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天渊》只与你悲欢

31、和好如初

　　魑炎见广目天王等六人已落败，便主动收招，避免对方太过难堪，伤了和气。蓦然一道紫光向凌肃飞去，魑炎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头戴凤翔之冠，身穿玄衣锦裙及龙文虎帔，脚蹑云文之履的人身形如风，向凌肃突袭而去。

　　这时只听广目天王大喝一声道：“武曲星君，你干什么？”

　　凌肃等人也正全神贯注地注释着魑炎这边，忽闻一声大喝，凌肃等人回过神来，已是措手不及，武曲星君双掌已攻到凌肃头颅之上。

　　魑炎大惊，想要出手营救已是来不及，忽然一道白光划过，将凌肃带离数丈之外，武曲星君立时便扑了个空。武曲星君待要重新变招攻向凌肃，这时莫离已经抢上，和武曲星君大斗了起来，魑炎胸前膨胀，突然一条火龙升空，从天而降，将武曲星君撞飞了出去。只见武曲星君身子飞出数十里，口吐血沫，随即晕了过去。仙佛一干众生等不禁面面相觑。

　　从武曲星君手底下救走凌肃的是一个白衣纸扇的公子，魑炎见他搂着凌肃迟迟不肯放开，不禁大怒，又使出一掌朝白衣公子打来，因为顾及凌肃的感受，这一掌他只使上了两分力，他只盼这个白衣公子能够乖乖避开。

　　却不料这个白衣公子竟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了魑炎一掌，一口鲜血喷出。魑炎不禁大骇，目瞪口呆。

　　这时凌肃扶住白衣公子，关切地问道：“这位公子，你怎么样了？”

　　白衣公子摆摆手道：“无妨。”

　　随后凌肃对魑炎斥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这一掌他明明能够避开的，你说我能干什么？”魑炎大声道。

　　“就算他能够避开，你也不应该一掌打向他啊。”凌肃指责道。

　　“那他一直抱着你，我能不打他？”魑炎怒道。

　　“人家也是为了救我迫不得已，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凌肃语中颇多埋怨。

　　魑炎一听，更是怒上心头，一掌击打在地上，胸口的气焰不住地在翻滚，咆哮道：“我就这样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这时，白衣公子声音温文尔雅，向魑炎拱手道：“确实是在下唐突了，在这里向兄台赔罪。”

　　“不关你事，是他行事鲁莽了，还希望你不要介意。”凌肃心怀歉疚地说道。

　　“好，我鲁莽，这个小白脸什么都好，行了吧。我走。”魑炎满腔悲愤地说道。随后莫离忽然闻到了一丝焦糊的味道，她朝魑炎看去，只觉一股沸腾的真气在魑炎体内乱窜。

　　“兄台，我想你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们俩好好说道说道。”这时白衣公子反而劝慰道。

　　“你别理他，他走就让他走好了。”这时凌肃也置气道。

　　“我的乖乖，你可别在跟宗主闹啦！”这时石涅跑了上来跟凌肃搓手顿足地说道。凌肃侧头置之不理。

　　这时石涅又跑到魑炎面前，火急火燎地说道：“宗主，要不你再和他好好说说。”

　　“滚。”魑炎一脚踹在石涅身上，踹得石涅身子委顿在地上，口中鲜血溢出。随后魑炎气冲冲地离去。

　　“好端端地，宗主这是怎么了？”石涅瘫坐在地上，痛心疾首地拍手问道。

　　“我从未见到宗主如此挫伤过。”莫离突然一阵心酸，恨恨地瞪了凌肃一眼。这时，仙佛两界的众神待着也甚觉无趣、尴尬，也都纷纷离去。

　　凌肃听见莫离的话后，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难受，但是他心中又憋着一股劲，心想分明是他错了，他却死不悔改，一定得让他自己好好想想，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魑炎还尚未走远，莫离的话被他听到耳朵里，内心一下被戳中，忽然满腹委屈，眼里更加酸涩，他忽然觉得自己眼眶都蓄满了泪水，只要他不再忍住，泪水便会奔涌而出。他咬住嘴唇，大踏步远去。

　　他边走边想：“他明知道我吃醋了，却一点都不管不顾我的感受。他只顾他自己明事理、知轻重的完美形象，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一点都不在意我难不难受。以后我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他自己爱怎样就怎样。这样他也就不会再看着我心烦，我也不会再难受了。”

　　魑炎就这么灰心丧气地走着，不知不觉他就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小镇上。在街角，他看见一个锦带玉钩的贵气男子和一个衣着华丽、浑身珠光宝气的贵妇正站在茶坊的门口。只见那个男子推开女子挽着他胳膊的手，不胜其烦地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女子则急赤白脸地说道：“那你又知道我为何会变成这样？”男子闻言欲言又止，脸上欲哭无泪，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似的长长叹了一声。

　　魑炎见状不禁怅然地想道，大概人与人之间的隔阂，都是如此一般吧。他忽然又想起凌肃说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魑炎一阵苦笑。他没去跟莫离她们会合，而是在小镇的一家客栈徘徊了一会儿，才进去要了一间上房。一进房间，他便将自己的头埋进了被褥里。

　　凌肃在和白衣公子告别后，他也来到了这个小镇，他忽然看见莫离和石涅等人，他远远地就避了开，他十分庆幸莫离等人没有发现他。他在莫离等一行人中并未发现魑炎的身影，随后就见莫离一行人进了客栈。

