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魈荧]笨蛋旅人和她的护法仙君》竹外渡子

2、届到了！

　　「不过，“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是什么意思？」

　　魈的声音从对面轻轻地飘过来，在你的耳畔荡过一圈，又留下重重的回音，在凉凉的夜风里，让你的脸颊烧得厉害。

　　你擦了擦额头的汗，强作镇定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这个嘛……啊，魈，你是从哪里听到这句话的？」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也可能是在其他人那里听到的嘛，嗯嗯。

　　魈的回答浇灭了你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早上的时候，你说的。」

　　难道是又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你拍拍脑袋，只觉得思绪混乱不堪，更不知道要如何向他解释这句话的含义。按照计划来说，这一步明明是应该排在最后的……

　　在魈的眼中，你的慌乱却显得有些可疑。他凝眉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忽然严肃起来：
　　「你要杀人取心？」

　　非常夜叉的理解。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豁出去也比让他产生奇怪的误解好，你连忙开口解释，「这是一句俗语啦，呃，意思就是…」
　　「就是？」
　　「…就是，为了讨人开心，给他做他喜欢吃的饭菜。」你憋了半天，终于编出一个足够正直善良的答案。见魈舒开眉头一副恍然的模样，忍不住又补充一句：「就像我给魈做杏仁豆腐一样！」

　　然后气氛又尴尬地沉默下来。

　　你突然有点想念派蒙。虽然小家伙吵吵嚷嚷的，但总归不会这么尴尬。只是，作为计划的一部分，小派蒙早被你扔在了璃月港……

　　窘迫里也不忘偷瞄几眼护法夜叉的表情。毕竟魈上仙长的这么好看、不看白不看嘛。

　　你眼中的魈此刻正轻轻抿着嘴唇沉默。他的目光又投在那束清心上，只是比之前多了些你看不明白的情绪。青黑的短发垂落下来，掩住少年的耳尖，他踟蹰半晌，才抬起眼来看向你，沉声问道：
　　「为什么要讨我欢心呢？」
　　「就算不做这些，我也会帮你。」

　　远离尘世的仙人何以明白入世的旅者心思。魈看似孤冷，却不凉薄，只是多舛的命运不容他去尝那些滋味。你望着他，眼中酸涩。猛地吸了吸鼻子，却是抬起手，在少年仙人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

　　「因为我想嘛。」
　　「就像魈喜欢杏仁豆腐一样，我也喜欢做让魈开心的事……」
　　说完才意识到比喻似乎有些直接，你收回手掩着嘴唇咳嗽两声，目光却悄悄黏在魈的身上，试图找出些动摇的痕迹。

　　魈安静地听完了你说的话，面对你突然的摸头杀也罕见地没有拧着眉头退开。或许是因为杏仁豆腐、或许是因为这捧清心，你总感觉眼前这位本应是冷冰冰的夜叉，忽然有了些温度。

　　大约是受不了你过于炙热的目光，他终是扭过头，局促地嘀咕了一句：「不敬仙师。」

　　你笑起来。心里想着方才仙人侧首的一瞬，被风拂起的短发下红得夺目的耳尖。

　　*

　　次日。
　　「旅行者、旅行者——！」
　　一大早就被熟悉的声音吵醒，昨日疲惫了一天、现下完全没有起床欲望的你趴在床上翻了个身，伸出手把嗷嗷乱叫的小家伙按下去：「别吵啦派蒙，现在还很早…」

　　「旅行者，不准赖床！你要的霄灯做好啦，答应我的两百份蜜酱胡萝卜煎肉呢？！」

　　…！
　　迷迷糊糊中回忆起派蒙之前被你和几百份霄灯材料一起丢在璃月港的事情，你猛地拉开被子坐了起来。拎起派蒙的小披风，凑过去又确认一遍：「都做好啦？」

　　「当然做好啦！」小派蒙挺了挺胸，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一共…有五百二十一盏呢！客栈里放不下，我拜托菲尔戈黛特存在他们的仓库里了。」

　　「不错不错，没有偷懒。」你赞许地戳了戳派蒙的脸颊，跳下床揉揉乱糟糟的头发，「走！给我的大功臣做蜜酱胡萝卜煎肉去。」

　　派蒙嘿嘿一笑，跟上你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贼兮兮地问道：「旅行者，你说有魈在就天天不缺肉吃，是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骗你是小狗。」两段闪E过去哪只野猪跑的掉嘛！

