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濯水七茎 ...
-
五色幡急遽收拢，将化作石瑾瑜的那人裹着一团，只听他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浑身一阵痉挛，黑烟滋滋地直冒。
郑飞燕心生恻隐，面露一丝不忍之色，魑炎见状便挡在她眼前。
须臾，化作石瑾瑜模样的人便眼眶凹陷，脸上皱纹如靴，形容枯槁，身子仿佛也萎缩了一圈。
魑炎赶紧作法将五色幡散开，这时化作石瑾瑜模样的人便瘫卧于地，眼睛已经黑了一大圈。
魑炎踏步上前，腮骨紧绷，眼露阴鸷，阴沉着脸说道：“何方妖孽，还不赶快报上名来。”
石瑾瑜模样的人恶狠狠地瞪着魑炎，气息奄奄地说道：“干卿底事？”略微片刻他又气息微弱地说道：“我还没问你是什么人呢，干嘛要多管闲事？”
“好，我就看看你这个横死眼到底有多硬朗。”魑炎不怒反笑，手指捻出五根火针，分别刺向他的额头、手腕和脚腕，火针没入肌肤便不见。
随后石瑾瑜模样的人眼眶俱裂，身子在地上一阵乱扑腾，痛苦嘶喊之声不绝。没过一阵，他便痛不欲生地喘道：“末生，末生，我叫末生。”
魑炎闻言依旧不依不饶，问道：“三年前，蓝家大小姐是不是被你所抓？”
“你是说蓝月亮那个贱妇么，是的，是我抓的，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末生语声凄厉，忽然变得面目狰狞，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的阴森可怖。
“她在哪？”魑炎闻言微露不悦之色，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末生忽然哈哈大笑：“你说那个贱人吗？她被我关在河底下，这几年来，我每诱惑一个女子，我就会让她看看那些被我诱惑的女子是怎么薄幸的，一开始她还附和我，但是她从来就不知道她自己就是这个贱样。所以后来我每让她看一遍，就让她自己检讨自责一番，渐渐地她就开始语无伦次，满口胡言乱语了。”说着说着，他脸上肌肉开始不停搐动，说话咬字也越来越狠了。
凌肃闻言怒上心头，上去便一脚踢了上去，怒骂道：“你这个疯子，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丧心病狂？我疯子？你也不看看，一千年前，我和她约好了在蓝桥会面，可是到了那天她见到发大水，竟然毁约不来，可怜我一直傻傻地等在那里，最后大水涨得越来越高，我只好抱着桥柱，内心期盼着，哪怕就是看到她一眼，我就算死了也值。你知道吗，那天她压根就没来，压根就没来。”末生一开始义愤填膺，说着说着便痛哭流涕，说到最后他竟然委屈得咆哮起来。
“就算这样，那也是她上辈子的事情了，她既已重新投胎做人，你就不该再纠缠她。”凌肃说道。
魑炎闻言心里一咯噔，心想凌肃也是投胎转世了，他也知道凌肃是一句有口无心的话，但是内心总还是有些不舒服。只见他一脚就朝末尘踢了过去，末尘被弹飞，撞到树上，树叶簌簌而落。
忽然火星一闪，一道白烟出现在末尘身前，一个白衣女子拎起末尘便离去。
莫离等人正欲追上去，被魑炎一把拦住。随后魑炎和众人来到蓝桥上，魑炎先是运气火焰探灵术，随后手指掐诀，一把巨大的火刀将桥下的河水切为两半，魑炎纵身跃入桥下，随后便不见。
片刻之后，魑炎又纵身跃回桥上，手指一合，将河水分为两半的火刀便消失不见。魑炎上来时手里拎了一人，众人细看这人时，只见她蓬头垢面，傻里傻气的，时而嘻嘻哈哈，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又呼呼如狂。
众人见了都不禁震骇不已，凌肃更是愤愤不平，说道：“这人也太变态了，就算有怨，也不至于把人折磨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时只听魑炎叹道：“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做这些的时候，自己又何尝开心过。只是你没领略过万念俱灰的绝望，所以无法理解。”
“不对呀，像你就不会，我也不会。”凌肃不假思索地说道。
魑炎苦笑一下，心道：“当日若不是南华真人劝你进入到我的识海，恐怕我也早已疯疯癫癫，直至自己消亡。”随后他看着凌肃一脸深以为然的样子，点点头，算是从形式上默认了凌肃说的话。
回到客栈，掌柜一见这蓬头垢面的少女，便老泪纵横。在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掌柜看见少女呆滞的眼神和呆傻的神情，顿时急痛攻心，一时呜咽不止。
魑炎颇不耐这样的场景，因此便早早地洗漱完卧床躺下了，身子朝里。
过了一会儿，凌肃也洗漱完了进来，与魑炎同榻而眠，凌肃将胳膊搭在魑炎的身上，魑炎睁着双眼，装作浑然不觉。
“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像不怎么开心？”凌肃不安地问道。
