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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某次任务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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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
等回过神来,血腥味已经布满了整个空间,天是黑的,灯光未开,只有冰冷的月光打亮了屋内的一角,像雪落了一地。云雀恭弥衣袖擦过嘴角的血迹,那自然是属于房间中倒下的某个人的,可究竟是谁他不记得了,这对他而言无关紧要。这次任务他没收住手,在过程中斗红了眼,一时之间连手指上的指环都扛不住他的火焰,直接粉身碎骨。
云雀不喜欢叹气,这会让人显得软弱,可是自从泽田纲吉决心毁掉彭格列指环后,战斗不达极限的状态总让人有几分心烦意乱。
更何况那声枪响。
宛若那天,鲜血拉长了弧度,有人应声倒地,没有睁开眼。
古厝外声响聚集,云雀优雅地步入房外,可以见的乌压压的人群涌来,这种场面不多见,却让他陡然沸腾全身燥热的血。
反正心情也很差。
云雀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上,紫色的火焰轰然炸开。
“你们得让我尽兴点。”
他一贯的狠戾,毫不留情,浮萍拐下还从未有人安然无恙过。人们不忿的嘶吼,变成夹杂惊恐的哀嚎,彭格列云雀恭弥的名声在这个月色朦胧的夜里更加一抹血色。
没有人会否认他最强的地位,原本人声鼎沸的院落再一次冷清下来,云雀恭弥拍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心情很差。
草壁守在他身后,一如往常,什么都没改变,云雀恭弥抬头,满月悬挂于空,和那人的眼睛一样,明亮又清澈。
他勾起一抹笑,意味不明。
他没来由想起了那一天,在彭格列指环毁灭后,为了应对白兰,身为家族第十代首领的泽田纲吉毅然决然让入江正一暗杀自己,而将云雀作为了计划唯一的知情人。
十年后的泽田纲吉和十年前已经不同,撇去了稚嫩的外在,更多是成长了他的内心,泽田纲吉没有任何犹豫,反倒是入江正一对此次计划提出诸多抗议,而云雀,只不过是听着、看着,等待着泽田纲吉的解释。
但最终他只是笑笑,迫使入江正一妥协后,才和云雀对上眼。
云雀靠墙而立,双手抱臂,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泽田纲吉垂头,这个计划太过于冒险,太过于危险,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参透。明明信心满满劝说了入江正一,背后却独自落寞起来。
“这样做可以吗?”
泽田纲吉苦笑。
云雀恭弥闭眼:“是很愚蠢。”
“可我不会阻止你。”云雀靠近他,“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该做什么。”
他们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泽田纲吉松了口气,他的眼睛像琥珀,盛满了所有的故事
“云雀,我……”他犹豫,他叹气,他摇头,“等事情结束了,再说。”
可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目睹泽田纲吉的死亡并不是什么有趣的,身体冷了,没有呼吸了,再也没有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了,在所有人的悲伤之中,云雀恭弥却莫名想起了很多事。
那个会畏畏缩缩的泽田纲吉。
那个明明弱小却满眼坚毅对抗的泽田纲吉。
那个看到自己就会害怕却依然在集聚家族成员时,会主动来邀请自己的泽田纲吉。
那个一路摸爬滚打、坚持自我走到最后的泽田纲吉。
云雀恭弥不是喜欢怀念的人,可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泽田纲吉那未完成的话,以及那日。
“我喜欢这花。”
为对抗密鲁菲奥雷连通了云雀宅邸和彭格列日本基地,泽田纲吉来云雀这商议,庭院里的樱花开得正盛,灿烂了整个视野,泽田纲吉在走廊望着那几乎倾泻而下的樱花海,云雀恭弥微微蹙眉,可下一秒泽田纲吉转过头对他笑:“像云雀一样,开得正盛。”
而当他再看到那片花簇,却再也回忆不起泽田纲吉当时是怎样的神色。
记忆总会褪色,时间也会过去,云雀恭弥会变化。
刹车的不稳定惊醒了云雀,草壁开车送他回了住宅,他皱眉,草壁只能在前座表示有猫咪跳入了路中央。猫咪喵喵地叫唤着,云雀下车看见那只瑟瑟发抖橘色毛色的小奶猫,最终是从口中吐出一口气,上前抱起了它,带回了屋。
他身上血腥味正浓,猫咪不住颤抖,倒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泽田纲吉,面对他的权威总是会害怕得尖叫软脚,云雀忍不住想笑。他不喜欢身上的味儿,褪去沾满变黑血迹的衣物带着小猫洗过了澡,换上熟悉的日式浴衣,从橱柜里翻找出早也没用的兔子图案碗具,给了它一碗猫咪可食用的羊奶,当然,是草壁赶时间买回来的。
小猫似乎感知到他的好意,不再抗拒,乖巧地趴在碗边。
云雀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分外耐心,看着它一点点喝完,考虑到家中还有云豆的存在,暂时让草壁带着猫咪住一间屋。
一切尘埃落定,困意涌上,云雀看挂钟早就显示是休息时间,他打着呵欠走回到卧室,轻轻拉开房门。
此时的天是五月,还未入夏,但夜里还带有凉意,屋内朝向院落的房门未关,月色如水,满院的鹅卵石泛着光。
云雀有些无奈,上前微微合上了门。
卧铺上的人动了动,然后从被窝里探出了头,褐色的头发乱七八糟,云雀笑了,蹲下身靠近了他。
“你回来了?”被窝里的泽田纲吉揉着眼,“我睡着了。”
“你没关门。”云雀恭弥说。
“我其实在等你。”他挠挠头,支棱起上半身,“但是有点困。”
“无所谓。”云雀没多说什么,拉过被子躺上卧铺。
泽田纲吉伸手抱了他,埋在他的肩颈用力地蹭了蹭。云雀恭弥回应了他。
“睡吧。”
“话说,我把你不用的碗给捡回家的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