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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为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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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平静说:“和往常一样就好。”
往常是什么样?姜寂遥不知道。
从他们麻木的脸上也窥不见情绪。
她挖挖耳朵,想要听的更清。
“国师占旗祭祀,然后……”
一切说的那么自然,姜寂遥却不敢听下去。
不知为何她的思绪就在这时飘远,飘到天上,扯都扯不回来。
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
是什么怎样回来?以什么样姿势?
会不会像楚愉澹那样毫发无损?还是像方匪君?难道会像百里策的那帮哥哥一样吗?
走神的不止她一个,方陵过也支着脑袋钓鱼。
听说随缘闹肚子了,应该是那冰糖葫芦的原因,一想到这便低笑起来。
在场的大人们看着他们这样,止不住皱眉,但不是自家孩子,不好说什么,叹口气想,要是所有的孩子都像不说太过优秀,就单说那两个就不错了。
那两个正是乖乖坐着自己位置上,默默听着的正是余怀瑾和温然。
温然自不用多说,从小便机灵,早慧。
而余怀瑾却是突然出现的。
郎中令次子,原先并不突出,最近这几年才有了大动作,和温然一起。
有想法的正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孩子也送到温然身边熏陶。
总之,这一场会议上,基本没几个人是完全听进去的。
就连皇帝方若木也没有,草草引个话题就这样吧,这一切都太平常了。
姜寂遥等到散会时才惊醒异常,转头看向师父,师父仿佛看出她的想法:“想问?”
“想问。”
“神怜悯众生也只是怜悯,要是真正交换指不定他们要怎么推迟,再者这是一条必经之路。
习惯了第一的人又怎会甘心最后呢,还不如赌一把。”
姜寂遥接着说:“可他们都赌麻木了。”
“你会改变的。”国师抚摸她的头,温柔又坚定说道。
未来会改变的,他都看到了,剩下的只需要等那个契机即可。
宴会散场,所有人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姜寂遥的身后,是方陵过哼着小曲吊儿郎当、是方陌倾的粗心没发觉,更是余怀瑾在告别温然后,转身投入黑暗里跟了她一路。
楚愉澹匆匆离开宴会回到家,楚安舞还在那等着,惊呼一声:“你回来啦。”
笑着颌首:“怎么等到现在?”
楚安舞也说不清楚:“额,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要向你问点事。”
“问我玩的开不开心?”
“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开心。”她想啊想,好像快想出个头绪来。
“为战争打探?”
不是不是,她想问的只是一个很私心的问题。
想了好久才突然想起:“大殿下呢?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了。”
听她这样一说,楚愉澹才发觉原来是大殿下啊,是啊,应该老早就想起的啊,毕竟她不是每次的第一个问题不就是吗?
他回:“我没注意。”
楚安舞苦恼道:“这样啊。”
楚愉澹也在好奇,怎么忘了呢。
不过现在可不是讨论这的时间。
他最近要好好休息,他要正式踏上那条光荣的道路。
方匪君还劝过他,劝他不要冲动,除了他明明还有其他人选,没有必要犯这个险。
可楚愉澹意己决,何人都劝不动,至于为什么要下此决定。
他抬头看着皎皎明月,说不尽道不清那心思,那就找点事情干吧。
你说月亮有多远?
温然看着它含羞躲在云层后,伸手摸不到分毫。
叹口气,都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回去,她都快忘了为何下凡。
说是快忘了,其实还是很清楚的记得。
无非是考验中出了个岔子,叫之前勉强通过的她再来一遍“测试”。
飞身攀上屋檐,低语:“到底该怎么办啊。”
有尝试过分开他们两个,可效果并不显著,在次见面后反而适得其反。
她想起星祖说的话:“只是监管,因为此次天璇的情况实在是特殊。”
“那可要阻止?”她知道他们两个是因为彼此有了凡间所说的爱意,才被打下来考验。
好歹是认识多年的同僚,能帮就帮。
星祖却摇摇头说:“若他们没通过,只能说是没了仙缘,到底是命,看着天璇就好。”
可她还是想要试试,万一呢,万一真的可以改变呢?
于是她便从小给温辞灌输那个思想,可是缘分到底还是挡不住。
又改变主意寄希望于那个变故。
天璇下凡时,雷劫不对劲,硬是把她魂魄劈成三份,还没等他们把她修补好,那残魂竟自己自动投胎。
这还是头一份,要不也不会派她来看情况,就算是看,也会抹掉记忆。
等所有元素都集齐之后,也没有发生大事,不免惆怅。
难道真的改不了吗?
