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小食店》空芽

250、全员凶手

　　“……没事吧？”尼禄跑过来，停在了赫林面前。

　　赫林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

　　尼禄点点头，“如果发生什么事……”

　　“那我就大声叫你的名字。”赫林接着说。

　　“嗯。”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

　　因为快上课了，赫林和尼禄便加快脚步回了教室。

　　教室门口站着一个人，是那个叫亚文的男孩。他今年十一岁，跟赫林同龄。他长得高高瘦瘦的，模样很秀气。

　　亚文跟赫林的气质有些像，不过他比赫林要更安静一些。他总是默默地站在远处看着她们，仿佛他洞悉她们的一切。

　　赫林对亚文倒不是很排斥，在这所教会学校，她们所有的孩子都是受害者。

　　她不会忘记一年前的那个深夜。

　　那天晚上突然降温，外面下着雨，可能是因为受了凉的缘故，赫林半夜突然感觉肚子很痛。

　　赫林爬起来去了一趟厕所，等她捂着肚子回来，经过一条昏暗的走廊时，她看到有个黑影蜷缩在角落。

　　雨水不断地滑落在窗户上，有一些光透进来。

　　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个蜷缩的黑影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很清秀也很苍白的脸，赫林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泪痕。

　　亚文看到赫林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难堪，还有种说不出的痛苦。

　　赫林几乎是瞬间就猜测到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她很快垂下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装作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经过这件事之后，只要赫林和亚文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赫林就能感觉到亚文若有若无的视线。她们没怎么说过话，但赫林却能感觉到他的悲伤。

　　今天也一样。

　　亚文站在教室门口，当他看到赫林跟尼禄一起回来，他才转身走了进去。

　　赫林走在他的后面，这样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乌米正趴在桌子上，拿着个本子乱涂乱画。见赫林回来，她抿高了嘴角，“哇塞！你得到了一本新的笔记本！”

　　赫林把笔记本递过去，“你要吗？送给你。”

　　“太棒了！”乌米一点都没跟她客气，“我可以在上面画画吗？”

　　“当然。”赫林坐下来，“随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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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米在笔记本上画了一只丑丑的大乌龟。

　　晚上的时候，乌米说：“我要把它放进哈丁神父的抽屉里，你们两个要一起去么？”

　　赫林正好睡不着，于是她点头，“我跟你去。”正好她也可以去那里找找什么线索。

　　尼禄当然也去的。这些年，她一直在学着控制自己的力量，其中有很多东西都是赫林教她的。赫林很聪明，她有着特别的本领。

　　于是三个女孩悄悄离开了寝室，前往哈丁神父的办公室。

　　哈丁神父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这是一个很隐蔽的空间。三个女孩刚走到一半，忽然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

　　女孩们相视一眼，瞬间飞快地朝那里跑了过去。

　　前面的房间里透出一点光。

　　尼禄第一个打开门。

　　她不仅拥有巨力，还拥有超速。

　　乌米和赫林紧随其后。当赫林跑到门口的时候，她跟其他两个女孩一样，都被办公室里的情形惊呆了。

　　只见哈丁神父倒在地上，他的身上正在不停流血。

　　他还没有死，但他也无法求救，就躺在那里张嘴看着她们。

　　而在哈丁神父的旁边，有个女孩站在那里。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她的手和刀一样沾满了血。

　　三个女孩都认得她，她是班上一个叫达菜的女孩，今年十二岁。

　　听到门口的动静，这个女孩双眼无神地朝她们看了过来。

　　过了会，她的眼里突然涌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达菜张了张嘴，声音颤抖地说：“我……我是想做个护士的……”

　　她一直都想做个护士的，就像她死去的母亲一样，做一个受人爱戴的，救人性命的护士。

　　但是现在，她杀了人……因为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地对她做恶心的事情，她实在受不了了……每当看到他的脸，她就会做噩梦。

　　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只是想让这个人远离她，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达菜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眼泪里有她的悲伤、委屈、痛苦、无助……她承受得太多了，她幼小的心灵只感受到了绝望。

　　门口的赫林走了过来，她轻轻地拿走了达菜手里的刀，又轻轻地说：“他还活着，这不是你的错。”

　　达菜泪眼朦胧地看着赫林，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赫林走到了哈丁神父的旁边。

　　哈丁神父刚张了下嘴，赫林手里的刀就落了下来。

　　赫林面无表情地在他的胸口扎了几刀，然后她站起来，看向了达菜，“人是我杀的。”

