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武侠文》悖论青春

50、错钰勾赤线

　　“你说的是也曾被称为‘武林第一美人’，善使毒的那位秋灵素？”李寻欢果然见多识广，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谁，“这位女子也曾凭借自己的貌美灵秀饱受追捧，只是不知怎的，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了。”

　　“有人说她嫁人隐匿了，有人说她入了宫，有人说她死于非命。”楚留香淡淡的说，“可是二十年后的现在，有谁以她的名字寄出了这几封催命的信。”

　　“你说，有人以她的名字寄信，也就是说，你觉得写信的并不是秋灵素自己。”陆思酒撑脸，顺着楚留香的话说道。

　　“不，如果不是旧人亲笔，收到信的人不会轻易上钩的。”楚留香摇头。

　　“那就是，这信件未必出自真心？”李寻欢饶有兴味道，“看来收到信的都是对当年的第一美人痴心之人？”

　　于是楚留香开始吐出一个个名字：“沙漠之王札木合，杀手书生西门千……”

　　“都是江湖成名之辈。”李寻欢感叹，“看来第一美人牵动的，果然不是小人物。”

　　“但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陆思酒若有所思的开口，“某人以秋灵素的名义，集合起许多高手，让他们自相残杀，还用上了天一神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留香摇头：“事件的真实目的仍然隐于幕后……”

　　“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秋灵素和她曾经的追求者？”陆思酒摇摇头，“我入江湖时间不多，因此并未听说过这位美人。正如我们之前所说，这江湖有名望之辈层出不穷，这位美人再令人难忘，放在现在的江湖，也已经是明日黄花了。”

　　“今朝难道是没有美人了？如果我要搅动风云，万万没有拿出一个二十年前的美人名字出来的道理。”陆思酒侃侃而谈，“所以，寄信这件事的目的，一定和秋灵素有关——不管是恩还是仇，秋灵素不会只是筏子，而是更核心的存在。”

　　楚留香略一思索：“正是。”

　　“而这件事情里，还有一个非常值得注意的事。”陆思酒斟酒于荷叶中，豪迈饮下，“按楚大哥刚刚的说法，收到信的都是对秋灵素真心挂念之人，才会被轻易引出，最后丧命。”

　　“而我想说的是……武林第一美人，当年的追求者肯定不止这几个吧？”陆思酒伸手敲敲小桌板，“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识数。世人的追捧如此常见，谁又能分辨出其中的真心假意？”

　　“尤其是对貌美的女子，感情来的更是迅速，却不见得有几分深情。”少女犀利的说，“这种情况下，能精准的找到二十年后仍然痴心于某人的人……你们觉得，谁能做到？”

　　“想必只有那位美人自己。”李寻欢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真情或假意，也只有那局中人能分辨的出……纵然一时迷乱，过了二十年，也应当明了了。”

　　“所以我觉得，这几封信，只怕是秋灵素自己寄出去的。”陆思酒又倒了一荷叶酒，“一个著名美女，销声匿迹二十年以后，突然寄信给曾经真心爱着自己的人……还是请他们到了某个地方？”

　　她看向楚留香，楚留香点点头后，她才继续说：“所以我觉得，是求助。”

　　秋灵素遇到了某种难处，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求助。

　　“当然，我也只是随便猜猜，毕竟在查案子的是楚大哥你。”陆思酒懒洋洋的说，“而且虽然我们对写信的想法不一样，但是你想到的仍然是秋灵素受到了威胁……为什么？”

　　少女抬起眼睛，双瞳里映着月亮：“是不是，你已经查到了什么？”

　　楚留香默然片刻，深深叹了口气：“正是……”

　　他从广袖中取出一卷画轴。

　　陆思酒顿时就精神了。

　　她就说楚留香回去送一趟一点红怎么还顺带换了套衣裳，原来是为了方便带东西！

　　“是不是秋灵素的画像？！”陆思酒飞快的点起灯，“快给我看看！”

　　楚留香知道她速来爱看美人，很是无奈的摊开了画卷。

　　画宽两尺，长三尺。画中人身穿一身镶着蓝边的青色衣衫，脚边伏着只黑色狸猫，姿态优雅。

　　而画中人……那画中人。这是怎么样的眉眼，怎样的风姿？哪怕只是一幅画，但是只要看过这张脸，看过这样貌……就再也不会忘记她。

　　陆思酒借着灯光看美人，竟有些看呆了。

　　“不愧是第一美人，这样的女人，若要让人去死，只怕也有的是人愿意。”李寻欢喟叹，“这幅画的画师造诣也着实不浅，竟能复原出这样的美。”

　　“可是，画出这幅画的人，却再也不能画画了。”楚留香神色露出些不忍，“就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一位画师曾经为秋灵素画了四副这样的画像。而之后，秋灵素……就挖掉了那位画师的眼睛，销声匿迹了。

