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天渊》只与你悲欢

34、欲哭无泪

　　弥天女王的宫殿内正笙歌鼎沸，妙舞蹁跹。席间一众人等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副热闹的景象。弥天女王坐在主座，凌肃则一袭红衣坐在一旁。

　　面对弥天女王的过分殷勤，凌肃略显得局促和木讷，时常惴惴不安。许多王公贵族为了向弥天女王献殷勤，纷纷向凌肃举杯。

　　凌肃推脱一阵，实在推脱不过便碍于情面饮下。才饮得三四十盏，凌肃便已眼饧耳热，不胜酒力。这时弥天女王星眸流转，脸上娇媚无限，对凌肃说道：“凌郎，真是奇怪了，往日里我饮酒饮这少许，一点事儿都没。怎的今日你一来，我便不胜酒力。我一见到你，就浑身酸软。现在我一点力气都没了，你快来抱我！”说着，弥天女王手扶在额上，脸泛桃花。

　　凌肃正一筹莫展，心里局促不安，寻思着如何巧妙回绝。忽然一阵风动声响，一个旋转的圆球撞了进来，圆球所到之处便刮起一阵旋风，挟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撞坏宫门，碰断石柱。宫殿内正开怀畅饮的众人也是被掀得人仰马翻，桌椅板凳都摔折倾倒，杯盘更是摔碎了一地。众人都慌张忙乱，滚作一团。

　　弥天女王大怒，手掌向前伸出，一股强大的气墙将球拦下，圆球抵着气墙旋转一阵便跌落，弥天女王定睛一看，只见姑获鸟正蜷缩在地上口吐血沫。

　　弥天女王大喝一声：“是谁，敢来本王这里撒野？”

　　这时，一个黑袍金边的男子踏步而入，周身悬浮着些许火焰花瓣，来人正是魑炎。

　　“你是何人？”弥天女王怒道。

　　“你也配知道本座是何人？”魑炎冷冷地问道，随后他看向身着红衣的凌肃，心中不禁妒火丛生。他脸色铁青，眼神中满含着悲愤。

　　过了一会儿，他指了指凌肃，硬声硬气地说道：“我来带走我的人。”

　　凌肃远远地望向魑炎，心中一惊：“他怒了，他这次真的怒了。”他仿佛又看到了魑炎刚从太虚五老丹炉炸裂出来的场景，那股气焰与当时无异。

　　“你休想，他现在是我的人。”弥天女王叫嚣道。

　　“那你可知我等待了一千年，仅仅凭着一抹执念重生，又是为了什么？”魑炎重重地点了一下手指，咬牙说道。说罢，魑炎手背轻翻，一道无形的掌气扇在了弥天女王的脸上，弥天女王顿时跌坐于地，手捂着脸上几个绯红的指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绯红的指印，鲜红的血，更衬出了她的唇红齿白，肤白如玉。

　　众人忽觉大殿中的空气已经凝固，所有人都无法动弹，一股无形的威压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弥天女王眼露凶狠、阴鸷之色，但更多的是不甘，还有怨恨。但眼前这人的刚毅果决又令她忌惮不已。

　　魑炎上前抓住凌肃的手，一把将他扯了过来，凌肃猝不及防，被他拉的趔趔趄趄，跌撞进了他的怀里。

　　魑炎静静地看着凌肃，仿佛要吞了他似的，身上气息如火山喷发一般。他看着凌肃的一生红衣，心中一阵心酸，咬着牙恨恨地说道：“谁让你穿这一身的？”

　　“我……”凌肃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

　　魑炎一口咬在凌肃的耳朵上，咬了一会儿才喘着说道：“以后，只许你为我穿红色。”

　　“嗯？”见凌肃不应，魑炎又呢喃地嗯了一声。他紧紧搂住凌肃，强烈的妒火令他浑身都绷满了力量，忽然他又感受到眼中一股酸涩，不能自已，便将凌肃推了开。侧头对弥天女王冷冷地说道：“我的其他朋友呢？”

　　见弥天女王没有反应，他才忽然想起他身上的强大气息压制得所有人都无法动弹，于是他便收敛了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

　　“今天你将他带走了，你的朋友们都将死无全尸。”弥天女王可以动弹了，但是依旧不甘心地威胁道。

　　“你试试？你长夜国的臣民，是否陪葬，都在我的翻手覆手之间。”魑炎异常平静地说道，仿佛诉说着家常一般，但是眉宇间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弥天女王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弥天女王对眼前的这个人更多了一分忌惮，但她脸上更多地是愤怒和不甘，只听她大喝一声：“大夜弥天，火玉澄照。”

　　一块火红色的火玉从弥天女王怀里飞出，火玉悬浮在弥天女王头顶，瞬时光芒万丈。火焰如同风卷残云般地袭来，焰浪滚滚。

　　魑炎见状大喜，轻轻将凌肃推到身后，起身便迎了上去。只见他紧闭着双眼，展开双臂，身子缓缓升腾而起，大殿之中的火焰都朝魑炎滚滚而来。

　　凌肃正为魑炎捏了一把汗，却见魑炎身子开始旋转，周围的火浪宛如百川归海般地被他尽数吸于体内。

　　弥天女王见状颓然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

　　魑炎睥睨一切地看着弥天女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轻笑。

　　“拿来吧你。”魑炎手掌一伸，一条火龙便盘旋而出，火龙突然将火玉一卷，弥天女王猝不及防，或与便已道了魑炎手中。

　　“你把它拿走了，我的臣民们都怎么办？”弥天女王面目狰狞、语声凄厉地大喊道。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魑炎冷冷地奚落道，随后他又冷冷地问道：“我的朋友们呢？我若再见不到他们，只怕你的长夜国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

