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惊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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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万贵失去消息已经两天了，打听到的说法是他因与几位本地人起了冲突而闹到官府，又因查出可能携带传染病而被扣留。
凌烈心中十分焦急，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万贵一定是被怀疑上了，虽然起冲突是真的，但什么传染病绝对是借口。万贵为人小气抠门，可大局观还是有的，应该不会为了一些小事而忘了职责。
“万贵知道太多事情，如果官府的人对他用手段，就怕他熬不住一股脑什么都吐了出来。所以你得想办法早点将他捞出来。”背后那个女人沉声道。
凌烈回过头看着她，却发现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暗影里，看不清面庞和表情。
大约半年前，姐姐专门叫他去齐鲁，将此人介绍与他认识。
“这是绣姨，是咱们的长辈。”姐姐凌楚对她十分恭敬。
后来，凌楚告诉他，绣姨与宫中贵人关系匪浅，只要听她命令行事，她能帮梅花教和丐帮成为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什么少林武当峨眉，甚至澹台山庄都不在话下。
于是便有了和素凝一起上武当之事。当素凝被带去了澹台山庄，他一度担忧素凝会不会投靠了那头。
绣姨摇摇头，满脸的不在乎，“她不敢。”
凌烈没有问原因，他只知道绣姨让素凝把香囊给澹台瑾，她真的乖乖地给了。
素凝果真不敢反了她师父。
前几日，绣姨却一脸疲惫地告诉他，素凝死了。她自己跳入了河中，再也没起来。“她被他们发现了香囊的事情，羞愤难当，被逼死了。”
他也没有深究原因。
“太守府衙守卫重重，我该怎么去要人？”凌烈急切地问道。
绣姨沉默片刻，“重要的是要他不能开口。要不了活人，就想办法灭口。”
凌烈心中一凛，虽然万贵于他并非多么重要的人，死也不足惜，但他还是震惊于绣姨的决断。
绣姨见他不说话，便安慰道：“乖孩子，你是要成大事之人，不要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人或事。咱们在益州苦苦布局这么多天，即将便有成效。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凌烈忍不住问：“绣姨，你老是说有大事发生，到底是什么大事？”
绣姨掩嘴轻笑，“急什么，大事自然跟宫中有关。你且等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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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绣姨处出来后，凌烈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他脑中乱糟糟，忍不住去捏了捏袖子里的东西。那是绣姨给他的毒药，让他找机会给万贵吃了。
虽然自小便在江湖中长大，但身为梅花教的少爷，姐姐又是与丐帮定了亲的，凌烈倒是从未沾染过人命相关的事。他知道江湖险恶，真要到自己动手，他感到心有戚戚。
遭受大灾的益州城，热闹依旧。街上人来人往。没人留意他，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将要去杀人。
凌烈抬头茫然看着四周，忽然忘记自己要去哪里。
一片熙熙攘攘中，他捕获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躲在一家店铺之中，正在买什么东西。凌烈仔细一看，那是家药铺，掌柜的将抓好的药包起来，递给那个身影。
身影穿着粗麻布的衣服，看起来不过是某个人家里的丫鬟。若非与素凝相处了一段时日，凌烈也不会轻易认出那是她。
可是素凝不是已经死了吗？
凌烈又惊又疑，不由自主便跟在了素凝背后，想要一看究竟。
出了药铺，素凝将头纱戴上，看不清眉眼。对于蜀地的女子来说，头纱也可以帮忙遮挡顶头直晒的阳光。所以这样的打扮并不令人奇怪。
她提着药，低头往前走，脚步匆匆。凌烈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几次三番想要冲上前将她抓住。可是素凝专往人多的地方走，他自忖不敢随意暴露，也就不敢动手。
素凝直直走进了一家客栈，正是她日常住着的那家，也是她发现万贵的那家。可是凌烈却并不知道这家客栈，否则就该生了疑。
他一路跟着素凝上了二楼，却不敢贸然进入，怕里面有埋伏。他在外面等了又等，直到店小二端着一盆清水上来，他截住了。
“是给二楼右三房间的姑娘吧。”
店小二点点头。
凌烈笑着道：“这一盆水便够了吗？”
店小二也跟着笑了起来，“一个女娃娃，洗洗脸而已，怎么不够？”
“她一会儿还要洗澡，”凌烈接过盆子，“你再去烧点热水嘛。”
店小二面露疑惑，任由他接过去，却没有动。
