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生亦何欢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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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鬼冢教场排头六人哈欠连天，其中二人鼻青脸肿。
“为什么我也这么困？”泷川飞鸟在心里狂戳西比尔，“我在昨天十二点之前一直在睡吧？”
西比尔毫无反应，就此装死。泷川只好放弃被西比尔声波攻击轰炸到晕眩的装病计划，独自坚强面对鬼冢八藏。
“泷川飞鸟，”鬼冢口气不善地逼问，“你昨天为什么没来报到？”
“因为我睡过了时间。”泷川还记得和昨晚的托辞保持一致。
鬼冢教官怒极反笑：“你小子，找借口也不找个像样点的？”
“不是借口，”他真诚地说，“您别冤枉人哪，我可是千真万确地睡过头了；此话要是有半句假，您就把我钉在警校历史的耻辱柱上，让一代代的学生都听听我的赫赫大名。”
他毫不打怵地赌咒发誓，反正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睡过头的；再说，封建迷信要不得。
“睡过头了也是理由？”鬼冢并不打算就此揭过，严厉责问，“这么散漫可不行！”
看来这事儿没完了。泷川正在自己的知识库存里搜索和人对线的部分，准备开始和对方打太极拳，这时松田丝毫没有掩饰地打了个哈欠，把教官的注意力吸引走了：“松田，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还有降谷？”
“啊？”松田阵平懒洋洋地开口，“你想知道吗？”
对线的主角不知怎得就转换成了他俩，泷川飞鸟相当迟钝地眨眼，刚搜出来的激情对线语录101条失去了用武之地：那家伙是在给自己分散火力吗？
“——其实，这是因为昨晚我们在帮助泷川同学找宿舍！”
伊达航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泷川不禁吐槽道：“喂喂，怎么又说回我头上了啊——”
“——所以，不管怎么说，我们就先自罚多跑一圈！”伊达航笑容满面地强行同时无视了教官和泷川飞鸟两个人，“走吧！马拉松纵队开始！”
其他同学估计是觉得与其站着被训，不如多跑一圈，相当给面子地大声喊起了口号：“一二——”
一个教场轰隆隆地碾过跑道，徒留鬼冢教官伸出尔康手：“喂喂！话还没——”
泷川跑在班长右后方，啧啧赞叹：“竟然还可以这样，学到了，谢谢班长！”
“别把学习动力用在这么奇怪的地方上啊！”伊达航黑线道。
“所以你们最后谁赢了？”萩原好奇地问。
松田和降谷立刻像小学男生一样，吵吵闹闹地开始拌嘴：“是我！”“是我！”
泷川飞鸟突然想到：“话说我手机里还留存着你们瘫成一团的照片呢。”
诸伏景光果断道：“泷川，请务必发我一张。”
降谷零露出生无可恋脸。松田捏拳头：“混蛋——”
泷川飞鸟冒着岔气的风险乐不可支，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毫无障碍地加入了小学生对话。
伊达航在三个笨蛋在跑道上打起来之前把几人一把友好地夹进臂弯里：“既然如此，下回我们一起拍张合照吧！”
鬼冢教官怒吼：“不准在跑道上打闹！”
虽然他预料到这个班级会有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但泷川飞鸟确实没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京都大学毕业，以良好但绝对算不上优秀的成绩过线，面试表现无可指摘也没有亮点，实战技能倒是显得游刃有余，却也无法断定他有没有放水——总之，如果不是他报道日根本没来，算是平均到不会被人注意的程度。
但看起来似乎情况和预想的不同啊……鬼冢八藏注视着一路扬尘朝他跑过来的队伍，默默在心里的重点关注名单上加上了泷川飞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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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课，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对着讲正论。说是对着讲正论也不尽然，不如说是对着背课本。
不过，这就值得深思了。在不讲假话的情况下，人只会引用自己认为正确的言论——
西比尔冷不防出声：“你又说了一句废话。”
“怎么叫你的时候你不应。”泷川一下巴砸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在心里说，“现在我已经错过了跑去食堂的最佳时机。你要怎么赔偿我？”
“马上到资料室去，新任务。”西比尔置若罔闻，“你的背包带有个暗袋——是你背来那个，不是学校发的——把里面的U盘带过去。”
泷川飞鸟一下来了精神，头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迈开腿就往宿舍里走，嘴上倒是不饶人：“压榨员工啊。午饭呢？我可是饿得头晕眼花。”
“你倒是适应学校生活。”西比尔相当冷漠，“我建议你不要过分投入，尤其是对于无关的人。”
“可是很无聊。”他几步进了房门，打开衣柜，在包带的硬质部分摸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U盘，“我自己的身份没进展，别人总归可以吧？人是世界上最大的谜题，一个人都是一部宏篇巨著。”
“那你绝对是一全套《十万个为什么》。”
“谢谢夸奖。”
正是午饭时间，资料室里空无一人，负责看管的老师在前台打瞌睡。泷川飞鸟轻手轻脚在电脑前坐下，借着制服袖子的遮挡把U盘塞进USB连接口。
“所以我起码不是为了当警察而来当警察。”他一顿操作试图打开其中内容未果，只好一边在网站上乱逛一边和西比尔闲聊，“这U盘里是什么？喂喂，不会是病毒吧？我可不想当弃子啊。”
