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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庆生日 ...

  •   过了晌午,谢姝隐约听见窗外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原是太皇太后为贺外孙女福宁郡主及笈,在寿安宫的小花园里摆了戏台子,请了皇亲贵眷一同热闹。想到去岁自己及笈,只有她独自一人,过得冷冷清清,谢姝不禁冷笑。
      她这个父亲嘴上说着时常来探望的话,却一次都没问过自己。不过谢姝也不指望他,承恩公府的富贵干她何事,求人不如求己,她攀不起更是不屑攀附,自己在宫中这些年,若是太皇太后应了当初的承诺为她指婚也好,年满二十五放出宫也罢,她总归是要好好过下去的。
      她当然要好好的活下去,成为扎在惠安大长公主心里的一根刺。
      绣针扎进绣面,园里的角儿也唱起了西厢。

      惠安大长公主自来了寿安宫,拿眼睛巡视了一圈,便知道今日谢姝没在跟前伺候,心里也是舒坦了不少,以往她来寿安宫,总能瞧见谢姝,虽面上不能显露,可心里还是忿恨。其实她也知道夺人夫婿不大光彩,可自己对谢如诲一见钟情,金殿奏对,气宇轩昂,满腹才华,如何能丢开手便宜了那乡下妇人,于是安慰自己,仗着她金枝玉叶的身份,出降嫁给谢如诲,倒是谢家捡了大实惠,谢如诲该是感恩于她。
      “别看了,知道你心事,她今日不在。”太皇太后笑道。
      “还是母后疼女儿。”惠安笑着,又问道:“她如今可还安分?”
      “人在宫里拘着,满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还能翻出花儿来?”太皇太后看着女儿,正色道:“倒是你,她到底是驸马的亲女儿,虽是前头那位生的,可如今她娘也没了,你也翻篇了罢,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将来许了人,出了门子,也就与你们更加疏远了,何必斤斤计较,每每说起来,便要与驸马拌嘴不安生。”
      “女儿也知道,可驸马与前头那位是有感情的,成亲之初,更是对她辗转思量,寤寐思服,若是将她接进府里,且不说晖儿和婉儿那里不好交代,就怕勾起驸马的伤心往事来。”惠安回想起那时丈夫接到了王氏的来信,便立马要去江南的样子,便心里就不舒服,她知道,即便自己再好,王氏在谢如诲心里始终都有一席之地。
      “罢了,那你也别管了,人在哀家这儿你就放心,回去也只说她一切都好就是,回头等她大了,我便与她寻一门远嫁的亲事,远远地打发了便是。”
      “母亲英明。”惠安笑着起身,福身谢恩,毋需自己担心那便最好不过了,她转头看向皇后身旁嬉笑嫣然的福宁,如今她与谢如诲的嫡长子谢晖已然有了出息,跟着威远将军在北疆历练,只这个嫡亲的女儿在身旁,又是从小娇惯着养大的,平日里倒纵得她有些蛮横不讲理,在家横行霸道些也就罢了,可将来终归是要出嫁的。如今福宁及笈,接下来便要着手为她挑一位合意的郡马了。
      “你去跟着郡主,可不能让她胡来。”惠安转头小声吩咐了禄珠,便亲自扶着太皇太后朝园中的主位走去。园中上首是两张赤金凤椅并立,随着寿安宫总管内监的一声通报,众人皆跪下行礼问安。
      太皇太后叫起,众人依然落座,戏台子上也继续演起来,。
      福宁拜别皇后,踩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太皇太后跟前,笑意盈盈地再次叩拜:“福宁谢外祖母的赏,外祖母千岁金安。”
      “小皮猴子,快起吧,跪着膝盖疼。”太皇太后一脸慈爱,乐呵呵地叫起。
      福宁起身,提了百蝶穿花的罗裙坐到太皇太后的右手边,笑嘻嘻地问:“怎的不见元谦哥哥?”
      萧霁月,表字元谦,他的父亲是仁宗皇帝与良太嫔的儿子,如今的英亲王殿下,当初因为良太嫔位分低,出身又不好,是以英亲王自小便养在太皇太后膝下,长此以往,二人便亲如母子。萧霁月又是英亲王与王妃的独子,夫妻俩爱若珍宝,早早便请旨封为英王世子。虽说萧霁月只是皇室旁支,可他年少聪慧,又生的飘逸俊美,时常出入宫廷,自小便于当今圣上、福宁等玩在一处,如今又在城防营领了实差,官至副统领,在京中那些皇亲贵戚里头,可是头一个做女婿的好人选。
      “你元谦哥哥在议政殿与你皇帝哥哥一起呢,还有几位将军,听说有事要议。”惠安自来就晓得女儿在意这个表哥,从前只当是女儿年纪小,又总与萧霁月玩在一起,是以也只当是表兄妹情深,可女儿渐渐大了,就不得不为着她思量。
      虽说与英王家结亲,这关系是近了点,可表兄妹结亲的大有人在,且不说萧霁月的出身如何,只他的人品也是惠安最满意的地方,更何况人又生的俊美。自家这个魔星遇到谁不是蛮横骄纵,偏生在萧霁月面前,温顺乖巧,尽显小女儿的娇态,说不得还有许多讨好的意味。
      “将军?可是边疆的消息?是大哥吗?”福宁听罢一连发问,想着自己大哥去北疆也有大半年了,因着路途遥远,又重任在身不好回京,连自己的及笄礼都不能亲来,一家人终归是有些遗憾。
      惠安觑了一眼太皇太后,正色道:“婉儿慎言,军国大事可议论不得。”当权者最忌后宫干政,太皇太后自来又是规矩极严的,即便自家只是宗室,在这后宫地界也要谨言慎行。
      “无妨,福宁思念大哥,问上一问也是人之常情,你倒是个重规矩的。”太皇太后笑着抚了抚福宁的鬓发,假意责怪道。
      “母后可别再惯着她了,口无遮拦的,早晚闹出笑话来。”见太皇太后不上心,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记得先帝在时,后宫有一位谨嫔,也只是问了先帝一句父兄在前线的境况,传到太后耳朵里,随后便被发落去了冷宫。可见太皇太后对于后宫干政是有大忌讳的。

