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小食店》空芽

268、帕露露

　　阿尔梅达自己可以进研究所，忍受那些非人的实验，但这绝不表示她愿意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这样一个地方。如果早知道她会遭遇这些，她是绝不会选择怀孕的。

　　阿尔梅达想放弃这个孩子，她不愿孩子一出生就成为实验品。但那些研究员将她看管得非常紧，阿尔梅达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点变大起来。

　　仿佛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阿尔梅达的孩子出生了。

　　她是一个健康强壮的女孩，阿尔梅达给她起名为帕露露。

　　帕露露在毛姆语里面是“自由”的意思，阿尔梅达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坚强地活下去，逃离这个地方，获得真正的自由。

　　帕露露的皮肤要比阿尔梅达小时候更白，也更光滑一些。她身上的毛发比正常的小孩稍微多一点，终于不再像一只毛猴子了。

　　不过帕露露的头发还是长得很快，负责照看她的研究员隔三差五地就得给她剪头发。

　　实验是从帕露露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帕露露的身体就是强大的武器，她两岁的时候，就有研究员不小心被她咬破了脖子。

　　帕露露从那个研究员的脖子上撕咬下了一块肉，那个时候的她看起来可怕极了，就像一只吃人的野兽。

　　这个世界确实有毛姆人吃人的传说，传说她们喜欢挖人心脏，生吃人的血肉，是很可怕的食人族。

　　经过这个事后，为了让帕露露听话，变得可控，研究员开始给这个孩子注射药物。药物让帕露露的大脑变得迟钝，让她只会听从特定的指令，去完成研究员下达的命令。

　　当阿尔梅达发现帕露露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阿尔梅达出离愤怒了，她不停地嚎叫，整个人处于一种发狂状态，任何靠近她的人都会被打伤。

　　阿尔梅达的内心太痛苦了，她恨这里的一切，恨这些不把她们当人的研究员。

　　为了帕露露，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帕露露六岁的时候，阿尔梅达终于等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这几年，她一直表现得十分听话，仿佛她已经认命了。这让那些研究员开始对她放松警惕，毕竟他们的研究对象不止阿尔梅达一个人，其他实验对象也很棘手，阿尔梅达的听话，让他们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阿尔梅达就是趁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杀死了看管她的研究员。然后她又潜入了旁边的实验室，把她的女儿帕露露救了出来。

　　阿尔梅达带着帕露露，开始在研究所制造混乱。她把那些实验体都放了出来，趁着研究所大乱，她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帕露露逃跑了。

　　只是途中她们还是被发现了，为了保护帕露露，阿尔梅达用她强悍的身体挡住了所有攻击。研究所的实验确实对阿尔梅达的身体造成了影响，她的身体比以前更强壮了，杀人就跟切菜似的，对她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但这些都是有代价的，她激发的力量越强，她的寿命燃烧得就越多。只是这个时候，阿尔梅达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一心只想把帕露露带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阿尔梅达带着帕露露开始了没日没夜的逃亡，她伤得非常重，完全是撑着一口气。

　　最后，她们两个来到了卡斯丹。阿尔梅达逃到了贫民窟，抢到了甜果街的一个“房子”。阿尔梅达的身体确实强悍，到了甜果街之后，她又硬生生地撑了五天，为帕露露找来了充足的食物。

　　她把生存的本领教给了帕露露，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因为阿尔梅达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后面的一切，都得看帕露露自己的命运。

　　第六天的时候，阿尔梅达死了。帕露露不懂死亡，她仍是跟之前一样，安静地蹲在阿尔梅达的身边，感觉饿了就拿点东西吃。

　　还好这段日子天气比较冷，尸体腐化得比较慢。即使如此，死人的味道还是掩盖不住的。

　　街上的人很快都知道那个强壮到可怕的女人死掉了，只留下了她那个看起来傻傻的女儿。

　　有人开始打起了帕露露的主意。一个小傻子而已，把她赶跑，抢走她所有的食物，然后再抢占这个不错的房子，那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来的人是一帮十几岁的男孩，甜果街有很多小孩都拉帮结派，这样更有利于他们生存。但是他们通常都把女孩排斥在外，他们觉得女孩太弱了，就只会拖后腿。

　　当这些人围过来的时候，帕露露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她一天到晚都在发呆，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瘦巴巴的男孩走到帕露露的面前，拿起手里的棍子开始驱赶她，“快走！离开这儿！”

　　其他几个男孩则开始在屋里翻找起来，可惜屋里的东西已经被帕露露吃完了，最后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这些人一圈翻找下来，帕露露还是蹲在那里没有动。于是又有两个男孩走了过来，他们举起了手里的铁棍，打算给帕露露一点颜色看看。

　　铁棍还没落在帕露露身上，其中一个男孩就发出一声惨叫，“啊——！！！”

