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知道自己是月亮》向晚菱歌

17、第四部分

　　*暑假
　　在家和弟弟一起玩时，弟弟突然想喝牛奶，卡米丽娅再三叮嘱骑在木马上的弟弟要小心后去厨房拿牛奶，结果一个人留在房间内玩的弟弟不小心从玩具木马上摔下来，一只眼睛被摆在地上的积木戳伤。

　　事后，继母责怪卡米丽娅照顾不周，内疚的卡米丽娅知道确实自己有错，不该随意走开，把那么小的孩子留在房间里，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意外。尽管卡米丽娅道歉了，但继母认为她是故意的，觉得卡米丽娅是将对她的恨意发泄到无辜的弟弟身上。

　　面对继母的无端诬陷，卡米丽娅也来了脾气，质问继母是不是在家中的猫头鹰身上动了手脚，让她与法国的家人联系不上，但沙菲克先生这次没有偏袒卡米丽娅，认为她过于胡闹了，便让女儿回家收拾行李到爷爷奶奶家住，总之在这段时间就不要在继母面前出现了。

　　从医院独自一人回到家的卡米丽娅越想越觉得委屈，虽然她确实有错，但她主要委屈在除了安德斯以外，大人似乎都不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委屈的孩子开始妈妈了，如果是妈妈的话，一定不会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她是故意要害弟弟的吧，妈妈是知道的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

　　卡米丽娅决定不去爷爷奶奶家，她要去法国，她要去找妈妈，如果可以的话，她就留在妈妈身边，不回英国了，英国有什么好的，学校里满是她的流言蜚语，好多同学都不喜欢她，但法国至少还有莱昂和芙蓉以及芙蓉的小妹妹会喜欢她；自从弟弟出生后，她对这个家而言是最多余的那个，继母总是对她满怀恶意，但妈妈永远不会认为自己的孩子是多余的吧，永远是最爱她的孩子。

　　为了向妈妈证明自己不再是过去她口中的那个不成器的小巫师，卡米丽娅将自己这些年来在霍格沃茨获得的荣誉证明都塞进了行李里，在未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买了一张飞往法国的机票。

　　到了法国后，卡米丽娅直奔法国的魔法部，她知道现在妈妈是在魔法部工作。由于舅舅是外交部的一名官员，卡米丽娅在儿时曾被他带到他的办公室玩过，所以她很轻松便找到了法国魔法部所在位置，后靠随机应变打听到了妈妈的办公室并偷偷溜了进去。

　　尽管布兰琪一眼便认出了卡米丽娅，但她对女儿突然到访并未如卡米丽娅所想象的那般惊喜甚至表现得很是冷漠。

　　在听完卡米丽娅为何会突发奇想到法国来看她的经过后，布兰琪指出卡米丽娅并不是想妈妈了，而是因为感到了危机感，害怕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夺走她的爸爸，她是在那个家里待不下去了，若不是这样，她哪会想起自己还有妈妈。妈妈是多好骗呀，告诉她现在她的女儿终于学会魔法了，就和她小时候要求的那样是一个正常的巫师，那么妈妈就会感动得痛哭流涕，不顾一切收留她。

　　实际上布兰琪只是仍然埋怨卡米丽娅当年未选择和她，她一直都很思念女儿的，这些年来她之所以没有选择组成新的家庭，就是因为感到对女儿的愧疚，可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时说出来的话究竟多么刻薄，没听出这些刻薄话语底下深藏着的意思卡米丽娅自是错会了母亲的意思，还以为母亲一点也不欢迎自己，甚至埋怨她又来折磨她了，又来打搅她现在的生活了。

　　正好工作很忙的布兰琪原本是打算先去开完那个比较急的会议后，再请假带卡米丽娅出去吃饭慢慢联络母女感情的，她甚至都想好要给女儿布置一个怎样的房间了。

　　可误以为自己不受欢迎的卡米丽娅之后并未乖乖听母亲的话待在办公室等她便走了，走前她将所带来的那些奖状证书整齐地摆在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我仍然没能成为一个让你感到骄傲的孩子”。