“没事儿，都睡吧。”魑炎冷淡地说道，随后他转过身子，仰卧着闭上眼睛。
两人一时无话，却谁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儿，魑炎支起身子，侧头看看凌肃。此时他知道凌肃也没有睡着，但是看见凌肃闭着双眼，他便没有说话，躺下了睁着空洞的双眼瞭望着上方。
翌日清晨，魑炎还没起床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魑炎起床后一问小二，便知是镇上的人听说掌柜的女儿寻回来了，便都到客栈来询问情况。
魑炎百无聊赖，从客栈后门而出，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渭水之畔。他沿着渭水一直走到了渭水与泾水的交汇处。
魑炎放眼望去，但见二水在这里交汇，汇流处河水一半清澈一半浑浊，蔚为奇观。魑炎心中不禁暗忖道：“这两条河流汇聚成同一条河流，河水清浊却依旧如此分明，并没有相融相合，莫不是人与人之间相处，也是如此。”
思忖到这，魑炎心中不禁一阵惆怅，他寻了一处安逸之处坐了下来，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蓦然，河水一阵沸腾，随后五道光束从水中冲天而起，魑炎抬眼望去，只见五根火针飞上了天空。魑炎见着眼熟，细一凝思，正是他昨天打入末尘体内的。
魑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暗忖道：“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你们藏在这里。”魑炎索性将双手搁在后脑勺，悠闲地躺下，腹语道：“末尘，你逼出体内的火针又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得栽在我的手上，哈哈哈。”声音虽然从魑炎肚子里发出，却嗡若惊雷，响彻山谷。
须臾，只见水面突然翻起巨浪，一人从水里破水而出，屹立于上空。
魑炎觑眼看去，只见那人面如满月，肤如凝脂，一身仙袂飘飘，满脸雍容庄严之相。
只听那人嗔喝道：“放肆，见我碾玉观音，还不快快跪下。我念你修行不易，可对你宽大为怀。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让你永劫沉轮。”
魑炎闻言心思急转，心道：“碾玉？又是在水中，那估计是鹅卵石无遗了。”只见他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佛门的法号还真好用，就连小小的一颗鹅卵石都敢自称观音了，那放眼这大大小小的山丘，不都得自称佛祖了？”说罢，魑炎微眯着双眼，浑然不将碾玉观音放在眼里。
碾玉观音闻言大怒，忽然化作千手千眼，千眼金光闪烁，金光所到之处融金烁石，千手变化随心，重重叠叠，遮天障日。
魑炎不禁轻蔑地撇撇嘴，说道：“学得还挺像的。”随后魑炎又嘲弄道：“我也来给你学一个。”只见魑炎右掌缓缓推出，一个金光四射的巨大佛手从天而降，压得碾玉观音气焰萎靡，千手千眼也顿时形消气散。
碾玉观音大惊，慌忙遁形逃离。这时魑炎一挥手，佛手消失不见，紧接着大喝一声苦海无边。
只见碾玉观音身底下化作一片大海，海浪不断翻腾，海水中时不时有枯骨手爪抓出，还有血腥烂脸扑出，不断地咬向碾玉观音。
碾玉观音左躲右闪，使尽浑身解数，但是海水中的枯骨手爪无穷无尽，血腥烂脸也是不计其数，都如同狗皮膏药般粘着碾玉观音。
碾玉观音久战不能脱身，心中不禁大惊，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只听魑炎口中吟道：“如火盖干薪，增长火炽然;如是受乐者，爱火转增长。薪火虽炽然，人皆能舍弃;爱火烧世间，缠绵不可舍。”
“是你。”碾玉观音心中震撼不已，随后又说道：“你既非佛也非道，为何出来多管闲事？”
“我虽不度苍生，奈何苍生有难。”魑炎缓缓说道。
碾玉观音闻言脸现愠怒，大怒道：“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莫要以为我真的会怕了你？本尊今天就让你开开眼，长长脑子。”
说罢，只见碾玉观音手中多了一块七彩琉璃的玉佩，只听她大喝一声：“濯水七脉。”
魑炎见她拿出玉佩，听见她口中所喊，心中不禁大喜，暗忖道：“莫非这就是我要找的濯水七茎？没想到我遍寻无果，此刻却送上门来。”
想到此，魑炎倒也不着急，反而想看看她到底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本领来。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濯水七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