凌烈也不管他，转身去敲门，“开门，水来了。”
“门没锁，你直接推开便是。”房间内一个清脆的女声回答到。
凌烈端着水盆进去。店小二等了片刻，见没有异样，这才放心下楼。
凌烈一进房间，将水盆放在地上。瞧见屏风后面隐隐有个身影正躺在塌上歇息。
“素凝？你不是死了吗？”凌烈难以置信地问道。
塌上的身影动了，却对他的闯入似乎并不意外。她翻身起来，银铃似的声音一连串地说：“谁死了，谁死了？去年你不是还托你家姐姐来武当说亲，说对我一见钟情吗？怎么这才不到一年，便咒我死？”
*
防蛇的护具很快就做出来了，蛇药也已经配好。觉空和阿瑄以及龙渊带着一些人手去了九里堤。
“徐大哥，你们丐帮对捉蛇想来有研究。所以这次也特意请你们几个帮忙。”龙渊一脸真诚地对着徐志等人道。
阿瑄十分客气，对着他们说明了情况，“听龙渊回来说你们曾在这里见过不认识的蛇。而食蛇之蛇最是剧毒无比。此地虽非闹市区，可周围住着的都是农户，近日又有你们在此劳作。若不将此隐患排除掉，恐伤人性命。”
觉空双手合十，“此地偏远，若为蛇咬伤，难以得到医治，枉造杀孽。”
徐志等人闻言，面露赞叹，“这真是太好了。难得你们肯为咱们这样的人着想，咱们该帮这个忙。您尽管吩咐便是。”
见他们如此通情达理，几人也十分高兴。龙渊赶紧将防具和药物分发下去。
这一夜，众人聚在附近借来的农家里，穿戴好防具，并商量对策。养精蓄锐直至拂晓，天边刚刚有了一丝亮光。
众人即刻起身开始行动。蛇性昼伏夜出，拂晓时分正是回窝休息之时。一晚上的觅食，到了此刻相对也不那么灵敏，是最好捕捉的时候。
而夏季的拂晓太短暂，所以他们动作必须要快。
蛇喜阴凉，尤其是他们这几日刚挖好用来安葬的地坑，成了他们重点检查的地方。
半个时辰下来，倒是有不少收获，不过都是本地常见的蛇类，并无不认识的品类。
那些外来的蛇竟丝毫不见踪迹。
龙渊心情比较矛盾。一方面他原本兴致勃勃，参与到这样事关重大的计划中来，少年人的热血和激情都是满格的。但是另一方面，他本身其实十分怕蛇，虽然穿戴好了防具，但那种恐惧丝毫不减。他既希望自己能亲自发现天竺毒蛇的踪迹，是他江湖生涯中非常勇猛的里程碑；但又不希望自己直面那样的恐惧。
可是现下一无所获，又令他十分丧气。跟在徐志身后，唉声叹气。
徐志却没顾得上他的沮丧，他在这处地坑里瞧来瞧去，心里十分疑惑，直接蹲在地上细细看着。
“徐大哥，怎么了？”龙渊好奇地问道。
徐志认真指着地上一处泥土，“这个坑是我亲自刨的，可这里的土却是被动过的。”
“什么意思？”龙渊听得一头雾水。
徐志抬头看了他一眼，耐心解释道：“就是说我挖好这个坑以后，有人又挖了一遍。这些地坑是用来安葬死人的，这又动了一次实属没有必要。所以我觉得奇怪。”
龙渊闻言，也在他身边蹲下，用手里的竹杖拨了几下泥土，“要不看看这下面有什么东西？”
徐志点点头，用手里的竹杖去挖眼前这处泥土。
挖了好一阵，一截略深于泥土色的东西显露出来，随之而来一股恶臭，隔着脸上的防具都能闻到些许。
“这是什么？”龙渊越发好奇，这东西几乎与泥土混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与泥土的区别。
徐志没有说话。
龙渊继续拨土，这截东西也愈发完整呈现在他们面前。
“啊！！”随着一声恐惧的大叫，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连忙跑过来看。
却见龙渊满脸惊恐跑出地坑，而徐志却在一旁哈哈大笑，
“臭小子，死蛇你都怕。”
“徐大哥你真过分，明明看出来了也不告诉我！”龙渊忿忿不已。
“死蛇？”被龙渊尖叫声吸引过来的阿瑄和觉空来到地坑中查看。
“这不是中原的蛇。”觉空神色肃然。
阿瑄将之从土里挑出来，忍住恶臭，细细查看着，“这蛇并无外伤，不是被打死的。”
徐志道：“这里的土被动了好几处，说不定还有。”他继续用竹杖挖土，果然又挖出一条死蛇，亦非中原蛇。
其余人也跟着挖，最终在这个地坑里挖出了十余条外形各异的蛇，都是死了的。
“这些蛇太蹊跷。”阿瑄紧锁眉头，让人把蛇一条条分别装入早已备好的框中，准备带回去让龚太医等人研究。
觉空四下看了看，“这些蛇大概是死后被人埋在这里的。”
“埋在这里干嘛？”徐志好奇地问道。
觉空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是对方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死蛇吧，又不能随意丢弃，只好先埋在这里。其实若非徐施主心细，我们原本是难以发现的。”
大家看着一条条死蛇被装入柳条编成的框中，心中都有疑惑。
徐志道：“这些蛇是怎么死的？我竟瞧不出来原因。”
觉空沉吟道：“或许是外来之物不能适应益州气候吧。”
正说着，忽听外面又传来一声尖叫。
徐志翻了翻白眼，“我说龙小兄弟，你又怎么了？地上也有死蛇不成？”他三两步走出地坑，却看见龙渊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前方。
前方，一条色彩斑斓的蛇弓直身体三尺高，唇间吐着猩红的信子，正虎视眈眈对着龙渊。
“这，这次是活的。”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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