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AI》末青余枝

11、第 11 章

　　在一个小时的机械外衣康复训练之后，于凌清能体会到，身体和机械外衣的配合度更融洽了点。

　　于凌清还想继续，但乔元茗阻止了她：“可以了，今天的训练量就到这里。”

　　“我感觉还能继续。”于凌清说，这点训练量对她来说简直不痛不痒，她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你的感觉不做数，再练下去会对肌肉纤维产生损伤。”乔元茗看着面板上各项数据的波动说道，“今天是第二次尝试，协调性已经大大提高，能站起来再稳稳坐下，进展比我想得还要快。”

　　他甚至有点遗憾，于凌清拿捏的程度刚刚好，要摔倒前就放松力道跌坐回轮椅，他都没有插手的余地。

　　于凌清点点头，表示理解。

　　说真的，她的腿部一点感觉也没有，既然不痛她自然感觉不到那个适合的度在哪，但有了乔元茗的提醒，她也不会自作主张加练。

　　“练了这么久，饿了吧？”乔元茗期待地看向她问，“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不饿。”于凌清摇摇头。

　　“没关系，反正等下也该吃晚饭了，我去烧点。”乔元茗说着就要往阳台门外走，想到什么又回头问她，“对了，上次的粥，你喝了好不好喝？”

　　于凌清开始沉默，她根本没喝，也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顿了顿，转而说道：“你歇歇，我叫外卖就好。”

　　今天麻烦他这么多，她该礼尚往来，怎么样也不应该再让人家做饭给她吃，这会破坏她的原则。

　　“怕我累了？”乔元茗扬起唇角，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于凌清没搭理他，低头在光脑上操作一番，很快无人机送来了两份外卖。

　　于凌清驱使轮椅，来到厨房向外延伸的平台前，用光脑扫了下无人机取货窗口确认收货，接着让管家机器人端到餐桌上。

　　她看着管家机器人帮她打开包装，端出里面的碗。

　　虾仁海鲜馄饨，奇怪，她为什么会点这个东西。

　　她刚刚不走心地点了餐，但是这似乎更适合当早餐吃。

　　于凌清怔愣着，突然感觉手背被什么烫了一下，神经开始隐隐跳痛。

　　可是明明她都还没动馄饨，怎么可能有汤汁溅出来。

　　这只不过是错觉，她不该这么大惊小怪。

　　于凌清拿起勺子舀起一只馄饨，还没张口，手一抖，馄饨掉回汤里，溅起汤汁。

　　这下她的手背是真的被烫了一下。

　　乔元茗瞧见了，扔下手里的汤勺，直接推着于凌清去水池边。

　　于凌清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总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你没事吧？”乔元茗问，没明白于凌清这时候为什么盯着手背出神。

　　“没事。”于凌清挪开手背让烘干机烘干了。

　　“你本来就发烧刚好，再加上练了一小时康复运动，肯定早就累了。”乔元茗说。

　　“可能吧。”

　　于凌清低着头，神色莫测，她的手抖与累字毫无关系，更确切的说，是她当时心悸了一下，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才导致不小心溅到自己。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却透着股熟悉，就好像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还有个不愉快的结果。

　　“你都没力气了，怪我没注意到这点。”乔元茗自责起来，推着她回到餐桌，“我来喂你。”

　　“不了。”于凌清伸手拦住他，语气生硬，“我想休息。”

　　这时的她，看到乔元茗就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心烦，只想离他远远的。

　　“好吧。”乔元茗收回手，“累了就早点休息，等你睡醒了有胃口再吃也行。”

　　“嗯，我休息一下就好，不用担心。”察觉到刚才自己话语中带着严厉，于凌清缓和口吻说道。

　　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千万不能让他多想，于凌清现在只想安静地理一理大脑里的杂乱无章。

　　“我先回房了。”于凌清说着就朝屋内驶去。

　　她得赶紧离开，再看到他，她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来，这种预感很荒谬，就和她的那场梦一样突兀。

　　“行，你好好休息，我很快收拾好就回去，不会打扰你的。”乔元茗目送她离去，眼里有些担忧。

　　于凌清并没有睡下，她也不想睡。

　　她关上卧室门，侧着身体，静静地靠在门上，听着乔元茗在外面的动静。

　　没一会儿，她就坐直身子望向窗外，太阳被挡在天空防护层外，绯红色的光芒笼罩着她，轻柔地加深力道，光线越来越暗，预示着夜晚的来临。

　　大脑里似乎有杂乱的画面一闪而逝，像是信号不好，接收不完全。

　　那滴汤汁好像是某种开关，打开了她脑内尘封的大门，让她看见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她尽力捕捉，唯一稍微清晰的那个画面中，一把机器刃出现在她眼前。