　　“挖眼睛！？”陆思酒失声惊呼，“她、她和原随云是亲戚？”

　　“胡说什么呢。”楚留香气笑了，“这件事确实狠毒，但是也古怪。画了自己最美的画像送给曾经的追求者，然后挖去画师的眼睛，隐匿自己的身份……”

　　“简直就像，马上就要抹掉自己存世的痕迹，就此死去一样。”李寻欢轻轻摩挲纸面。

　　“所以我觉得，她只怕被威胁了。”楚留香苦笑，“二十年前面对威胁，她告别了世人，隐退江湖。而二十年后她再次遇到了威胁，因为不明原因寄出了信件……大概就是这样。”

　　“天一神水有没有可能是秋灵素偷走的？”李寻欢问，“神水宫全是女人，她受到威胁去寻求帮助，也说的通。”

　　楚留香叹气：“如果这些信真的是用来求助的，那就不会。但是如果是为了杀人或者其他目的……”

　　“所以重点还是秋灵素现在的处境。”陆思酒说，“你查到什么了吗，楚大哥？”

　　“我若是查到了，就不会在这里了和你们啰嗦许久了。”楚留香苦笑，“线索断在盲眼的画师和这几幅画上。秋灵素的下落也好，天一神水也好，都没有半分消息。”

　　“你为什么来济南？”陆思酒冷不丁的问。

　　“我是追着死者的痕迹和身份来的，但是这画最后出现的地方也在济南。”楚留香愣了愣，“你是说……”

　　“你在这里发现了许多线索，甚至这幅画的画师。”陆思酒思忖，“或许，她就在济南呢？”

　　“就算她在济南，我也找不到。”楚留香苦笑，“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准备求助于人了。”

　　“谁？”陆思酒饶有兴味。

　　“丐帮。”楚留香轻轻的说，“丐帮帮主南宫灵是我的朋友，他们向来是消息最灵通的。”

　　“原来丐帮又换了一位新帮主。”李寻欢喟叹，“我印象里，还是那位任慈帮主。”

　　“任老帮主已经去世了。”楚留香摇头，“南宫灵少年英雄，不亚于其父。若有机会，定为你们引荐。”

　　“好呀好呀，我明天就有时间。”陆思酒蹬鼻子上脸，“你明天就为我引荐吧。”

　　“你真是……”楚留香无奈。

　　李寻欢笑起来。他学着陆思酒的样子卷起荷叶酒杯：“不管怎么说，现下我等可共饮美酒了。”

　　“正是如此。”楚留香摸摸鼻子。

　　原来的酒盏都丢了，荷花酒盏也散掉了，现在只剩下荷叶酒盏。而荷叶酒盏们无声的碰在一起，侠士们饮下江湖气，于月下朗声而笑。

　　夜色渐浓。

　　小船缓缓泊至岸边。陆思酒轻巧的跳上岸：“对了，一点红呢？”

　　“我把他放在树下，现在只怕已经走了。”楚留香跟在后面上岸，“他之后还会找来的，我怕强留他后发生不测，因此没有限制他离开。”

　　果然，树下空空如也，没有什么中原一点红。

　　“我也觉得会再见的。”陆思酒若有所思的握住了浮光剑，“这个人，有点意思……”

　　“时辰不早，就在此地与楚兄告别吧。”李寻欢笑道，“明日少侠与楚兄只管去见丐帮帮主，小李飞刀就不凑热闹了。”

　　“我明天有空找你喝酒。”陆思酒乐呵呵的说，“明天见啦！”

　　她欢快的和友人分别，快乐的回到卧室，洗了个热腾腾的澡，在如归客栈的房间里沉沉睡去，度过了一个平安舒适的夜晚。

　　一切都很愉快，直到——

　　“什么？！”玉天宝发出了堪称尖叫的声音，“你昨天晚上！见了楚香帅和无花！你还和中原第一杀手打架了！你还要去见丐帮帮主！”

　　“小声点。”坐在饭堂角落的陆思酒打了个哈欠，咀嚼着春卷，“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你做了这么多刺激的事，还不带我！”玉天宝气死了。

　　“是你自己不去的。”陆思酒头也不抬，筷子反指，“而且我不是给你带礼物了吗？”

　　“就是这破叶子？！”玉天宝捧着手里的荷叶气红了脸，“这有什么用！”

　　“我们昨晚上，就是用它喝的酒。”陆思酒面不改色的忽悠傻子，“我们中原的江湖侠客就是这样的，月下花前，摘叶为杯，多么豪迈，多么美好……”

　　“真的？”玉天宝微怔。

　　“天理可鉴！”陆思酒信誓旦旦，“所以小玉你今天就好练习用荷叶喝水吧，我要去丐帮玩了。”

　　玉天宝呆了三秒，然后反应过来了。

　　“谁要去练用叶子喝水！”西域小青年愤怒道，“我也要去丐帮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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