　　离开法国魔法部的卡米丽娅独自一人在法国参观了几天的美术馆和博物馆后，决定去杜波伊斯家的老宅看一看，但没人在家，只有留下看门的小精灵西格在。

　　小精灵西格老了很多，不过它也是一眼就认出了卡米丽娅并热情地迎上来要服侍她。随后卡米丽娅从西格那得知外祖母和莱昂一起去旅游了，舅舅舅妈都在出差，她的母亲自然还是在上班，可能是认为她早就回英国了，自那天消失后根本没找过她，而忠诚的老管家夫妇几年前就退休了，他们搬去和儿子同住，准备安享晚年，不过时常会带孙子回来串门。

　　自己当年护下的独角羊哼哼早死了，但并不是被吃掉的，而是幸福地老死的，它的尸体被葬在不远处的一片森林，西格告诉卡米丽娅家里人给它做了一块漂亮的墓碑。喜欢说各国语言脏话的鹦鹉还在，这些年里它学会了法语，唱法国歌，还能用法语和它的主人抬杠，只是它老得飞不动了，除了怼人外，最喜欢做的事是窝在笼子里睡觉和晒太阳。

　　宅子里很多摆设还是和小时候的一样没怎么变过，只是客厅里多了几幅没有她的全家福，巨大的世界地图上一些国家上多了标志，那是他们这些年里家庭旅游去过的地方，院子里多了一棵梧桐树和苹果树，新的秋千和围栏，一切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

　　在得知妈妈并不在老宅住，卡米丽娅决定留宿一晚，却发现以前她和莱昂共同拥有的房间早已被改成专属她一人的了，就像他们似乎一直都在等着她回家。

　　这一夜卡米丽娅睡得很不踏实，直到天亮才入睡，所以第二日也是到下午才起床，在洗漱时，她听到院子里传来声响，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在追逐蝴蝶时意外闯入他们的院子。

　　由于女孩那一头标志性的银色长发使得卡米丽娅得知那是芙蓉的妹妹加布丽，当加布丽质问她是谁时，卡米丽娅没有立马亮明身份，故作严肃地告诉对方自己是以前住在这的沙菲克小姐，但随后她在听到加布丽的话愣住，加布丽说:“你是怎么可能会住在这的？这是杜波伊斯家的房子，你姓沙菲克，那怎么能是杜波伊斯家的人呢？”

　　小精灵西格赶在加布丽误认为卡米丽娅是小偷前跑出来解释，一听说是莱昂的妹妹，加布丽的态度立马变了，上前拉住她的手，宛若姐妹，这时卡米丽娅想起莱昂曾告诉过她芙蓉的妹妹对他很是痴迷。

　　加布丽走前卡米丽娅叮嘱她，不要把遇见她的事告诉任何人。等加布丽走后没多久，卡米丽娅回到房间偷偷收拾好行李，和西格扯谎自己要去妈妈那，让西格就先不要通知家里任何人她到法国的事，她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实际上离开杜波伊斯老宅后的卡米丽娅拿不定主意自己接下来要去哪，之所以这么快决定离开杜波伊斯家是因为她认为加布丽那句话说得对，她姓沙菲克呀，不姓杜波伊斯，那不算她的家，可她实在不想回英国的家，至少目前是不想的。

　　之后卡米丽娅看到不远处麻瓜小镇上高耸入云的教堂，便想到去看望外祖父。到达墓地时，天已经黑了，卡米丽娅对着墓碑说了很多话，她时而哭着说时而笑着说，说了很多以后她才说出她最想说得那句我想你了，之后她便一言不发坐在那。

　　夜晚的墓地静得可怕，也阴冷得很，可卡米丽娅的心灵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也正因如此她突然发现了死亡的魅力，死了就不用再为世上那么多事烦恼了。她抽出口袋中的魔杖，将魔杖头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思索着什么样的魔咒适合自杀时，却被教堂的神父哈伯德·罗兰发现了。

　　这位神父解释道在他正准备做睡前祷告时突然感受到主的启示，所以这就是为何他会在那时出现在墓地的原因，显然主是要他去解救一位迷途的少女。神父在试图感化卡米丽娅入教时被信奉无神论的她嘲讽了一番，不过神父的话语给了她一定鼓励，认为自己现在还不急着死呢。

　　尽管神父许可卡米丽娅在教堂留宿，但崇尚科学的卡米丽娅实在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天还没亮便逃离了教堂。
　　（上学期跨文化课的老师告诉我们在国外墓地大多建在教堂边上，且教堂会收留一些陷入困境的人，为他们提供暂时的住所）

