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流浪者之歌》酒三迭

2、咒术回战

　　花朝秋月夜正半蹲在倒地的男生旁边翻找着钱包。

　　钱并不是特别多，大约在小钢珠那里投入了不少。不过，两三天的饭钱倒是足够的。从学生身上抢钱不是长久之计，她应该尽早找到新的目标。

　　小巷的出口来了人。

　　是多管闲事的路人的话，干脆也拖进来抢钱好了。她看向来人，有点熟悉的脸。

　　是刚才的那个谁……因为不打算产生联系，所以在分开的时候，就把名字遗忘了。要来干什么呢，她想。

　　“有什么事？”

　　“我……我还认识一个人，是富二代，非常的有钱。如果你还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一口气脱口而出的话语显得有些急促，视线短暂地交织了一下之后，对方又火速移开了目光。确认了地上三个人的情况后，复又重新盯向花朝秋月夜。

　　花朝秋月夜起身，舒展了下身体，审视了男生几秒，问：“为什么？”

　　“诶？”

　　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反问，吉野顺平明显地愣怔了一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

　　“你……不是想要钱吗？”

　　花朝秋月夜很平静：“是的，我是想要钱。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给我理由。”

　　否则她会离开，吉野顺平看着她轻巧地跳过地上横七竖八躺到的躯体，绕过自己走向出口，心想，我绝不可以让她走。

　　“伊藤翔太，我校内的富二代，仗着家境好一直在学校内肆意妄为。我原先加入的映像研，就是被他毁掉的。之后，我开始遭受校园霸凌。”吉野顺平从未感受到自己的口齿竟如此清晰，他一句句的说下去，像是在展示对方的罪证，又像是对少女交出自己的内心。“我没有能力报复他，就像我没有能力反抗地上的三个人。但是你可以，我希望你帮我教训他。”

　　吉野顺平说完就低下头颅，他知道女生在打量他，因此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值得称赞的事，这只是一个懦弱者走投无路，以恶意还以恶意的挣扎罢了。

　　他会得到什么回答呢，吉野顺平多少有些无望，一声嗤笑？一句拒绝？她没有第一时间应答，显然表明了她的态度。事实上他早知道，对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之前的交流就看出来了。像她这样的人啊……他心里一定有某个地方，小声地在叹气。

　　但吉野顺平没有得到自己预想中的答案，相反，少女问了全然不相关的问题。

　　“你为什么回来？你为什么来找我？”

　　话题跳跃地过快，让他产生了片刻的茫然。

　　“当你把我带到弹珠店的时候，你的任务就结束了。你离开了，完全没必要回来。你根本不相信我能打倒这三个人，我能看出来，你很好懂。所以你最初回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我帮你教训那个富二代。你是为了什么回来的？吉野顺平。”

　　这个时候，她忽然又记起了他的名字。

　　第一次听见这个女生说这么多话，吉野顺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最初是为什么回来的……忽然间几分羞耻窜上了他的心头。

　　“我……”

　　他张张嘴，还没说出口，又马上被女生拦截。

　　“我讨厌说谎的人。”

　　“……”其实没有说谎的必要，他所感到的，只是不好意思。“我想来帮你，那时候的我以为……你打不过他们。”

　　何等天真啊，这位少女根本不需要他的援手，而自己却陷在自以为是的想法里。何况就算少女落败了，他也帮不了什么吧。最多就是一起挨打。

　　他给出了答案，之后继续保持着沉默。然后，吉野顺平得到了回复。

　　“我的名字是花朝秋月夜，很高兴认识你，吉野顺平。哦，很高兴是套话，不用太放在心上。”

　　他得到了对方的名字。

　　在欺辱他的那三个人全数昏迷的小巷，之前说着没有交换名字必要的少女告知了她的名字，即便语气带着轻微的不耐烦，可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吉野顺平是快乐的。

　　“花朝、花朝同学，所以你是准备……”

　　吉野顺平的话在花朝秋月夜无表情的注视中吞咽了下去。兴奋感倏然下降，他还不能猜透女生的想法。好在，花朝秋月夜确实准备帮他，虽然理由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一个。

　　“我会帮你，因为你曾试图帮助我。所有的好意都不应该被消磨。”

　　几分钟前还在抢劫其他人的少女这样说。

　　吉野顺平：“……”

　　吉野顺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凄惨三人组，有些许错乱感。这就是那种吧，在游戏里划分为守序邪恶的存在，他无言的想，心绪有些微妙。

　　“明天下午放学后，你把他……不，算了，你学校在哪里，还是我自己溜进去吧。”

　　“诶，这样好吗？”