　　凌肃也百无聊赖地在大街上走着，无处可去。他心里一直想着魑炎会不会来找自己。一直到天黑，他都没有看见魑炎的身影，心中不禁落寞不已。

　　魑炎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实在是待得兴味索然。晚上，他一人悄悄溜出了房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上空无一人，微风掀起他的衣襟，他只觉得一阵萧索。蓦然，他在一座朱门绣户的府邸前看见了凌肃，只见凌肃正坐在石阶上，手扶着额头，闭着双眼打盹。

　　魑炎心里又欢喜又生气，犹豫着要不要见他，最终他还是行动迟缓地走了过去，在离凌肃几尺远的地方蹲了下来。

　　“你来干嘛？”过了一会儿，凌肃抬起头，发现旁边有个人，语气冷淡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干嘛，就这么一路走着，然后就看到你在这里。”魑炎喃喃道。

　　“哦。”凌肃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便起身自顾自地起身走了。

　　魑炎蹲在地上迟疑了一会儿，也默默地起身跟在凌肃身后。

　　凌肃发现魑炎跟了上来，便停下，魑炎也跟着停下。凌肃继续往前走，魑炎也跟着往前走。

　　凌肃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对魑炎嚷道：“白天你看见我，你说你要走。现在我看见你了，主动在你面前消失，你又要跟着我，你到底想咋样？”

　　“我不想咋样，我就是……”魑炎欲言又止，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好好跟他说话，但是心里却还气。

　　“好好的客栈你不待，你非要出来，你出来了就会碰见我，你不觉得烦吗？”凌肃突然发起脾气。

　　魑炎一听，心里不禁哭笑不得，心想明明是你觉得我不好，怎么反倒是我不想见你，厌烦你了。

　　魑炎此时也不敢忤逆他，唯唯诺诺道：“我从没这么觉得过。”

　　凌肃越听越气，心想：“你好好的说一句想我，或者是请求我跟你一起回客栈你会死啊！你什么都不说，你让我说什么，你让我怎么说？”当下凌肃没好气地白眼道：“算了，懒得跟你说了。”说罢，凌肃便又继续往前走。

　　“肃肃，这么晚了，你去哪？”魑炎喊道。

　　“要你管？”凌肃没好气地说道。随后他又暗骂道：“你就是一块木头。”

　　“肃肃，跟我回去好不好？”魑炎软语哀求道。

　　这时，一种久违的温暖又重新回到了凌肃的心里，他心中一酸，反而更委屈了，哽咽道：“不好。”

　　魑炎闻声内心里更加慌乱，他从背后轻轻搂住凌肃，轻声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

　　凌肃突然噗嗤一笑，随后他心中又觉得忸怩，便转过身，狠狠捏住魑炎的脸，撅着嘴说道：“你知道就好。”随后他又神气十足地问道：“还有呢？”

　　“是我不明事理，是我不知轻重，是我不明就里，是我不该惹肃肃难过，是我不然招肃肃难受……”魑炎会意，一口气说个没完，凌肃赶紧打住道：“你再这么说下去，我都觉得我不是个好人了。”

　　“你本来就不是好人。”魑炎轻声说道，并将说话时吐出的气轻轻吹到他的脸上。

　　“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凌肃一把拽过魑炎，佯怒道。

　　“我说，你不是个好人。”魑炎故意压低了声音，趁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便得瑟着跑开。

　　随后凌肃一股羞恼地模样追了上来，口中大喊着‘你给我站住！’，跑了一阵，魑炎便给他抓住。

　　“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不是好人。说不清楚，我今天就不依你。”凌肃手指掐在魑炎的胳膊上，没有使劲，威胁着说道。

　　“这个说肯定说不清楚，只能意会。”魑炎咕哝着，边咕哝边转过身子，将嘴凑了上去。

　　随后就听见一阵咕咕唧唧的声音，宛如老鼠的叫声。

　　夜沉如水，一只蜘蛛从房梁上落了下来，仿佛不舍魑炎凌肃两人的离去，目瞪口呆地瞅着二人离去的方向。

　　魑炎搂着凌肃刚回客栈门口，石涅就迎了上来，愣头愣脑地问道：“宗主，大半夜的你们夜不归宿的干啥呢？”

　　凌肃被这么一问，忽然觉得不自在，这时魑炎瞪了石涅一眼。

　　石涅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扇着自己的嘴说道：“瞧我这张嘴，瞧我这张嘴。”

　　魑炎被他弄得不耐烦，对他说道：“好了，你去睡吧。”

　　“是，宗主。”石涅应道。随后他转身准备离去，紧接着他又转了过来，眉开眼笑地问道：“宗主，你们终于和好啦？”

　　魑炎瞬时脸色铁青，手指凝爪，扣在他的肩膀上，咬着牙说道：“你说呢？”

　　“好了，好了，宗主，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睡。”石涅肩膀被他捏得咯咯作响，痛得龇牙咧嘴，气不成声地说道。

　　魑炎一松手，石涅便灰溜溜地跑了。

　　随后魑炎与凌肃关上房门，这时魑炎又从身后搂住凌肃，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肃肃，《道格天渊》里面还有一句口诀我还没有练过，你可以和我一起练吗？”

　　“哪一句？”凌肃问道。

　　“就是那一句，‘一腔热血冲天起，两朵红莲并蒂开’那一句。”

　　凌肃脸上一红，不说话，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襟。魑炎一见，便道他是默许了。于是赶紧蹑手蹑脚地开始进行了。

　　两人练习了约摸大半个时辰，觉得已将这句心法融会贯通了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