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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为她治伤 ...

  •   吩咐完下人,宋寒之就坐在假山后头那石凳上,一手拿着书册,一手翻着书页。

      姜雪蚕从码头一路跑过来,脚腕也有些酸软,见宋寒之对面还有一个石凳,便走过去坐在了上头,托起腮盯着眼前专心读书的男人看。

      她记得十年前,她被爹爹领着见他时,面前玉树临风的男子还是个小胖子,回去后她还哭着喊着说不要嫁给他。

      如今看来,当是男大十八变。

      不过……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

      “夫君……”她怯怯地开口,有些难为情。

      “嗯?”

      宋寒之气定神闲地放下书册,执起石桌上那紫砂壶往茶杯里倒了杯茶,玉白长指轻轻一推,那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杯便稳稳挪到了姜雪蚕面前。

      宋寒之喜欢喝雪山银针,何叔总是将茶叶挑得仔仔细细,却不敢亲自泡茶,宋寒之习惯亲力亲为,手艺也好,泡出的茶香气浓郁,入口回甘。

      姜雪蚕却不太懂这些讲究,她舔了舔干涩的下唇,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杯沿,还是烫的。

      她叹了口气,把手乖乖放了下去。

      “渴了?”宋寒之问。

      姜雪蚕点点头,“从码头一路跑过来,是有些渴了。”

      何叔打扫完客房正巧过来,听见姜雪蚕的话,正想说要不要给她端碗在井里晾了多时的甜汤过来,却看见他家太子殿下将自己面前的茶杯给推了过去。

      “那就喝这杯,一直晾在旁边,我还没碰。”

      姜雪蚕欢喜接过,浅浅啄了一小口,觉得甘甜解渴,便又饮了一口。

      何叔突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多余,只上前禀了句“姑娘的房间收拾好了”便灰溜溜躲开了。

      “夫君,其实我刚刚想说……时间太久,我,我把你的名字给忘记了。”

      这也怪不得她,这虽是门娃娃亲,她爹爹却只带她来过一次,不知为何,提到她这位夫婚夫的次数也极少,尤其是近几年。

      倒是丁香,老是在她耳边替她抱不平,说是她那个嫡母嫉妒她这门好亲事,一心想让她的女儿姜泠月取而代之。

      她本来觉得也没什么,可如今这么一个好看又心善的夫君摆在眼前,她突然又有点舍不得。

      “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宋寒之翻书页的手顿了顿,没有如姜雪蚕想象的那般恼怒,反而唇角向上勾了勾,目光也柔和许多。

      姜雪蚕把头埋得低低的,忘了自己未婚夫君的名字,这可太丢脸了。

      “我叫谢寒之。”语罢,他抬起眼皮,目光从那低垂着的小脑袋上面扫过去,又快速敛了眸子。

      一定没错,姜雪蚕心想,她的夫君就是姓谢。

      “你可以照常唤我,不必非要在意名姓”,他放下书册,起身打算离开,余光瞥见她裙角,又停下了脚步。

      “衣裳脏了,待会让绿柳带你换件干净的。”

      说罢,他便拿起桌上的书册离开了。

      姜雪蚕本来还在想,照常唤他,那便是要接着叫“夫君”了,宋寒之一提衣裳的事,她才忽地想起今日下了场小雨,她又跑得急,在水坑里溅了不少泥点子。

      这可是丁香的衣裳,丞相府发的月银本就不多,她不能就这么把人家的衣裳给扔了,得仔细洗了还回去。

      还有,她离开丞相府已经有大半天了,爹爹一定急死了,还是要写封书信送过去让他们安心才好。

      “姑娘”,一袭青绿罗裙的侍女笑着凑上前来,“姑娘,奴婢绿柳,先带您去客房换件干净衣裳吧。”

      “我能去趟贵府的书房吗?”

