并不认同他的观点，她的双腿还是要靠机械外衣才能行走，她走不走没有意义。

　　只有身体和大脑同时和虚拟世界达到统一和谐，她才能活着出去，这意味着她的全身已经做好准备，可以和外界的躯体进行意识融合。

　　她的大脑是关于情感缺失的部分，现在的她已经能感知到情绪，算是过关的。

　　而她的身体部分，一直以来她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行走，从一开始的轮椅，到后来的机械外衣，她靠得都是外力，但这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凭借自己的双腿去行走、奔跑才可以，这都是在告诉她，她的双腿数据还没有恢复。

　　“把你机械外衣关闭试试。”乔元茗像是知道她的担心，一边说着一边把像素巨手挡住两人面前，想尽量堵住叶段源。

　　“没有用的。”于凌清回答，“我的腿还是没感觉。”

　　因为机械外衣的辅助，她的腿感觉不到累，再加上原本就没有痛觉，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像是下半个身体消失了，飘在空中，甚至有种轻松的自在感。

　　况且以现在的危急情况，无论如何都不能冒这个险去试验，她输不起。

　　她看着逐渐缩小的时空通道，想把他推进去，自己来阻拦叶段源。

　　但是乔元茗没有让她如愿，下一瞬他就推了一把于凌清，直接把她推进了缩小到一人高的时空通道里，他笑着说：“祝你好运，你可以的。”

　　接着乔元茗转身端起放在身前挡着的像素巨手向叶段源砸了回去。

　　谁知身后的叶段源看到这一幕，却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他躲过巨手，就背靠在巨手上懒洋洋的动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