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宠妃想摸鱼》泠莫亦

74、生意

　　沿着楼梯上来，顶层靠近中间的是几间卖各式小吃糕饼的，香味诱人。

　　四面开着窗，又设有桌椅，有些人走到这儿累了，就临窗坐着赏景闲聊。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买些点心，或是与三五好友约在这儿的茶坊酒肆，品茗饮酒，畅谈一番。

　　底下那两层楼逛下来，莫渝手中的东西就多到拿不下了，只能将“战利品”交给随侍的汪华，请他先放回马车上去，又和李怀璟去了莫峥所说的那家位于五楼的茶坊，找了个单独的厢房坐着喝茶休息。

　　李怀璟对她的行为表示不解：“想要什么直接买就是了，又花不了几个钱，何必费那口舌？”

　　莫渝买的东西都不贵，挑选的大多是些首饰佩件之类，还找了理由，说是给家中的小妹买的。

　　这莫家的小妹不就是她自己？

　　若论用料做工，这些街市贩卖之物怎比得上宫里的物件精巧？图的也就是个样式新鲜罢了。

　　可她每次都会和店家议价，有时候就算只便宜了几枚铜板也还是笑得挺开心，好像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不懂了吧？”莫渝的秀眉微微扬起，略有得色地对李怀璟笑道，“这讨价还价本身就是逛街购物的乐趣之一啊。”

　　李怀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提醒道：“别忘了你现在扮的是个男人。”

　　“多谢李兄提醒。”这不是在宫中，两人的言谈举止就没那么多规矩，莫渝甚至和他开起了玩笑，又道，“这里的店铺布局安排和我那边的好像，我这三哥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而且刚才她下马车的时候，还看到阁楼侧旁的空地，被人用石灰粉划了几个停放车马的位置，妥妥的一个停车场，简直就离谱。

　　“你们那边穿书是件很寻常的事？”李怀璟看她摇头，又道，“哪有这么巧？你不是说你这三哥擅长经商，可能就是单纯地在这方面的想法会较为接近。”

　　“也对，就是巧合吧。这书我之前只写了一半，还没给别人看过，除了我以外，也不可能再有穿书来的人了。”莫渝想着还是不要去试探莫峥了，试错了怪尴尬的。

　　“你的大哥英勇，二哥聪颖，倒是没想到你的这位三哥……”李怀璟意味深长地笑道，“挺有趣的。”

　　他记得之前查探到的情报里有提到，莫峥和涉案的船行掌柜见过面，后来又查明他与盐案无关，却依然可以加以利用。

　　久等莫峥不来，莫渝掰了块茶饼放在木钵里，又加了绿豆、红豆、芝麻、糯米等辅料，慢慢地捣成泥状，加了盐调味，搁在一旁的茶炉上煮沸。

　　这间厢房里很快就飘出了茶香。

　　今天出门前，两人是用过早膳的，但逛了这么久，又闻到充斥在整个五楼的美食香味，莫渝觉得饿了，便动手给自己做碗七宝茶吃。

　　“三郎要吃点吗？”莫渝盛好了一碗茶粥还没动，顺便问了李怀璟一声，“没加花生。”

　　“好。”李怀璟不客气地直接拿走了她面前的那碗。

　　莫渝微微一愣，撇撇嘴，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还是你以前做的芋圆合朕……我的口味。”李怀璟还是一时改不掉这个自称的习惯，好在没有旁人。

　　狗皇帝还惦记着她做的甜品呢？

　　“等回去给你做。”莫渝头也不抬地边吃边说。

　　李怀璟坐在她对面，单手支着下巴看她，正要再说什么，就听有人敲门。

　　屋内就他们两人，莫渝起身过去开门，果然是莫峥来了。

　　莫峥知道李怀璟的身份，没带其他人来，跟着莫渝走进厢房，对李怀璟行礼道：“事比较多，谈得久了些，一时耽搁了，还望见谅。”

　　“无妨，三舅哥请坐。”李怀璟示意他入座。

　　莫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狗皇帝居然会这么客气叫她的庶兄为舅哥？

　　李怀璟再次通过系统听到莫渝的这句心声，回望过去，对上了她的目光，笑道：“我娶你为妻，不就该如此称呼你的兄长吗？”

　　“咳咳，别忘了我现在扮的是个男人。”莫渝轻咳两声，用他刚才的话说了回去。

　　虽然莫峥不算外人，但狗皇帝这么说，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莫峥看了会儿两人之间的互动，坐在莫渝身旁的空位，道：“外头的茶自然是比不上进贡宫里的，不知妹夫是否吃得惯？”

　　莫渝咧嘴尬笑，又低头管自己吃七宝茶。

　　她这三哥难道是管狗皇帝叫妹夫叫上瘾了不成？

　　却听李怀璟说道：“烹茶之人是一样的即可。”

　　莫渝顿时觉得一口茶粥噎在了嗓子眼里，皱着眉头，抬眸朝他瞪去。

　　这样秀恩爱好像不太好吧？

　　而且总觉得狗皇帝像是在摆出与她恩爱的样子，特地做来给莫峥看的。

　　这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

　　莫峥倒是没觉察出什么，转去问莫渝：“你是想去什么地方？”

　　“南风馆。”莫渝丢出这三个字。

　　“你这……和妹夫一起，不太好吧？”莫峥看看她，又看看李怀璟，其余的话他不敢说。

　　“我去那儿是为了竹笙的事。”莫渝斜眼睇着他，“不像三哥，还和人去南风馆听曲吃酒，寻欢作乐。”