　　花朝秋月夜毫不谦虚道：“我比你所认为的还要厉害。”她接着补充，“你有伊藤翔太的照片吗？”

　　“没……”

　　花朝秋月夜沉思了会：“好吧，那你告诉我他是几年级几班的。”

　　“你要直接去找他吗？”

　　“嗯。”

　　“那个、花朝同学，我很开心你帮我这个忙，可是直接在校内引起骚动是不是不太好？”

　　花朝秋月夜歪头，显得有几分困惑。对话比她预想中的要长，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人组，微微皱眉：“先离开这里，边走边聊吧。”

　　“这不好吗？”她问。

　　吉野顺平先肯定了她一句再解释道：“嗯。我相信花朝同学的能力，一定能顺利溜进去不被学校里的保安和老师们发现。但是找到伊藤翔太后，他未必会乖乖听花朝同学的话交钱，你们两个说不定会打起来。这个时候势必会引起其他学生的围观吧。而且样貌也可能被学校内的摄像头录下来。到时候警/察那边大概就要出动了……我知道花朝同学能顺利进去一定也能顺利出来，可把警察那边招惹来的话……刚才的那三个人一定也记得花朝同学的脸，我想，事后可能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干扰。”

　　花朝秋月夜斜视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那么你认为应该怎么做？”

　　吉野顺平神色纠结片刻：“还是我叫他出来吧。放学后，花朝同学在学校周围找好地方等待，我会把他带过去的。”

　　“他一定就会来吗？”

　　“我……”

　　“找到合适的理由，说不定会来吧。”花朝秋月夜神色平淡地接过了他的话，“可是之后呢？你带他过来，我抢了他的钱。一秒就能想到，我们是一伙的。之后，我当然不用管他——因为这本身便不关我的事——可是你呢？”

　　答案呼之欲出。

　　“嗯……我一定会被他还有他的跟班变本加厉地欺负。”

　　“当然，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在学校外面等待，指出伊藤翔太是谁，然后你离开，我拦住他。或者你拍下他的照片给我，这些都是办法。可是被抢劫后的怒火要如何发泄？对伊藤翔太而言，学校里那些不如他的下级学生就是最合适的对象吧。虽然我不清楚你们的老师面临这种欺凌情况会怎么处理，可如果老师会主动制止，你——吉野顺平，现在就不会来向我求助，对吗？”

　　“因此，我认为我的方法很好。我不在乎所谓麻烦，因为我本就孤身一人。这世上没有比孤身一人更好的事了。我做事既不用担心给家人带来不便，也不用忧愁好友指责劝阻。我做我想做的，随心而为，率性而活。”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抢劫，打人。可我也不算彻底失去理性的坏人，面对我不喜欢的人时，我有自己的处理方法。既然伊藤翔太在学校内欺辱学生，那我就在学校内把那些欺辱通通还给他。如果学生围观，那就让他们围观，告诉他们，伊藤翔太也不过如此。弱小，无力，一拳就能被我打趴下。如果老师叱骂，那就让他们叱骂，告诉他们，唉，这全是你们之前无视他犯错的缘故啊。

　　恶行积累到了极点，若无能力承担，终究会回馈彼身啊。我会把他的傲慢踩在脚下，把他的尊严全部碾碎，我要让他再也没有能力做恶，让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终日躲在家里发抖，这种结局不好吗？你不喜欢吗？”她质问吉野顺平。

　　“我……”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吉野顺平有些发懵，事实上他还没能从花朝秋月夜的话语中回过神来。“我的确是希望他得到惩罚……”

　　但这样就好吗？如果……如果有一颗按钮放在吉野顺平面前，告诉他按下去他不喜欢的人就会死亡，那么他一定会这么做。可某种意义上他也明白，这是因为世界上并不存在这样的按钮，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想。

　　然而现在这颗按钮真的出现了，选择权似乎就在他手里，他却不由自主地退却。

　　小混混三人组的结果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可见，伊藤翔太的结局也清楚地摆在他面前，只要他同意，翌日就能呈上来。

　　“我不知道。”

　　她要失望了吗？吉野顺平不敢去看花朝秋月夜的神色。

　　结果对方出乎意料的平静。

　　“好的。”十分公式化的回答，“我会给你时间思考。三天吧，怎么样，正好我也要研究下这边的事情。”

　　“好。”

　　不知道对方口中这边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吉野顺平也没去问，她既然没明确说出来，想必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那就三天后，刚才的弹珠店门口见。再见，吉野顺平。”

　　“再见……”他还没有说完，花朝秋月夜便转身离去了，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告别。

　　像是一阵风，随心所欲的风，望着对方消失在街尾的背影，吉野顺平忍不住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