月亮给不了答案。
它谁的答案都给不了。
要说余怀瑾啊,可真讨厌这抹月光。
原因就是因为温柔,但又不可独占。
柔柔撒在身上的感觉真的很想把它扯入怀中。
他是有病的他知道,有在控制,但有些东西是说控制就控制的了的吗?
就像温然。
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
好像也是在一片月色中。
他不喜欢白天,因为太明亮,于是成为别人口中见不得的太阳的人。
他也不喜欢月光,所以他会在出门的时候撑把伞,你瞧,多有病啊。
月黑风高夜,下一句不说也知道。
路过一条小路,运气不好,正赶上坏勾当。
要不要换条道呢?他想,可他实在不想多走,再加上这片黑他很是中意。
想着事情步伐自然也就慢下来,总于等他下定决心闯过去时,耳边传来声音:“你们在干吗?”
与话本子上英雄不同的是,那是很标准的女子嗓音,清冷而又随意。
好吧,看来英雄来宣传正义了,姑且在等等,等路通了再走。
那女子很有效率,连他都不知道是如何制服那帮人的,仿佛像是施了仙法。
他只知道那女子看见他了,在她即将走的时候。
回以微笑,她没任何反应。
看来是个不太礼貌的人呢,不过他很喜欢。
很简单,她那眼神和他一样。
原先以为会救人的侠女,怎么着都要热血点吧,恨不得拯救世界。
可她不同,他眼神不错,看清她眼里轻视。
不只是对他,还对所救助之人,对所施暴之人。
这倒新奇,余怀瑾笑着走过,有缘再见吧。
那时的他还没有想到缘分会来的那么快。
在一场不得不出席的宴会上,他躲在假山后面。
不仅是喜欢黑暗,还有种窥探别人秘密的小感觉。
他倒不会说,只是单纯觉得上一秒父慈子孝,转眼就下死手的情景很好玩。
当然那些闺秀嘴里吐出文雅的话,句句诛心,那个时候他也会觉得有趣。
市井之人直来直去,想骂便破口大骂。而那些小姐却是文雅到叫人说不出话来。
“你说那温家大小姐,虽说冷着脸但就是心善,恨不得把所有活都揽过去。
你就说行侠仗义吧,人就往人群中一站,他们就不敢动了,说不定是被她魅力折服了呢!我们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还有还有,连人家婚事都可以
知道的很详细,然后帮助。真不愧是温家大小姐啊。”
“……”
余怀瑾在后面听的想笑,这大概就是明褒暗贬,又不敢在本人面前说。
这样有趣的人他还只知道一个人,压一压搏一搏。
事实证明他压对了。
他习惯待在黑暗里,但面对一个同类,还是善心大发:“喂,你这样不累吗?明明也没多喜欢那些人。”
何止是不喜欢,简直就是没放在眼里,余怀瑾都怀疑她是不是把所有人都当做小蚂蚁。
温然只说:“那是我要做的事。”
“要做的事?弘扬人间正义吗?那还真是高尚呢,指不定那天就得道成仙。”
她没说话,沉思的样子特别认真。
余怀瑾那时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准确性,只在心里嘲笑她的不切实际。
没想到后面还真的打脸了。
他想,同类不太主动啊,不过没关系,再给她点时间吧。为了方便他曾短暂回到阳光下。
出征宴办得很平常,以往还有些新意,可今年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方若木想,快了吧,那个至关重要的节点,不成功便万劫不复。
最忙的应该就是温然和余怀瑾了吧。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他们家派出这两个捧场。
场景浩浩荡荡,颇有一番“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场。
温然在旁边管理,怕出了岔子。
摔碗酒,誓词不算整齐,但有种专属于少年的义气。像极了一场义无反顾的赌博,无论输赢。
她有一瞬间愣神,余怀瑾对她说:
“看呆了?”
“还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啊。”悄咪咪说,里面掺杂点嘲讽。
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战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结束。
硬耗下去,元气大伤后别的小国不会发觉吗?一块明晃晃的肥肉啊,就摆在眼前,吃还是不吃?
现在认输投降,得到的不还是低人一等吗?
余怀瑾摇摇头,这可不好解决,幸好这不是他要考虑的事。
温然显然是同意他的说法:“也不知道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