　　离开教堂后的卡米丽娅又晃荡了几日后，决定无论如何要去一趟挪威，她要再看一次极光。在登上去挪威的船前，由于每个未成年巫师身上都带有魔法部的踪丝，卡米丽娅被爸爸找到，之后他连哄带骗，最终同意和他回家，没有看成极光。

　　到家后的卡米丽娅在大病一场后，情绪变得极为不稳定，似乎回到了从麻瓜高中刚退学时的状态，不愿与任何人交谈，整天对着墙壁发呆和流泪。她的家人逐渐意识到不对劲，先后请了三个心理医生，但由于卡米丽娅设防过于重，加上这些医生并不是很靠谱，最后没有一个不被卡米丽娅逼疯走人的。

　　吓得沙菲克先生丢下所有生意，专心在家陪女儿，连期待了许久的魁地奇世界杯赛也没去，但嘴皮子磨破了，卡米丽娅还是不愿开口和他说话。

　　继母对卡米丽娅失去所有耐心，认为凭什么一家子这些年来总是围着卡米丽娅一人转，就这样了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所以她和沙菲克先生吵了一架，之后两人分居，这让他们的婚姻越发岌岌可危。

　　在继母搬出去后，卡米丽娅与爸爸的关系缓和，愿意开口和他说一两句话了，但她大部分时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暑假接近尾声时，卡米丽娅收到了级长勋章，可是她并不想出任并告诉了爸爸关于她要退学的想法，但架不住沙菲克先生苦苦相劝，同时意识到自己任性很久了，懂事的卡米丽娅最终决定再忍受两年，反正也最后两年了。

　　*五年级
　　在开学前的第一次级长会议上，卡米丽娅见到了一个暑假未见的塞德里克，对方为她憔悴的面容感到担忧，但卡米丽娅一心想着要同他保持距离，所以表现得很冷漠。

　　不料几日后，学校里开始有了些声音，起先卡米丽娅并未在意，毕竟自从塞德里克交了女朋友后，他们之间便没了什么交际，但直到那天秋找到卡米丽娅要她离塞德里克远些，并称不想再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男友和另一个女孩的名字同时出现了。

　　卡米丽娅想和秋解释，可由于无法辩驳她确实喜欢塞德里克的事实，为了让秋能安心，也为了不给塞德里克添麻烦，卡米丽娅答应秋以后再也不和塞德里克说话，就当根本不认识他，同时她会试着不再喜欢他。

　　见问题得到解决，心情大好的秋和卡米丽娅顺便聊了一会，因为五年级的她们是时候要考虑未来将要从事的职业了。

　　当卡米丽娅说到自己大概率是要从事科研工作，秋便直言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继续戴着那副可笑的眼镜，如果戴着那副眼镜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多男生会注意到她，过来骚扰她，她和塞德里克之间也不会传出那样令人不放心的绯闻，而她也可以和以前那样心无旁骛地学习，也不会干扰到身边任何人，那时还戴着眼镜的她可比现在要可爱多了。

　　这让卡米丽娅觉得秋很不对劲，似乎一直都对她意见很大，但并不是因为塞德里克的缘故，这是为什么？但想来她身边的好朋友都不待见自己，人以类聚，如果秋真的很友善的话，就不会总是在事后来找她，不会每次都是有目的来。

　　在与秋谈完没多久，一次夜巡中，卡米丽娅遇到了塞德里克，她下意识要跑，却被对方拦下了，她想起近来受到的无妄之灾，心中觉得委屈，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哭向塞德里克解释了近来躲着他的缘故，并要他以后不要理自己，便跑开了。

　　过意不去的塞德里克追上她，说是自己要为此负责，但架不住卡米丽娅苦苦哀求，要他不要插手，就当从没认识过她。由于情绪过于激动的卡米丽娅犯了心脏病，塞德里克在给卡米丽娅喂药的时候恰巧被前来查岗的秋看见了这一幕，由此两人爆发争吵，卡米丽娅又被秋误会没有遵守承诺。

　　原本卡米丽娅天真以为自己就当作从没认识塞德里克，连招呼也不和他打，完全避开他的话，也许过不久那些绯闻就会逐渐被人淡忘，可接下来的一切没有如她所料那样，反而愈演愈烈，而且话题也早就不止局限于她插足塞德里克和秋的感情了，衍生到很多方面，版本众多，且越发离奇。

