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禾桃

1、鱼

　　在我有了意识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跟它们不一样。

　　浅蓝色半透明的水中游动着一群金鱼，那些两条腿的生物是这样形容我们的，所以我也只知道自己是人类口中的一条鱼。

　　同类的家伙们简简单单没有头脑，每天都在水里游动、进食、排便。甚至有的会吃掉粪便，然后又吐出来。

　　当然我尝试过跟它们沟通，但遗憾的是，金鱼们好像并没有什么意识，而且忘性也很大。

　　每天都会有兜网从上面袭击带走同伴，但它们没有一个意识到或者说没有一个有这件事的记忆。每天依旧重复着单调的生活，直到被带走。

　　“啵。”

　　我吐出一个气泡。躲过不断袭来的网兜，几次过后看着身边的同类被捞出放到装满水的塑料袋里被两条腿的生物递出去。这样的情景我看见过不下几十次，也学会了怎样快速的躲过袭击。

　　新来的顾客指着鱼缸中的一条询问:“那只黑尾巴的狮头怎么卖的？”

　　“那家伙有点难抓，实不相瞒这半个多月也有好多人看中它，但它滑头得很就是抓不住。”老板说些，把网兜给了对方，让他自己动手，“能抓住的话便宜30就卖你，再送你两条其他的。”

　　“行，谢谢老板。”客人拿着小鱼网认真打捞。十五分钟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把那条鱼捞出来。反而捞到了其他几只类似的。

　　“算了，就这几只吧。”他说着把网还给店主，“那鱼成精了，我总感觉那双死鱼眼在嘲讽我。”

　　“嘿，那这鱼可真成精了，实不相瞒我这一个月也没逮住过它。”水产宠物店的老板笑骂着，“客人你要是实在想要，要不我换水把它捞出来。”

　　“不用了，这几只就可以。”他说着，还不忘跟老板讲价，“便宜点卖我呗。”

　　“行，这五条就收五十好了，”老板也爽快，直接给了价位，“我再送你点鱼食，有空再来关顾啊。”

　　刚才一轮的袭击结束，我也游的有些累。看外面的两脚兽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不理解他们的语言，也并不在意这个站在外面的家伙，只知道又有同类离开了，但很快便会有新的加入。

　　但每次尝试，我都没有找到一个和我相同拥有意识的同类。我可能是特殊的吧，这样想着它甩尾游到角落等待定时的投食。

　　接下来的那可是战争，慢一点食物就会被周围无脑的同类们全部吃光。虽然它们有吞粪便的习惯，但我可没有。

　　而且这些家伙也傻的可以，好几次都会撞上周围的玻璃屏障才会转头，偶尔看着它们的举动，就有种不能理解的想法。

　　这些家伙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都是没有思维的吗？我陷入了思考，很快水缸上方盖子被打开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智，同时两脚兽手里也扔进来了一把圆圆的食物。

　　我立马放下悠哉悠哉的心态，从下往上一跃而出，快速进食。

　　开饭了，可不能让那些没脑子的家伙把东西都吃了。

　　我甚至还见过几只傻到把自己撑死的同类，这就是我在有意识以后碰见过的最离谱的事。

　　虽然我自己也是一条鱼，但这并不影响我大受震撼。

　　金鱼，可真是个蠢兮兮的物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