　　于是——今天的魈上仙看见的就是，你与派蒙一派和谐地蹲在望舒客栈的锅炉前，叮叮当当地烹饪蜜酱胡萝卜煎肉的情景。

　　「…啊，是魈呀。」你瞥见魈站在门口，擦擦手把刚出炉的一盘蜜酱胡萝卜煎肉塞进派蒙嘴里，转身向他招手，「我给你做了杏仁豆腐，就在桌上哦！」

　　两百份蜜酱胡萝卜煎肉…还有一百八十份，得赶在天黑之前完成才行。

　　魈看看忙碌的你，又看看桌上的杏仁豆腐，闷声道了声谢后安静地坐下吃了起来。

　　「哇，感觉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诶……」派蒙嚼着煎肉凑到你旁边含糊不清地小声八卦，「进展怎么样啦？抓到魈上仙的心了吗？」

　　你连忙用手捂住小家伙的嘴，偷瞄一眼那边还在认真品尝杏仁豆腐的魈。确认对方没有听到什么之后松了口气，敲敲派蒙的脑袋用气音警告她：「不许乱说话！」

　　「可是你之前明明是这么说的…唔！」派蒙还想继续反驳，却被你用又一块热气腾腾的煎肉堵住了嘴，只能用眼神向你无声地抗议——

　　但她说的确实没错，你已经喜欢魈有一段时间了。

　　从异世界来的旅行者、见多识广，为人处世的经验也老道。对着不务正业的吟游诗人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一句「你的眼睛很像我故乡天空的颜色」。在从蒙德到璃月的旅行中遍地开花，提瓦特大陆尚未走上一半，就已经交上了天南海北的朋友。

　　这样的旅行者，会对什么样的人心动呢？
　　关于邂逅……你设想过很多种情况。但奔波之后，在望舒客栈初次见到那抹安静的青白身影时，你才发现，好像、现实比想象更容易让人沉沦。

　　直到派蒙出声提醒，你才回过神来，紧张地上前与他搭话。…嗯，果然，声音也很好听。

　　虽然很想当场求婚，但考虑到魈上仙是需要慢慢来的类型，在结束璃月的冒险之后，你决定着手制定一份有针对性的告白计划。

　　——总之，海灯节步入尾声，铺垫也已经差不多了。成败就在今晚一举啦！

　　当然，这些事，魈并不知情。

　　舀起一小勺杏仁豆腐放进嘴里、是熟悉的，属于她的杏仁豆腐的味道。和望舒客栈的不一样，好像更甜，吃下去会叫心脏更卖力地砰砰跳动。古怪的感觉，却不令人生厌。

　　「…荧。」吃完最后一口，少年仙人咬着勺子，目光在你忙碌的背影上停了停，启唇轻声唤道。

　　「嗯嗯？怎么啦？」你应了一声，转过身去看他。后者却在你望去时身形一滞，偏过头去闷闷一句：「没什么。」

　　你看到他面前已经空了的盘子，猜想这应该是要再来一盘又不好意思的意思。于是笑眯眯地又端过去一盘杏仁豆腐给他：「不要客气嘛。还想吃再和我说哦！」

　　其实已经吃饱了、叫你只是因为想出神了没忍住的魈：……

　　暮色苍茫。几盏早来的霄灯跃上天际，变成一颗一颗明灭的星星。望舒客栈里，你终于完成了和派蒙约定的两百份蜜酱胡萝卜煎肉，现在，则是最后一决雌雄的时刻……

　　该向魈表明心意了！

　　派蒙躺在堆成小山的空盘边打了个饱嗝，见你起身准备出门，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你心领神会，向她挥了挥必胜的拳头，便出门去拿霄灯了。

　　五百二十一盏霄灯整齐地摆在望舒客栈的仓库里。你把它们小心地收进背包，连客栈的电梯也没心思等，直接用临时锚点传送到了客栈的高层——
　　你和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从传送的光芒中睁开眼睛，你看见伫于栏前的熟悉身影。在成为你的同伴之后、魈不像以前那样神出鬼没，踪迹也变得更易找寻。除去降妖除魔的时间，他几乎都待在这里——望舒客栈的顶层，在翩飞的落叶下，眺望着璃月的原野。

　　出世绝尘。
　　而你决心要让这位仙人染上些属于凡世的颜色。

　　魈在你出声之前就察觉了你的到来。他转身看见你，眸光闪了闪：「忙完了？」

　　你点点头，凑到他身边：「今年的海灯节，过得怎么样？」

　　从菲尔戈黛特的提议开始，被点燃的属于你的、属于魈的不一样的海灯节。少年仙人虽然嘴上说着不如何，却还是和你一起吃了饭、看了璃月的霄灯。在节日结束之前，你忍不住想听他亲口形容的心情。