      姜雪蚕只是想借些笔墨一用,哪成想眼前的小侍女听了这话,神色大变,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姑娘,这话以后不能再讲了”,绿柳蹙着眉头,声音也放得极低,“书房是府中禁地,除了主子,谁都不能进去。”

      “啊?这是为何?”

      不会是像她爹爹一样,背着嫡母藏了个小金库吧?

      “奴婢听说,那书房里藏着许多画像,何叔有一回去打扫,见门半掩着,主子正拿着那画像瞧呢,至于画上的人……应当是个女子。”

      绿柳话刚出口,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娇俏的姑娘现在也算半个主子,自己怎么当着她的面讲起另外一个女人了。

      原本她还以为太子殿下要对着那画像孤寡一生了,不想今儿个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妙人,她家太子殿下的终身大事也算是有着落了。

      女子……姜雪蚕垂下眼眸,蒲扇似的浓长眼睫打下道阴影,原来她的夫君已经有心上人了。

      不知怎么的,心情没有刚刚那样好了。

      “姑娘,先进屋吧。”绿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把这个话题跳过去。

      姜雪蚕低头看了眼自己泥泞的绣鞋和溅着泥点子的布裙,乖乖点了点头。

      *
      姜雪蚕越来越确定她的夫君是个富商了。

      她以为的客房: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木凳。
      实际上的客房:黄花梨罗汉床,雕花细木贵妃榻,乌木刺绣屏风……

      这比她在丞相府的闺房还要华贵些。

      “绿柳姐姐,我真的可以住这儿吗?”姜雪蚕指了指房间,小声问。

      “主子亲口吩咐的,说是要让姑娘住得舒服。”

      绿柳扶着她坐在床上,蹲下/身给她脱掉沾满了泥巴的绣鞋。

      “呀——姑娘,你脚腕伤着了。”

      绿柳小心捧着姜雪蚕的小脚,只见那雪白的布袜上头除了几滴泥点子,裹着脚腕的那处隐隐有血迹渗出,染红了一片。

      姜雪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着当时蒙眼的黑布还未掉落之时,她确实不小心从一道枯枝旁跑过,伤口应该就是那时留下的。

      “没事,不疼。”她确实没感觉到疼痛,若不是绿柳发现,她还忘了这茬呢。

      这话听在绿柳耳朵里却变了滋味,看这姑娘的穿着,定也是哪家的丫鬟侍女,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平时一定没少受主母的打骂欺负。

      受了伤也只得默默忍受……想着,绿柳居然啜泣了两声,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绿柳姐姐,你怎么了?”姜雪蚕倒是被她吓了一跳,赶忙拿小手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没事,姑娘,奴婢去拿药箱。”绿柳长叹一声,抹了两把眼泪,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姜雪蚕不明所以地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小脚丫,真的不疼啊。

      她乖乖坐在床上等了许久,好不容易听到推门的声音,进来的却不是绿柳,而是宋寒之。

      “夫君……”姜雪蚕见了夫君本来是高兴的,但一想到他的心已另有所属,将来也许就娶了那位姐姐,不要她了,原本上扬的嘴角又瘪了下来。

      “绿柳说你受伤了?”宋寒之上下打量着她,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她包着布袜的脚腕上。

      他眸色暗了暗,掀起长袍蹲下身。

      姜雪蚕这才发现他手上还拿着本该由绿柳提进来的药箱。

      宋寒之轻轻抬起她的小腿,手指刚要碰到她雪白的布袜,却听见眼前的人儿小心翼翼说了句:“夫君,男子看了女子的玉足,便是要娶她的。”

      他只愣了一瞬,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系带轻轻一拉,结扣便被解开,他握着那玉足小心翼翼把布袜褪了下来。