　　早年和恶魔做过交易的传闻再度被提及，嘲笑她被自己的母亲抛弃，造谣她的母亲本人生活作风溃烂，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卡米丽娅也是个极为不检点的女孩，那些曾经被她所拒绝的男生在这时纷纷跳出来肆意妄为地对她评头论足，恶意揣测起她与一部分人的关系，如为何多数男教师对她情有独钟，她的继母为何同她的关系如此糟糕，还有一部分为了掩盖被拒绝的丢人真相男生故意扯谎说自己早已得手。当然人们也没忘她有着一半的法国血统，持着刻板印象对此嘲讽。

　　在一开始这些离奇的谣言，很多人听了只是半信半疑，可直到后来卡米丽娅继母寄来的吼叫信（因弟弟的眼睛恢复得并不理想）像是一个导火索，似乎是坐实了她与自己的父亲之间真的有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卡米丽娅一时间和小时候那样被推到风口浪尖。

　　更糟糕的是卡米丽娅发现自己开始时常出现幻觉，不仅耳边会充斥着一些奇怪的声音，还会时常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在意识到这像是精神分裂的症状后她试着吃从精神病院偷了的那瓶药，她知道没有医嘱的情况下，她是不能乱用这些药物的，而且药的副作用很大，不仅加重她的心脏负担，还会让她的意识变得模糊，但如果不吃药的话，那是一种更痛苦的折磨，她无疑会被耳边所听到的那些实际不存在的声音和眼里所看到的那些诡异的生物逼疯。

　　这个时候的她不敢看窗户，怕自己控制不住强烈的冲动想要跳下去，不敢把尖锐的东西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尽管越发想要逃离人群，讨厌他们对她的指指点点，但她不得不尽量让自己在人多的公共场合待着，因为独处时的胡思乱想真的很可怕。失去了感知快乐的能力，她还能笑，只是让嘴角向上成了最花费力气的事，她已经无法让魔杖头发出守护神咒的蓝光了，她的守护神彻底失效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她希望可以撑到毕业，毕业了就会好的，到时她再也不想学魔法了，再也不想认识巫师了。

　　一天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前，玛丽等人又说了些难听的话，虽然都是些和平常没有什么差别的话，但精神极为脆弱的卡米丽娅忽然间便全盘奔溃，她哭着跑出了教室。

　　原本卡米丽娅想到哭泣的桃金娘那寻些安慰的，可是桃金娘没有在她日常待着的马桶那，她似乎又顺着水管钻到别的盥洗室找乐子了。

　　于是卡米丽娅便坐在洗手台上等她的朋友回来，可等着等着无意间她瞥见镜子里的自己，这时她产生了幻觉，镜子里的人竟开始说话，她说了一连串嘲笑卡米丽娅的话，卡米丽娅很想反驳，但可她发现镜中人说得都是对的，在那一刻她从未如此厌恶自己。

　　终于卡米丽娅再也无法忍受了，她极为不理智用尽全力疯狂捶打起镜子，镜子碎了，她的手也变得鲜血淋漓，但她并不在乎，毫不犹豫挑了最大那片碎玻璃割了手腕，但由于镜片太钝了，她沉着冷静地反复来回割了许久才割破血管。

　　就当意识随着大量血液流出体内而逐渐模糊时，也许是出于人求生的本能，又或者如罗兰神父所说他总能感受到主的启示，在那一刻卡米丽娅似乎也感受到某种启示那样，她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天文学家呢，她曾经答应过很多人这件事，她不能食言，最重要的是她还没让外祖父的名字成为天上的某一颗星星呢。

　　于是虚弱的她用另一只手按住正在流血的手腕，试图能止住一部分血，但不巧的是她的心脏病偏偏在这时犯了，在口袋里摸到一个空药瓶时，她才想起来她的药几天前就已经吃完了，新的药那天被玛丽和另一个男生抢去了，还没来得及找他们要（详见另一部番外系列《原罪》）

　　在千钧一发之时回到盥洗室的桃金娘发现了躺在地上危在旦夕的卡米丽娅，她引爆水管吸引了外头的人注意。卡米丽娅被人送去了校医院，她的家人在得知消息后，当晚便赶到学校将她带走了，并顺便办理了退学手续。

　　由于学校封锁消息，关于卡米丽娅在盥洗室自杀未遂的事在随着三强争霸赛的到来被掩盖下去了，但自从她走后，很多人开始纷纷为她的遭遇感到惋惜和打抱不平，可他们都忘了自己也曾是参与者之一，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可以说自己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