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事情很简单,当梁晗和安长恭尚未走出一百里,他俩就被人贩子给绑了。
这一次梁晗淡定得多了,她对着安长恭,是这么淡定地说:“……怎么办……”
安长恭明显比她压得住场,说:“看着办吧。”
梁晗彻底觉得自己想要依靠这么个家伙,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了。
所以说,凡事都要靠自己。
凡事靠自己的梁晗决定去和人贩子进行沟通,而她将在沟通之后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靠不住。
梁晗:“大叔啊,我跟你说个事儿……”
人贩子:“滚回去!没见过被拐卖的还一路话这么多的!”
梁晗:“……咳,大叔,您打算把我们卖到哪儿去啊?”
人贩子:“还不滚回去安静待着,你还敢耍花样,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梁晗:“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
人贩子:“妈的你还来劲了?!”(扬鞭子)
安长恭:“女人不懂事,要抽就抽我!”
人贩子:“哟呵,别看小白脸长得不错,还算是个汉子,可惜就是个跛子……算了算了,快滚回去!不然下次老子两个一起抽!”
……大概就是以上的情况,个别语言经过梁晗消化后翻译。
梁晗被安长恭给领了回去,并被训斥了一顿,大意为:梁晗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惹麻烦了?
梁晗很不甘心,她觉得自己是在为两个人的自由而奋斗,虽然不成功,但也不能遭受如此斥责。
但是安长恭明确告诉她:“这就是我告诉你的乱世,那些人拿钱从别人手上买了我们,你便不要存丝毫幻想他们会轻易放了我们,除非我们死了。”
梁晗突然心头一亮:“死!我们装死!”
安长恭笑了:“你去试试吧。”
事后,梁晗追着安长恭骂了两天,她觉得这个玩笑开大发了,简直没有人道,幸亏自己没有照着去做,不然做鬼都放不了安长恭。
事情是这样的,有个人在他们商议的当天晚上,就因为伙食太差环境太差而死掉了。
人贩子们先拿着鞭子狠狠抽了那人一顿,确定他是真的死掉了,然后左右看到是在野外,于是放了一把火,将尸体给烧掉了。
她安分下来了,虽然只是表面上的。
她开始再次陷入了沉默的思考当中。她已经来到了战国一年多了,可是她觉得自己依旧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好像有一道横跨了两千多年的天堑在她的面前,而她死活也跨越不过去。
她很想跨越过去,但事情不是想一想,就能做成的。如果是那样,她早就能回现代了,事实证明,她不能。
她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跨越那道摸不着看不到却真实存在的天堑,虽然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相信如果来到了那天堑面前,她自然会知道的,也绝对会尽力跨过去。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起码梁晗这一次的直觉就很准。
数日之后,她终于彻底明白那道天堑是什么了。
数日之后,其余人贩子去分别接头下一班的人马,还有的去补给物品,有的去潇洒快活一下……留下了一个人贩子守着这群无助的少年少女们。
这位人贩子抽签运太差了,独自留在这里太过无聊,于是找跛脚而清秀的小白脸安长恭寻个乐子。梁晗震惊之下立刻联想到了一切猥琐而□□的场面,当机立断跟了过去。
人贩子以为自己可以来个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一夫双妻了,于是他很满意——虽然后面这个凑热闹的姑娘长相并不是太惊艳,马马虎虎也凑合了。
他不知道这个相貌凑合的姑娘求生意志和发疯意识是很强的,正如他不知道那个跛脚且清秀的小白脸的心机是很深沉的。
于是他被投怀送抱的跛脚卖笑美人给灌得晕晕陶陶,然后被发起猛来的姑娘给抄起一个大锅给砸懵了,接着就被捆了起来。
一个团队里往往会出现那么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仿佛成了一种惯例。而更是有句俗话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可是人贩子不怕,他还对她狞笑着说:“有种你就动手吧。”
安长恭沉默着看她,可是眼神是在告诉她:动手吧。
他俩做出以上反应的原因在于发完猛之后迅速回归绵羊崽的姑娘,她握着刀的手已经抖得不在调上了,外加脸色发白发青发紫,总之不是自然色。
梁晗举着刀,望着被捆在那里的人贩子,一时脚发软头皮发麻,颤抖着声音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安长恭问她:“你听谁说的?”
梁晗快哭了:“宪法……”
安长恭不知道也不想在此刻知道那个“仙法”是哪儿来的,但是他知道另外一点:如果人贩子不死,死的就会是梁晗和自己。
他下了命令:“快杀了他!万一其他人回来了就不好办了!”
梁晗终于哭出来了:“我把刀子给你,你杀好不好?!”
安长恭比她更想一把抢过她手上的刀子,然后狠狠刺到人贩子的心窝里去,但是他看着她颤抖的畏缩样子,改变了主意:“你必须亲手杀了他,在此乱世,你别无选择。”
他要让她知道,恐惧、畏缩、胆怯可以有,但绝对不可以在不该有的时候有。
在乱世里要活下去,她就必须放弃她那不知所谓的“清高”。
最终,梁晗杀了人贩子。
确定人贩子死了,安长恭立刻扯着她一起去放了所有其他的人,最后一把火烧了这间小木屋,赶紧跑。
跑了许多里路之后才觉得脚疼,安长恭决定休息片刻,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劲,他看着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梁晗。她的两眼还有些发直,手依旧在颤抖。
他问:“你是不是一定要别人杀了你,你才觉得你不怕?”
她没有回答。
他说:“我是逼你杀了那个人,可我是为了你好。”
她这次顺利理解了他的逻辑,颤颤巍巍说:“我知道,可是我还是犯了法。”
他笑:“法?那是什么东西?有谁又看到是我们杀了他吗?”
梁晗兀的无名火起,她对他的态度终于反感到了极点,她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别人不知道,不代表我没有做!是我杀了他,是我做的!即便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我杀了他,但我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那就是我做的!我自己知道那是我做的!”
安长恭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他漆黑的眼眸像是夜晚里最璀璨的星星。
半晌,他轻声问她:“所以呢?”
她的手慢慢滑了下来,她慢慢蹲下去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哭出了声音。
没有“所以”,因为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她哭着说:“我只是想回家……”想回到那个没有这么多血腥的现代去,虽然那时候抱怨这里抱怨那里,可是无法否认的是,那才是她能够接受的时代。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来轻轻拍着她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狗,最终他抱住了她,像很久之前母亲安抚幼年的他一样去安抚她——他摸着她的额头,轻声说:“不怕,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