装载病毒反而是最小的那种可能，他想到的其实是直接在U盘内写入指令，可以很容易地入侵电脑或盗取数据；Linux系统甚至可以整个装在U盘中运行。警校的电脑保密性不高，破解起来会很容易；相应地，问题也类似：什么信息会存在这毫无保密性的电脑里？
“我看你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只有意外才能提供线索，而且这样比较有趣。”泷川飞鸟托着脸，“啊——找到了。我原来是京都大学毕业的吗？”
他用鼠标点了点通信情报系统专攻专业毕业生的合照：“怪不得脑子里还有编程知识。”
西比尔不同寻常地沉默着，而后开口：“可以走了。”
“哦？蛮快嘛。”泷川飞鸟重复操作拔掉U盘，他有点饿过劲儿了，“闲着也是闲着，让我继续看看……”
他入学京都走的是正常渠道，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除此之外，他完全查不到他在大学之前的任何消息，无论是父母还是中学。一块白板身份。
“这是怎么通过的背景调查啊。”他感叹，“所以说，其实我是间/谍吧？看样子是来自日/本海那边的某个大国的间谍，十八岁正好成年，可以被指派过来——”
他顿了一下，自己推翻了这个结论：“不对，那让我当留学生岂不是更好？有什么事情必须得进到日本警察内部？”
“要说我是黑/道，好像气质和技能水平又不太对……而且你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西比尔？”他问，“你这种超越了现代人理解的存在，如果不是掌握在什么庞然大物手中，肯定要闹出大乱子来。”
“本来我是可以被你理解的，”西比尔讽刺道，“如果你满足于和我短信交流的话。现在你知道了却不能解释，还不如不知道。”
“知识是诅咒啊。”泷川同意，“不管怎么说，我们之间肯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的谜题绝对和你有关。”
他满意地点头：“很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降谷零探头进门，正好目睹泷川飞鸟自言自语现场。
“噗——泷川，你在干什么？”他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看见了中二人发病，忍笑道，“怎么中午都没去吃饭？”
“只是突然想起来有趣的事情。”泷川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态度，镇定回复，“你要来查资料吗？”
“嘛——松田的事。”降谷零边说边走过来，“他那种态度，感觉背后有什么隐情……咦？你在看什么？“
泷川飞鸟手疾眼快地关掉了网页。但降谷零还是从那匆匆一瞥中看到了：“……飞天意面神教官网？”
“不要在意。”泷川一本正经地说，一边从座位上起来给降谷零让座，“或者让我为你讲一讲我们的煮，在人类理解的形象中，祂是一个不可见、不可感知的意大利面条，在一次严重的酗酒后创造了整个宇宙；当然，你不相信也没问题，因为煮不在乎。”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爆笑，其外在表现就是嘴角疯狂抽搐：“你……病的不轻啊。”
诸伏景光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有幸成为第二个目睹泷川飞鸟发病的人：“……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泷川飞鸟憋着笑，一伸胳膊把人抓过来，一手搭一个看降谷零在电脑上敲：松田、杀人嫌疑。
诸伏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说起来，我也听萩原说了……”
“对于讨厌警察而言，这是个普通的理由。”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泷川司令托下巴，“可是松田又为什么想要成为警察呢？”
“不要说‘普通’，”降谷零严肃反驳，“对于当事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经历……至于原因，我打算去问问他本人。”
他合上了电脑，抬手看表：“哇，快到下午的上课时间了。泷川，你不吃饭真的没问题吗？”
“哎？泷川你没吃午饭吗？”诸伏诧异道，“食堂已经停止供应了。我宿舍里有面包，就在书桌下面，你拿去吃吧。”
他把钥匙扔给高个子的青年。泷川飞鸟下意识接住：“哦——！”
他迅速反应过来，从表达感激的词库里调词：“诸伏你真是妈妈、不对，是好人……咦，你不去上课吗？”
西比尔补充：“你还应该问：‘你的钥匙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泷川再顿，然后照葫芦画瓢。他一句三顿，自己听起来都别扭。好在被问的人似乎也同样心神不宁，完全没注意到：“啊，反正也没有贵重物品。而且我还想在这里查点东西……”
“那我们先走了。”降谷零拽泷川一把，给他使了个眼色。泷川飞鸟虽然没看懂具体意思，但起码明白了自己不该在这里继续杵着，更何况人家刚把房门钥匙和书桌下面的面包托付给他。于是他暂且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顺水推舟地和诸伏景光告别，被降谷零推走了。
“诸伏他……”他刚起了个头，就见金发青年轻轻摇头。
“还是等他自己说吧。”降谷零说，“那是他的事情。”
泷川飞鸟表面点头，心里的好奇却像是在被竞走了十年的蚂蚁啃。不过他还没到去乱翻人家东西的地步。他进了写着诸伏的房间，一眼就望到书桌下藏得很好的纸箱。他心怀感激地拿了两个面包，起身时却碰倒了什么东西。泷川飞鸟把倒在桌上的相框扶起来，瞥见其中的内容：两张照片，一张是年轻的夫妇和两个男孩、另一张是两个青年。其中，女人和两个男孩有着极为相似的凤眼。
不调查是不可能不调查的。他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生亦何欢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