      伤口不算大,约莫半指长,血珠还是不断往外渗着,宋寒之盯着那处,眉头微皱。

      夫君看了我的小脚丫,夫君愿意娶我。姜雪蚕心里还在暗暗嘀咕着这两句话。

      “嘶——”心事被迫戛然而止,这回她终于切切实实感受到疼痛了。

      宋寒之把她比羊脂玉还白/嫩的小脚搁在膝上,往她那道细长的伤口上轻轻洒了些金创药。

      这本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目的本是防着他遭到那些个兄弟的暗算,没想到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还疼吗?”他抬头问。

      姜雪蚕点点头,她疼的,刚刚还和绿柳炫耀说一点都不疼,原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一阵舒爽的凉意从伤口袭过,姜雪蚕瞪大了眼睛,她的夫君在亲自为她吹伤口。

      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现在还疼吗?”宋寒之见伤口不再有血珠渗出,挪过旁边的三足矮凳,把那小脚放在了上头,问道。

      “不疼了,小时候受伤了,爹爹也会一边给我吹着伤口一边安慰我。”姜雪蚕语气有些低落,也不知道爹爹现在是不是还在满天下找她呢。

      “听绿柳说,你想去书房?”宋寒之站起身,收拾着药箱问。

      姜雪蚕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避开那个所谓的禁忌话题:“想给爹爹写封信,让他不要担心。”

      “信我会帮你写,晚些便能送到丞相府”,他顿了顿,看向床边那愁容满面的人儿,“把干净衣服换上,好歹是位小姐。”

      姜雪蚕心里暗暗记下,她夫君爱干净。

      “书房……你若想去,便去。”宋寒之将药箱合上,敛眸低声说了句。

      姜雪蚕惊讶地看向他,他却别开头,大步出了客房。

      *
      书房内,烛火如豆,人影摇曳。

      最后一笔落下,宋寒之将信仔细折好放进信封里,拿起了左手边的画轴。

      画轴被打开,一张执扇美人图映入眼帘,画里的少女不过豆蔻年华,眉目如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玉白长指轻轻抚上画中少女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

      “原来你都忘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姜雪蚕:“女子”竟是我自己。
    预收《太傅被我负心后》,大家可以看一下。
    文案:
    江翩然看上了镇上的教书先生,温文尔雅,博学多才,是个夫君的好人选。
    为着这个小心思,她每日清晨都会起个大早蒸一屉小笼包,或者磨一壶新鲜的豆浆送过去,然后隔着窗子听学堂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
    后来,她以为自己的诚意真的感动了上天,一纸婚书递过去,教书先生真要成了她的夫君。
    可她却当了一个负心汉。
    大婚前夕,尚书府来了人,说她是尚书府丢失多年的小姐,将她接回了尚书府。
    她那个尚书爹爹一听她要嫁给一个穷酸的教书先生,大手一挥,直接把她关进了房里。
    后来再重见天日则是因为一道圣旨——她要入宫为妃了。
    *
    江翩然进了宫才知道,市井传闻说得一点都不假,后宫就是个修罗场,一着不慎,连小命都保不住。
    她显然就是那个倒霉蛋。
    进宫十天便被安了个“妒妇”的名号,扔进了冷宫。
    她想,这或许就是她负心的报应。
    直到有一日,冷宫门开,一股小笼包和着新鲜豆浆的香味远远飘过来。
    “娘娘可让微臣好找。”
    那人提着食盒,眉目如初,她却不敢上前半步。
    *
    被她负了心的前任未婚夫居然是当朝太傅?
    江翩然知道他的身份是在三月。
    走出冷宫是在那年的六月。
    彼时她小腹微凸,一身轻罗纱衣被护着后腰抵在案桌上,眼前人却不是她的现任夫君。
    “微臣来教小皇子写字。”
    他长眉微蹙,看上去一本正经。
    可只有江翩然知道,细腻白玉上,他一笔一划,写下的是他俩的名字。
    【娇柔皇妃ⅹ白切黑太傅】
    注:1.1v1,SC,HE,女主孩子是男主的
    2.纯架空,不考究
    3.男主中后期比较疯,有强取豪夺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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