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暗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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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莫渝好奇地反问道。
“其实是薛姨娘主意，她听说小妹如今很受皇帝宠爱，就想着把我们两个也送进宫来。”莫深略带抱怨道，“所以才央着母亲这次带我们一起入宫，还说什么最好能见到皇上呢。”
莫深和莫浅这对姐妹，以及莫渝的三哥莫峥，皆是薛夫人所出，但不论嫡庶都尊蔡氏为莫家主母，便只唤薛夫人为姨娘。
莫渝啼笑皆非地劝道：“这皇宫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眼下虽受皇上恩宠，背地里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难怪蔡氏方才自己先走了，却同意两姐妹留下陪她逛御花园，许是不好让旁人觉得她这位当家主母厚此薄彼，带着两姐妹入宫也算是尽心了，能不能被皇帝看中就全凭运气。
“我们都知道小妹的辛苦，所以就没理会她。”莫浅指着莫深笑起来，“更何况母亲在三天前就和人议定好了二姐的亲事，彩礼都送来了。二姐如今就等着出嫁，怎么可能入宫给皇上当妃子？”
“真的吗？”莫渝见莫深突然面露羞涩，惊喜道，“是钱家的那位公子？”
她是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此事的。
钱家是京城中有名的商户，钱家的大公子钱文敏与莫渝的三哥莫峥交好，虽未考取功名，却也有一番事业。
这钱文敏同莫深是自幼的交情，也算门当户对，更何况对她是一心一意，几年前就说非莫深不娶。
莫深与莫浅是相貌极为相似的双生子，他却只认准了莫深，可见其并非以貌取人之流。
如今这两人也算是终成眷属了。
莫深点了点头。
“恭喜二姐。”莫渝拍手笑道，“哎呀，你们该早点告诉我的，我也好帮二姐添些嫁妆。”
“哪有妹妹为姐姐添嫁妆的？”莫深戳了戳她的额头。
莫浅装模作样地轻叹道：“唉，你们都嫁出去了，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的。”
莫渝打趣道：“愿三姐也能早些找到如意郎君。”
“二哥和三弟都还没成亲呢，我就这样陪着母亲也没什么不好。”莫浅并不热衷自己的嫁娶之事，“小妹如今在宫里也不比在家，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莫渝和两位姐姐说笑了一阵，这才依依不舍地与她们道别。
慢慢踱回猗兰殿，莫渝命其他人都退下，只叫玉英随自己到卧房帮她更衣。
玉英见她坐在妆台前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宽慰道：“昭容莫要难过，夫人以后还能进宫探望昭容的。”
莫渝应了一声，从与家人分别的愁绪中抽离出来，看玉英将换下的衣服整理好后放在边上，准备等会儿送去叫人清洗。
她眼睛一转，拍了下梳妆台那紫檀木的桌面，佯怒道：“玉英，你跪下，我要审你。”
玉英被她拍桌子发出的动静给吓了一跳，忙跪下问道：“奴婢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莫渝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控制好力道，反而拍得自己的手疼，轻轻甩着手苦笑道：“算了算了，你先起来吧，我就是有事想问你。”
“昭容想问什么？”玉英小心翼翼地回话。
“和母亲提到你和檀蕊的婚事时，你说要终身伺候我。”莫渝对别人的这种事要比她自己的更上心，“是不是因为你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玉英暗暗吃惊，忙道：“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是谁你只管说便是。”莫渝见她这般慌张的模样，心里更是确定。
若玉英真有喜欢的人，正好以此为由让她离开皇宫，免受往后那祸事牵连。
玉英只低头默然不语。
莫渝也不为难她了：“难不成那人已经成亲了？”
玉英摇了摇头，却道：“他喜欢的女子早已嫁给了旁人，奴婢自知比不上他的意中人，也配不上他，不敢妄称喜欢……昭容还是不要再说此事了。”
“感情的事哪有配得上配不上一说。”莫渝认真地说道，“既然他没成亲，又已经无法与心仪之人在一起了，那你也不算拆人姻缘。”
“可是……”玉英犹豫起来。
“婚姻关系得忠贞不二，可恋爱自由嘛，不试着去追求下又怎么知道不行呢？”莫渝抛出一堆她对爱情的观点。
这些话对玉英来说有些超前了，不过她还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嗯，孺子可教。”莫渝老神在在地摇头晃脑着。
不过她又有些疑惑，玉英和檀蕊这两人是从小就和自己在一起没分开过，照理说见过的人应该都是一样的，可她与原主的记忆里都不知道玉英心仪的对象是谁。
莫渝原本猜测玉英喜欢的是她的三位兄长之一，因为身份地位有别才不敢承认，但听她刚才的描述，这个意中人嫁了旁人的男子的情况，总觉得有些熟悉。