　　“都说了是那个顺旺船行的孙瑞非得约我去那儿谈生意。”莫峥边说边打量着李怀璟的脸色，生怕他会因为这事对莫家不满。

　　因为一个南风馆的小倌，连皇上都被她给扯进这件事里来了？

　　不至于吧？

　　李怀璟因为当年弑兄夺位的事，在民间的形象一直不太好，不过他登基后在各方面做出的改革颇有建树，这才扭转了风评，可还是给人留了个喜怒无常的印象。

　　虽然眼下莫峥有这个称他为妹夫的胆量，可对方毕竟是皇帝，现在和他称兄道弟，指不定吃完茶就会翻脸。

　　李怀璟却面色如常地问他：“三舅哥与他是要谈什么生意？”

　　莫峥还不知道他们在调查盐案，如实相告道：“我原本在京城就有几家铺子，就想着买几条船，再雇些船工，方便以后走漕运。京城与霖州两地民情不同，正好能互通有无。”

　　说到底，他就是为了多赚些钱。

　　李怀璟听莫渝说过，她的三哥武艺和学识稀松平常，唯独在经商一事上颇有头脑，找孙瑞谈论买卖船只的事也说得过去，便点了点头。

　　莫渝听莫峥这么说，好奇道：“既然是要赚地域差价，为什么不往西域那边发展？”

　　“你忘啦，这两年西域那边好多地方都乱着呢。”莫峥无奈地摇头道，“有几条商路都断了好久了。”

　　李怀璟颔首道：“西域诸国如今也就云墨略好些，但云墨汗王自去岁以来身体欠佳，已有数月不曾临政。”

　　事关朝政与边防要事，就连莫渝也不曾听说过，此时却被他信口道来。

　　莫渝朝李怀璟投去个疑惑的眼神，但没说什么。

　　“就说嘛，西域那边的商路断了，现在都没什么人敢往那边去做生意。等这两天对完这边的账，我也该回辉安去了。”莫峥只当李怀璟是在帮自己说话，又对莫渝道，“这里算是试营业，暂时还没什么盈利，不过京城那边也已经有着落了，就是至今还没想好该叫什么。小妹向来有主意，要不然帮忙起个名？”

　　可是她根本就是个起名废啊。

　　莫渝心虚地瞥向李怀璟，他这名字是自己当年随手挑了两个看着顺眼的字凑出来的。

　　她歪着头想了半晌，才不确定地开口询问：“要不然，叫裕泰楼怎么样？”

　　“好，就叫这个，我到时候请人题字做匾，挂上就行。”莫峥其实是在请她赐名，以后往外说出去，他这店铺是当朝的昭容娘娘给起的名，有这层意义的加成，实则叫什么都一样。

　　李怀璟笑道：“既然如此，不如等过两天我写幅字给你送来。”

　　莫渝当即朝莫峥眨了眨眼：“当今圣上的字画可谓天下一绝。”

　　况且皇帝题字这事本身就非同寻常，如此一来，莫峥算是成了半个皇商，这回可是赚大了。

　　莫峥反应过来，当即拜谢。

　　“三舅哥不必如此多礼。”李怀璟让他起身，可谓是给足了他面子。

　　三人又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些去南风馆后要办的事。

　　莫渝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提醒道：“聊了这许久，我们是不是该动身了？”

　　这楼阁中其他店铺都是租户，唯独这茶坊是挂在莫峥名下开的，兼贩卖茶叶。

　　他和莫渝一样，因为幼时在西疆接触过不少贩卖茶叶的商人，所以对这方面的行情更为了解。

　　茶坊的掌柜见是东家请客，就没要他们的钱，只是依着规矩记了笔账，以备往后对账。

　　三人出了楼阁，莫渝和李怀璟仍是和来时一样共乘，命夏守义驱车跟着前面莫峥的那架马车，去往位于兴湖西北岸边的南风馆。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莫渝上了马车，还没坐定就对李怀璟发出质问。

　　不过，她怕被坐在前室驾车的夏守义与汪华二人听见，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反而像是在娇嗔。

　　“嗯？”李怀璟搂住了她的腰，好让她在自己身旁坐得安稳些。

　　“就是你刚才和我三哥说的那些话。”莫渝拧起眉头，抬眸看他，“你是不是觉得他也和盐案有关？”

　　李怀璟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配合着她也低声说话：“你应该也知道，这次南巡，随行的官员并非胡乱挑选的，洗尘宴上拿到入席资格的霖州当地官员亦是如此。”

　　莫渝想了想，让工部、户部尚书应该是为了巡查漕运、田地、税赋一类的事务，还有负责记录此次南巡的秘书少监等人。

　　大理寺卿鲍国忠本身是需要他们密切关注的反派角色，而霖州刺史崔亮和盐铁转运使施安良等人，则是与盐案有关。

　　至于让她二哥莫栩这位礼部侍郎随行，则因为他是李怀璟任职的负责监察的亲信，不过也成了怀疑对象之一。

　　莫渝想到此事，忽地反应过来：“对了，你之前为什么连我二哥都怀疑？”

　　“不妨告诉你吧，早在三月就有一封密折提及盐案之事，而那封折子里有份名单，其中就包括现已查明的这四人。而你那三哥因为来到霖州后，就与那船行掌柜孙瑞接触频繁，同样被列入了名单。”李怀璟微微眯起眼睛，“至于呈上这封密折的人，就是霖州武康县的陈县令。”

　　原来是因为莫峥可能与盐案有关，所以连同莫家的其他人都被怀疑了。

　　如此说来，她的那位公正不阿的大姐夫是要大义灭亲？

　　“不对不对。”莫渝摇着头否认道，“虽然我三哥是和那个涉案的船商见过面，但也应该是为了谈生意，我相信他绝不会以身试法。”

　　“你就这么信任他？”李怀璟不辨喜怒地反问，眸色深沉，“走私官盐所得的利润可是比做寻常生意要高出不少的，商人逐利，难保他不会见利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