　　所有人瞬间朝那里看了过去，只见那个男孩已经被帕露露扑到了外面，帕露露像只野兽一样伏趴在他身上，当她抬头的时候，她的嘴巴全是血，看起来可怕极了。

　　“呸呸！”帕露露转过头，把嘴里的一块肉吐在了一边，显然她觉得这个食物不好吃。

　　她身下的男孩瞪大了眼睛，他的喉咙被撕咬开了一个口子，正在泊泊往外冒着血。

　　没多久，这个男孩就死了。

　　其他男孩顿时都慌了，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个女孩会这么可怕，她是真的会吃人！

　　一帮人被帕露露吓得屁滚尿流，哇哇乱叫着跑掉了。

　　可能是帕露露觉得他们不好吃，所以她就没有追上去。她又回到了阿尔梅达身边，继续蹲那里发呆。

　　这一幕都被莲吉看在了眼里。每当甜果街有事发生的时候，孩子们总会隐在各处暗戳戳地看戏。

　　帕露露的能力获得了莲吉的认可，莲吉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当她“垃圾场大王”的伙伴。

　　暗夜来临，帕露露家门口的那具尸体很快被人悄无声息地拖走了。当食物匮乏的时候，有些人也不是不能吃人肉。

　　但生吃和熟吃还是有区别的，像帕露露这种敢生吃的，就没有人愿意招惹她。

　　帕露露“食人女”的外号就在今天被传播了开去。

　　第二天，帕露露家里又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莲吉。

　　不过莲吉不是来抢食物的，她是来给帕露露送食物的。

　　说实话，莲吉找来的食物味道并不好，但帕露露都吃了。这是因为帕露露很饿了，饿的时候不管再难吃的食物她都会吃下去，这是人的本能。

　　过了三天，帕露露熟悉了莲吉的声音，她开始对莲吉的出现有了反应。

　　这天，莲吉照例给了帕露露一些吃的，然后她指着帕露露旁边的尸体说：“我们得把她烧了，不然味道越来越重了。”

　　帕露露安静地吃完东西，她转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点了一下头。

　　“哇！原来你不是傻子！”莲吉咧开嘴角，乐呵呵地说：“我叫莲吉！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

　　这个话帕露露不明白，所以她又杵那里开始发呆。

　　莲吉也不管她，自顾自地去找了把刀过来。她蹲下身，一边切割尸体一边说：“她是你妈妈对吧？我这也不是不礼貌，只是她太重了，咱们搬不动，这样更方便一些。”

　　帕露露没什么反应。

　　莲吉见她没有要咬自己的意思，就麻利地把活干了下去。

　　切割完尸体，莲吉就带着帕露露一起背上了尸块，分了好几次，连夜把阿尔梅达带到了一个风景很不错的地方。

　　等所有的尸块都凑齐，莲吉就点了火，两个孩子一起看着尸体烧成灰烬。

　　然后莲吉把地上的灰收集了起来，装入了一个罐子里，跟帕露露两个人一起，把罐子埋到了一棵树下。

　　莲吉在这棵树上做了标记，她告诉帕露露，阿尔梅达就葬在这里，让她想妈妈了就过来这儿。

　　阿尔梅达的名字是莲吉从帕露露口里问出来的，她觉得帕露露并不是傻，她只是反应有点慢，再加上不爱说话而已。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莲吉看中的是她的能力，她觉得“垃圾场大王”再加上“食人女”，她们两个一定能在甜果街好好生存下去。

　　说不定有一天，她还能够抢回自己原来的房子，去更好的地方生活呢！

　　……

　　从垃圾场回来后，莲吉就把抓来的老鼠给烤了。这是一只山鼠，而不是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烤起来味道很香，莲吉和帕露露一人一半，吃得嘴巴油汪汪的。

　　面包的话，莲吉把上面那层发霉的弄掉了，也是一人一半。然后她们把牛奶也喝完了，主打的就是一点不剩。

　　贫民窟的人很少储存食物，因为不管怎么藏都有人偷有人抢，还不如全吃到肚子里安全。

　　吃完东西，莲吉拿出两根烂牙刷，她往上面挤了一点点牙膏，两个孩子一起刷了牙。

　　虽然在贫民窟生活，有很多东西没办法讲究，但基本的清洁还是必须的，这也是为了让自己尽量不生病。毕竟贫民窟的医疗条件太差了，真生病了只能看命，谁的命硬谁就能活下去。

　　莲吉的命就挺硬的，好几次生病都是她硬生生扛过来的。

　　“……这只手表应该挺值钱。”刷完牙，莲吉就在那边摆弄手表。她打算明天去一趟“外城”，把男人身上扒下来的这套衣服拿去换物资，她要换两根新牙刷，还要换根牙膏，另外肥皂也要弄一块，最好还能再换一些吃的。

　　至于这块手表，莲吉打算冒险进一趟“内城”。“内城”就是贫民窟的中心，那里的人比较识货，莲吉觉得自己能换到不少东西。

　　其实莲吉还在男人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一只钱包，钱包里有一些钱，但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莲吉把钱包藏起来了，她打算用这些钱去买药。不过买药的事急不来，毕竟药品在贫民窟属于稀缺用品，而且市面上假药也很多，买假药还不如不买，吃了可能会死人。

　　每天来贫民窟的人有很多，但今天这样的“肥羊”就很少见，她们这次纯粹是运气好。

　　莲吉兴奋地盘算了半天，觉得未来一片曙光，恨不得明天马上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