　　下一秒，赫林手上的刀就被尼禄抢走了。尼禄也在哈丁神父的身上戳了几刀，然后她拔出刀子，抬起头说：“不，是我杀死的。”

　　尼禄的话音刚落，这把刀又落到了乌米的手里。乌米又在哈丁神父身上捅了几刀，她一边捅一边笑，“这下我们都有份了！”

　　“……”达菜已经不哭了，她已经彻底呆住了。

　　“大家……”达菜抽了抽鼻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赫林已经想好了。她把那把凶器上的指印擦干净，用手帕包起来，然后对乌米说：“乌米，你把这个放到谢伯特神父的床下。”

　　谢伯特神父是个中年男人，今年四十三岁。他跟哈丁神父一直有些摩擦，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赫林选择他的还有一个原因是，谢伯特神父喜欢小男孩。他跟哈丁神父一样都是变态，赫林觉得母亲的死跟这些人脱不了关系，她必定是无意间知道了这些秘密，所以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既然无法确认杀害母亲的凶手到底是哪个，赫林觉得还不如彻底搅浑这潭水，让这个教会的所有人都无法轻易脱身。

　　等乌米离开，其他人就在赫林的指挥下开始重新布置现场。赫林抹掉了她们来过的痕迹，又弄了点新的“证据”上去。

　　过了会，乌米回来了。

　　“谢伯特神父没在他的房间。”乌米说着，把手帕里藏着的纽扣递给了赫林，“这是按你说的，我从神父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赫林点点头，“他一定是‘办事’去了。”也不知道今天又是哪个孩子受害。

　　谢伯特神父绝不无辜，赫林打算让他们狗咬狗。

　　等把这颗纽扣塞进哈丁神父的手里，赫林最后看一眼这间办公室，“……没问题了，我们走吧。”

　　赫林从头到尾都非常冷静，比那些大人都可靠多了。达菜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她特别佩服地说：“你真厉害，赫林。”

　　现在她也冷静下来了，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而是觉得兴奋。

　　赫林沉默了一会，突然她问大家，“你们想离开这里吗？”

　　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这里没什么好待的。”

　　赫林深吸一口气，终于做了决定，“那我们开始准备吧，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所教会学校是全封闭的，赫林也只有在六岁那年出去过。而她跟母亲曾经走过的那条路，一直留存在她的脑海里。

　　赫林看过这所教会学校的平面图，所有平面图进入她的脑海中时，都会以立体的方式呈现。这就是赫林的能力，她拥有超强的立体空间感，她可以在脑内模拟三维图像。只要看过一眼地图，她就可以去任何地方。

　　她有信心带大家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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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孩子离开后，有个瘦长的人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但是他没有进去，他只往里面看了一眼。短暂的停留后，这个人影很快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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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哈丁神父被发现死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所有的神父和修女都很慌乱，因为哈丁神父明显是被杀害的。

　　哈丁神父被乱刀捅死了，有眼尖的修女在他的手里发现了一颗纽扣。

　　于是大家检查了每个神父和修女的衣服，轮到谢伯特神父的时候，大家发现他衣服上的纽扣正好少了一颗。

　　“……天呐！是谢伯特神父干的！”有个修女惊叫出声。

　　“……就算他讨厌哈丁神父，也不能这样杀人吧！”另一个修女说。

　　谢伯特神父明显很慌张，“不、不是我！”

　　这个时候，早已有人冲进了谢伯特神父的房间。一位叫派恩的神父在谢伯特的床底下发现了凶器，种种证据表明，谢伯特神父就是杀害哈丁神父的凶手。

　　“不！不可能！我昨晚根本没见过哈丁神父！”谢伯特神父辩解说。

　　“一定是你干的！”派恩神父说：“怪不得昨晚你没在房间！我有事去找过你，但是根本没有看到你！”

　　大人们的争吵把孩子们都吸引了过来。谢伯特神父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很快他的视线就跟某个人对上了。

　　赫林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那个孩子是奥登。

　　奥登今年十岁，他平时看起来很活泼。但这一刻，他的脸色是惨白的，他根本不敢对上谢伯特神父投来的视线。

　　看来昨晚，谢伯特神父是跟奥登在一起。

　　但显然，谢伯特神父是无法说出口的。这注定只能成为一个秘密，谢伯特神父也只能暂时背下杀人的锅。

　　当然，谢伯特神父是肯定不承认自己杀人的。于是大家只好先把他单独关了起来，至于怎么处置他，其他人还要先商量了再说。

　　出了这样的事情，修女们自然也都无心上课。

　　这一天就这样草草度过了，暗夜又一次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