      祖孙三人正说着,园子的另一头,就来了乌泱泱一群人。
      “皇上驾到。”
      “英王世子到。”
      皇帝从御辇上下来,一身绣着盘龙纹的常服,头戴金冠,剑眉星目,俊美的脸庞上透着帝王的威严。身后跟着的英王世子萧霁月,身着绛紫锦袍,面如冠玉,眉目疏朗,微微带着笑意,一派与皇帝不同的风流倜傥。
      二人一前一后,周围簇拥着许多内监侍卫,徐徐走来。
      “皇上万福金安。”园中众人除了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众人皆跪下行礼。皇帝叫起后,自己便来到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的座前请安,萧霁月也是笑眯眯地跟着。
      一时礼毕,皇帝让身旁的贴身内监赵富海捧出一匣子东珠送与小寿星福宁:“朕贺表妹及笈,今后福乐康宁。”福宁接过,盈盈拜下。
      皇帝笑着摆摆手自走到太皇太后的右下首坐定,与皇后、惠妃等欣赏戏曲。
      福宁将东珠交给身后的禄珠,莲步轻移来到萧霁月的身旁,仰起红扑扑的小脸问道:“元谦哥哥叫我好等,给我的贺礼呢?”说着伸出白嫩嫩的小手,便来讨要。
      萧霁月看着娇气气的表妹无法,只从袖袋中摸出一只螺钿装饰的锦盒给她,郑重其事地拱手做揖,笑道:“贺妹妹及笈,今后长乐无极。”
      福宁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表哥,一股难以压抑的欣喜涌上心头,只觉此时便是人生这些年来最欢喜的时刻。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一支九转累丝飞凤金簪躺在里面,红宝石做的凤眼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
      更大的惊喜涌上来,福宁竭力克制,只笑着说:“谢谢元谦哥哥,我很喜欢。”这种样式的飞凤金簪,寻常是戴不得的,只能在大婚时或是宫廷大宴时方能戴一戴。福宁看向萧霁月,恨不能立时就戴在头上。
      萧霁月看着表妹惊喜纷呈的表情,不由地瞥了一眼锦盒里的东西,内心不禁讶异。虽说锦盒是他送给福宁的,可里面的贺礼却是母亲英王妃准备的,母亲这是何意?
      萧霁月略一尴尬,飞快地掩饰过去,只说:“簪子而已,表妹喜欢就好。”
      喜欢自是喜欢的,可福宁看着金簪也渐渐咂摸出些许失落,小时,她与两位表哥两小无猜,只可惜人总有长大的时候,皇帝表哥即位后,端出皇帝应有的架子这不必说,可自从元谦哥哥领了实差,便不再去国子监,而自己又是个女孩儿家,如今寻常除了进宫请安、去国子监女学,便很难见到他,两人倒有些疏远的意思。
      “元谦哥哥这几日都在忙什么?前几次进宫,都不曾看见你。”福宁撅了撅秀气的小嘴。
      “也不曾忙什么,只不过给皇祖母请过安后,便往皇上的承明殿去了,你又如何能见着我?”萧霁月解释道。
      福宁笑了笑,见母亲惠安大长公主朝自己招了招手,便福了一福,走时还小声说道:“元谦哥哥等我,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萧霁月随口应了一声,见她走了,神情也松快起来。打量着园中,这时节春光正好,园里又是这一番珠翠环绕、姹紫嫣红的景象,不禁寻找起那一抹别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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