该不会……指的就是她和卫淳吧？
这瓜吃着吃着，不留神就吃到了自己头上，莫渝尴尬起来，不再追问这事了。
到了午后，李怀璟果然依言来了。
他到的时候，见莫渝正在殿前的院中修剪梅枝，抬手阻止了身边内侍传报。
眼下红梅已谢，但猗兰殿东侧的回廊边还有株蜡梅仍未凋谢，梅枝横斜，伸至小书房南窗前，如此次第开着花，也不寂寞。
莫渝换了身领口绣白梅的茜色夹袄，下着凤纹织锦缎马面裙，发髻上簪着一支嵌石榴石的蝴蝶金钗，在金灿灿的蜡梅间甚是明艳动人。
李怀璟见她剪下一枝梅花，抬手间袖口露出那只她在秋猎时得来的螭龙纹白玉镯，和她皓白的手腕比起来，这羊脂白玉的玉色竟黯淡几分。
他向莫渝走去时特意将脚步放得很轻，但身上独有的龙涎香气早就混入了蜡梅的淡淡清香中，尤为明显。
莫渝是以知道李怀璟来了，却佯装不知，背对着他只管自己剪梅。
“不肯皎然争腊雪，只将孤艳付幽香。”李怀璟终于按捺不住先开了口。
莫渝故作惊讶地转过身去，佯嗔道：“三郎什么时候来的？躲在背后也不作声，吓妾身一跳，还想拿诗句编排妾身。”
“不过是见你这儿的蜡梅开得艳而不俗，有感而发罢了。”李怀璟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头凑近她耳畔道，“你这点欲擒故纵的小心思，瞒不过朕。”
狗皇帝仗着有系统傍身能读她的心就了不起吗？
这事说来也恼。
李怀璟实则并不能得知莫渝所有心声，也不是出自他的主观意愿，而是系统随机择取部分后自动传递给他的，他属于被动接收，尤其是带“狗皇帝”这称呼的最多。
但莫渝就完全没有能读取李怀璟心思的这个系统功能，顶多就只能听系统转告他要和自己说的话。
这系统也太不公平了！
莫渝轻哼一声，倒转过手中的剪刀交给玉英，抱着两三枝蜡梅直接往正殿去了。
李怀璟则让玉英和檀蕊这几个宫女都退下休息去，不必跟着服侍，然后迈步跟入殿内。
莫渝不想理他，进小书房寻了只造型古朴的铜瓶，注入些清水，将蜡梅枝插在瓶中，摆在了书桌上。
她回眸见李怀璟又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身后，没好气道：“皇上跟来做什么，今天的折子都批完了？”
这语气，简直就像是在审问孩子作业做完了没。
“朕不是答应过要来看你的吗？至于朝堂上，横竖也就那点事。”李怀璟轻嗅着屋内这令人心旷神怡的蜡梅香气，仍觉得憋屈，“又不能提前筹谋，防患于未然。”
莫渝正色道：“要是现在就杀了他们，一则对必须完成的结局无益，再则，这样会彻底偏离原设，以后是何人做出何事就都完全无法预料了。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
李怀璟是知道这点的，无奈地点点头。
“说到这个，倒想起来一直没问，那张语知怎么还没入宫？”莫渝差点将这事给忘干净了，“照理说，去年从甘泉宫回来之后，她就应该被引荐入宫与皇上相识了。”
“淑妃之前倒是提过采选秀女的事，朕也交给她去办了，但后来延期过。”李怀璟也想起这事来，并决定取消原定于今年三月的采选。
“原来是这样。”莫渝闷闷地应了一声。
如今看来，她是这书中故事剧情发展的变数，而李怀璟则是让这故事进行到结局的阻碍。
莫渝想，若李怀璟与张语知相见，指不定就没自己什么事了，眼下能拖延一时也是好的。
“朕又不想见到她。”系统此时没有任何反应，但李怀璟似是猜透了她的心，笑着去牵她的手，“手怎么这样冷？”
被这么一打岔，莫渝也不和他闹别扭了：“妾身刚才一直在院子里站着赏梅来着。”
“也就数你这猗兰殿里的香花异草最多。”李怀璟在桌前坐下，亲了亲她的手背，将她拉近自己身前，“今日你和你的母亲相见，如何？朕记得你母亲身体不大好，已经让华太医去莫府请脉了。”
“妾身在宫里，平时见不到面，母亲总是担心的。”莫渝思忖着说道，“不过，母亲如今看着气色不错。也多谢皇上挂念，莫家定不负圣恩。”
“柒柒怎么还与朕这般客气？”李怀璟知道她是把原主的家人当做亲人看待的，想起在太液池边见到的那一幕，又道，“你那两个姐姐的名字也是有趣，竟有如此相像之人。朕瞧你们聊得高兴，都说了些什么？”
“妾身的二姐要成亲了，这不是高兴的事？”莫渝偷瞄着他，“三郎可没机会了。”
李怀璟见她笑得莫名其妙：“什么机会？”
“妾身家中原打算送两位姐姐入宫。这两位姐姐一个棋艺精湛一个歌喉出众，想来是要比妾身更能得圣心的。”莫渝掩嘴笑道，又装模作样地低叹一声，“唉，可惜妾身的二姐已经定了亲事，三郎是享不成这娥皇女英的齐人之福了。”
李怀璟哑然失笑，抬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柒柒今天这是吃了多少醋？朕都闻到酸味了。”
“才不是吃醋呢。”莫渝口是心非道，“皇后病了这么多天，皇上也不去瞧瞧。”
李怀璟搂住她的腰道：“朕的柒柒这么大方？”
“三郎已经连着九天都来妾身这儿了。”莫渝数着日子，“莫不是要学先帝宠幸沈贵妃？”
这话甫一出口，她就觉得李怀璟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骤然收紧，看向她的眸光跟着冷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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