　　「…很吵。」魈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但很特别。」

　　「啊，是因为派蒙吧？派蒙她就是很吵啦，仙人放心，我下次让她安静一点！」只要锅甩得够快，错的就是派蒙。

　　魈鼻息一重，像是轻叹了口气，又侧过身来，抱臂看着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好意思地摸出背包里的五百二十一盏霄灯：「我想和魈一起放霄灯……」

　　经历过雪山的杏仁豆腐之后、对于你从包里掏出远不符合背包大小的霄灯堆的举动，魈只是抬了抬美貌，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适应能力这么强，不愧是你，魈！

　　你的赞（chi）赏（han）毫不掩饰地暴露在眼神里。倒是这目光似乎叫魈有些不自在，他挪开视线，兀自拿了盏霄灯问道：「全部放完吗？」

　　「嗯！」你笑眯眯地点头，又附上一句，「听准备霄灯的人说，这些霄灯的数量是个特别的数字。我们一起来数数吧！」

　　「……」魈的动作一滞。

　　这听起来是一件非常无聊且无趣的请求。他本想拒绝，却在看见你闪闪发光的眼神之后，默默地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好。」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数霄灯和数星星一样，是件可以很浪漫也可以很无聊的事情。不过星星的数量无法估计，只有霄灯可以精准地控制在五百二十一盏。时至海灯节，一起数霄灯左右不会太突兀，而五百二十一的数字又正好可以引出告白的主题。你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拉着魈一起兴致勃勃地边放便数。然而兴许是白天下厨太过疲惫，在数到第四百二十三盏的时候，你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

　　「…啊！」与困意斗争失败，一头撞在身边魈的肩甲上被痛醒的你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四百二十四。」魈放飞一盏霄灯后，转过身来，别着肩甲的肩膀离开了你的方向，「很困的话，就回去睡吧。我帮你数。」

　　「不，不行……」你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脸颊果断拒绝，「要一起数完才可以！」

　　魈看了你一会儿，知你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只伸手拿下你捂住脸颊的手，凑过来仔细瞧了瞧：「很疼吗？」

　　「疼……」你可怜巴巴地吸吸鼻子，「要魈上仙亲…阿不是，和我一起数完霄灯才能好！」

　　原以为这样兴许会让魈更有干劲的你、全然忽略了某种非常夜叉的可能性。只见魈松开你的手腕，嘴唇动了动，淡淡地吐出一串数字来——
　　「五百二十一。」

　　你目瞪口呆。

　　似乎是以为你没听清，他顿了顿，又一字一句地说了一遍：「霄灯有五百二十一盏。」

　　你心中设想的和魈一起数到五百二十一的美好画景灰飞烟灭。

　　「你、你…怎么知道！难道是派蒙偷偷……」
　　「刚才你打瞌睡的时候，我数过了。」

　　看着魈理所当然的眼神，你无语凝噎。

　　「现在还痛吗？」魈上仙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他只是关心你而已。
　　「不痛了……」你有气无力地回答。
　　魈点头：「那早点休息。」
　　你垂头丧气地抬脚准备回房：「哦。」

　　……
　　等等，是不是忘了什么！
　　「等一下！！」你悬崖勒马拉住魈的袖子，匆匆忙忙地问道，「你不想问问五百二十一是什么意思吗？」

　　魈顿了顿，这似乎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少年仙人低下头认真想了会儿也不得要领，便问你：「五百二十一，是什么意思？」

　　来了！
　　你深吸一口气，放过魈的袖子，按照之前预演的那样，捧起他的手真挚地望过去：「魈，五二一的意思，是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才喜欢给你做杏仁豆腐，讨你欢心。」

　　好！旅行者她A了上去！下面让我们来看看魈上仙的反应——

　　魈陷入了沉思。

　　爱。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字了。无论是在成为魈之前、还是在成为魈之后，他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词汇，自身无以体悟。所以，在旅行者提到爱之后，他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什么是爱呢？
　　在这样犹豫着的少年，需要最显而易见的提点。
　　你放下他的手，直直迎了上去，将魈困在围栏与手臂之间，凑过去轻轻啄了啄他微凉的嘴唇。

　　「这就是爱哦。」你说。

　　少年腾的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