　　又是机器刃。

　　她之前还没搞明白它，就发烧病倒了，一时间忽略了它的存在。

　　现在再次从记忆里看到它，这事怎么都不简单。

　　于凌清攥紧手，她应该再问问乔元茗，有没有关于是谁刺杀他的线索。

　　但是这种样式的机器刃似乎只有她有，也许她不问乔元茗才是正确的选择。

　　于凌清行驶到窗前，就这样看着日落，听到乔元茗离开关上大门的声音，她依旧一动不动。

　　她忽然想到什么，唤来管家机器人。

　　“再给我看看机器刃。”

　　管家机器人听从命令，取出机器刃递给于凌清。

　　她再次摸了摸机器刃的手把，上面有些粗糙的痕迹，是一个个不规则的浅浅凹痕。

　　虽然上次她有注意到这点，但当时心神不定，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看来……

　　于凌清凑近了仔细看，那其实是一行非常小的刻字，小到很容易让人忽略。

　　你只有一条命，请珍惜生命。

　　难道是她做的记号？

　　不，不对，即使是她刻下的，也不至于这么一板一眼，字体和打印出来一样。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应该是系统02号的提醒。

　　但这是什么意思，人本来就只有一条命，怎么可能会不珍惜。

　　难道她以前有随便对待自己生命？

　　于凌清纳闷不已，摩挲着把手，试图再想起些什么。

　　但越是迫切越是一无所获，她揉了揉额角，随口问管家机器人：“这把机器刃是什么时候放进武器匣的？”

　　“星历2044年2月29日21点30分07秒。”

　　什么？她又不会分身术，昨天晚上这时候她还因为发烧的缘故早就睡着了，除非她梦游了。

　　更何况时间根本对不上，完全是颠倒的，她是昨天下午回家看到的机器刃，怎么可能晚上才刚把机器刃放进去。

　　“你的时间是不是出问题了？”于凌清只能这么认为。

　　“主人，请不要质疑小慕三号的系统稳定性。”

　　事实上，由于系统02号能量不足，并且运行次数达到上限，它没法再让于凌清重来一次，在它被迫休眠前，它知道可能还有些记忆漏洞，不过它没时间一一排查了，只能用这种方式警告于凌清。

　　而于凌清也意识到了问题，系统02号能做到的事恐怕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管家机器人的时间是正确的，那么出错的到底是谁？

　　于凌清看着刀刃上的反光，里面她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醒目。

　　若是她的时间出了错，或许就能解决许多疑问。

　　比如说她的梦境，在这条时间线上，它也许只能称之为梦境，但是在另外一条时间线上，它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于凌清握紧了把手，脑中的画面也随着她意识的坚定，逐渐清晰起来，这把机器刃曾狠狠捅进了乔元茗的腹部，染红了又抽了出来。

　　是她。

　　真的是她。

　　还有那碗虾仁海鲜馄饨，她也确实被汤汁烫到过，并且是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所以她会有潜意识里的熟悉感，也会出现被烫过的错觉。

　　窗外的太阳只剩下了最后一点，如血的残阳浸染了半边天，地平线下被浸透的深了，呈现出一片黑红的阴影。

　　模糊的暮色中，于凌清只能紧紧地抓住手心里机器刃的把手，凹痕提醒她，她确实还活着，只不过这次似乎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乔元茗，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试图杀死她？

　　她这下明白了，她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捅的那一刀，乔元茗是死有余辜。

　　事情的发展还真是出乎意料，都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乔元茗这么了解她，而她却还对他一无所知。

　　他应该是看出了她心理防备很重，所以故意靠近她，目的就是获取她的信任，让她放松防备。

　　而她阴差阳错避开了几次陷阱，也只能说是侥幸逃脱。

　　亏她以为他所做的那些事都是真心的，没想到是居心叵测。

　　看来所谓的竹马是假的，敌人才是他们的真正关系。

　　窗外的残阳，终于不甘地燃烧完最后一抹余烬，于凌清整个人融入了黑暗中。

　　她缓缓松开攥紧的手心，这次她得谨慎点，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