　　“你去，去把凌公子的朋友都请过来。”大殿之中的其他人早已跑光，弥天女王对身边仅剩下的一个侍女歇斯底里地喊道。

　　凌肃扯了扯魑炎的衣袖，摇摇头。魑炎回过身，柔声问道：“怎么了？”

　　“这块夜山火玉我们可不可以不要了？”凌肃声若蚊蝇的问道。

　　“那怎么可以？”魑炎反诘道。

　　弥天女王听见凌肃的问话，眸子里忽然闪现出光芒，待听闻魑炎的回答，眸子便又立刻黯淡了下去。

　　“我就问问。”凌肃摇着魑炎的胳膊说道，但是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期许。

　　“你是担心我们拿走后长夜国的臣民？”魑炎轻声细语地在凌肃耳边问道。

　　“嗯。”凌肃点点头。

　　“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温柔呢？”魑炎嘻嘻笑道。随后他将凌肃抵在石柱上，再他耳边狎笑道：“怎么？对我心怀不安，要好好补偿一下吗？”

　　“你想的美。”凌肃轻轻拍打着魑炎，神气地说道。魑炎索性用胸膛将他的手臂抵压住，吹拂着他耳根脖颈处的青丝，呢喃道：“告诉我，你为何会穿上红衣，为何又要成为这个所谓的女王的王附？”

　　“我若回答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吗？”凌肃手指搁在魑炎的胸膛上，腻中带涩地说道。

　　“那当然，你若回答的不满意，我就吃了你。”说罢，魑炎故作张嘴状。

　　“喂，这还有人呢，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叫人反胃？”这时，弥天女王板着脸说道。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魑炎不耐烦地随手一挥，隔空又是一道掌气扇在了弥天女王脸上，弥天女王恶狠狠地瞪视着他，凌肃见状欲言又止。

　　“看我，说吧，为什么？”魑炎扳过凌肃的脸，又贴着凌肃轻声问道。

　　“这还有人呢。”凌肃朝弥天女王指了指嗔道。

　　“我现在眼里只有你，其他人都不算人。”魑炎腻声说道。

　　凌肃冁然而笑，轻轻说道：“我就是想骗取夜山火玉，早知道你这么介意，我就跟你提前说一声了。”

　　魑炎手指按在凌肃的唇上，摇摇头，郑重地说道：“不是提前，是以后再也不许做这样的事情。”

　　凌肃点点头，面若桃花。魑炎忽然将嘴凑了上去。

　　“你干嘛？”凌肃赶紧用手抵住魑炎的嘴说道。

　　“我要宣示主权。”魑炎咕哝道。

　　“你不会在她面前也要宣示主权吧？”凌肃咯咯笑道。

　　“我在任何人面前都要宣示主权，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魑炎忽然撒娇道。

　　“你就是一个大傻子。”凌肃噗嗤一笑。

　　“不，我不是傻，我是痴。我一看见你就痴了。”魑炎舔唇咂舌地说道。

　　“不，你就是一个大傻子。”凌肃嘻嘻笑道。

　　“好吧，那我就是一个大傻子，你愿不愿意满足一个大傻子的心愿呢？”魑炎吐息着说道。

　　“什么心愿？”凌肃好奇地笑道。

　　“嫁给我。”魑炎突然认真的说道。

　　凌肃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还要救我师父……等我……救回我师父……我就去请求他们……”

　　魑炎心中一阵凄凉，暗忖道：“你明知道你师父不会同意，又何必拿你师父来搪塞我。到底是为什么，你如果不同意，直接回绝我便是，又何必拿你师父来敷衍我。”

　　“你怎么了？”凌肃见魑炎脸色骤变，问道。

　　“怎么了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偏要装傻，反过来问我。”魑炎心中暗想道。

　　他心里越是气，面上便越是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那火玉我们可以还给他们吗？”凌肃又问道。

　　魑炎心中本来就有气，此时被他一问，更是气上心头，他心中暗想道：“你为什么不解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愿意相信，现在你连解释都不屑于对我解释了吗？莫非你真的是想做这女王的王附了。我说你怎么对我敷敷衍衍，怎么就穿上了一身红衣，怎么就这么担心我会拿走她的火玉。”

　　这时，弥天女王的侍女领着莫离和石涅等人到大殿来了，他们向魑炎打招呼魑炎却浑然不觉，此时他心中又想到：“如果你真的在乎过我，为什么一定要我等，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地让我我等下去，还是等一个未知的和不确定的结果。难道在你面前，我就这么不配吗？”

　　魑炎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受，最后大喊一声：“还。”

　　随后魑炎便将夜天火玉重重地摔进了弥天女王的怀里。风吹得眼睛酸涩涩的，仿佛只要合上眼睛，便会挤出一道泪光。魑炎气呼呼地甩袖离去，不哭，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