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楼梦》爱玲粉丝

261、冰释前嫌

　　见着贾母，惜春和探春都有点忐忑，贾母面子上没什么表示，但是只对着黛玉特别亲热，虽然没有教训两个女孩子，可是语气之间总有点不阴不阳的。探春尽管这些年历练出来了，可是面对着老太太还是有些没底。惜春更是胆小，都要差点哭出来了。探春忍不住要开口解释，黛玉却是先出声了：“来的路上三妹妹和四妹妹两个担心的要死，生怕要挨骂，我劝了她们半天，老太太就别生气了。难得我们姐妹来的整齐，横竖把话说清楚了，大家心结没了吗，老太太只管放心好了。难得今天齐全，正好一起说笑。”

　　贾母脸色沉着：“哼，我如何不生气呢。家里的脸面都被丢光了。我生气的不是你们如何，为了一个男演员你们姐妹有龃龉，倒是叫别人笑话我们家。你们都长大了，饮食男女就那么回事，客气的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人，心思阴暗，编排出来些谎话来哗众取宠。咱们家的脸面还要的。你们是女孩子家，这世界就这么不公平。今后你们小心点吧！”

　　“老太太英明，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老太太才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们记住了，今后要小心谨慎。”说着黛玉拉着惜春和探春过来：“也算是因祸得福，经历此事，姐妹之间更同心一致了。多少疙瘩都解开了。”

　　听着黛玉的话，贾母脸上露出来欢喜颜色：“真的？那可是太好了。人心散了，才是咱们这样家庭的最坏的事情呢。我知道了，四丫头一定是还伤心呢，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对了玉儿那边有好些好看男孩子，既然四丫头喜欢那样的，你可要花费点心思，选几个性子好，有耐心的介绍给四丫头。”贾母拉着惜春的手把她交给黛玉。接着转脸对着探春说：“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头，怪可怜见的，遇上那样不着调的爹娘也是艰难。今后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探春有些受宠若惊，忙着说：“我以前年轻不懂事，办事莽撞。现在我想清楚了，还是要事业为重。就像是林姐姐，虽然得了乘龙快婿但是依旧不放弃自己的事业。现在时代不同了，依靠男人是不行的，有了事业基础，剩下的就不成问题了。我现在只想打基础，把事业做好。”

　　“好，有志气。你今后要学的多着呢。我只说一句，不要只盯着眼前，多看看别人是怎么处理的事业和个人关系的。”贾母虚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多动动脑子，不要死搬硬套。”探春若有所悟，忙着答应了。

　　贾母心情不错，叫了鸳鸯来：“等下多加几个菜，我们祖孙难得一起吃饭。”

　　饭后贾母和几个孙女说笑了一阵，就有些累了，黛玉忙着扶着贾母：“时候不早了，我们以来搅的老太太不能歇午觉，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贾母笑着说：“是有点累了，你们尽管玩一会再回去。我先歇一会了。”

　　安顿了贾母休息，探春对着黛玉和惜春说：“我们到后院去走走。我很久没来了，花园变了很多，我都认不出来了。”三姐妹坐在一颗松树下，请风吹过，洁白的桌布随着威风摇摆，探春手里捧着一杯咖啡，满足的叹口气：“好舒服的午后，我几乎忘记了生活还有这么悠闲的一面。我就像是被生活一点点榨干的海绵，以前我最大的梦想是有个花园，不需要很大，但是一起按着我的心思布置，每天不需要为生活琐碎操心，就像是云朵一样随心，可惜，我却活成了面目可憎的样子。”

　　惜春忙着说：“事情都过去了，何必还抓着不放呢。”

　　“不单是为了这件事。我知道姐妹们对我有看法，可是我有自己的苦衷。这些年天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按着我的本意，我是早想离开这个家的，我巴不得和这个家没一点关系，凭着自己开创一番天地。谁知——”探春苦笑了下：“我终究是逃不开的。”

　　黛玉明白探春内心的挣扎和煎熬。她在贾家身份尴尬，王夫人对探春感情复杂，一边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总不能一点感情没有，但是探春的身世，注定王夫人对探春不会心里没任何芥蒂。因此探春从小就再极限拉扯中长大。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靠着婚姻离开，谁知还是一场空。果然是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治愈。

　　探春想要靠着自己在事业上有建树——可惜，她尝试过了，她这辈子都逃不开贾家这个标签了。

　　惜春一笑：“你这么拼命，难不成是想要的提前退休？”

　　“正是呢，我现在这么拼命就是想有一天能彻底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找到我的地方去。那个时候——就要请你们代我在老太太跟前尽心尽孝了。”探春眼里忽然有了泪光，但是很快她擦了擦眼角仰头看着天空不说话了。

　　听着探春的意思，她很快要离开了？黛玉忍不住问：“你真舍得？现在正是你们做金融的大展身手的时候。你要想提前退休，可是需要不少物质基础的。”如今金融正是最热门的，探春和凤姐正风生水起呢，探春真的舍得吗？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哪有什么永远赚钱的好事？”探春随口一句，她似乎发现有点不妥，赶紧遮掩着闪过：“你刚才听见了，你那么有什么好看的男明星，介绍给我认识下。”

　　黛玉歪着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探春：“你是看中了人家的美色呢？还是看中了他们的钱包呢？”

　　探春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话？我成了什么人了？那些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惦记着他们钱的人呢。”

　　“哦，要是那样我就放心了。省的最后人家人财两空，找上我来可怎么收场呢？”黛玉俏皮的歪着头一笑，惜春拍着手大声笑道：“林姐姐，你听听！你可不要稀里糊涂的上了人家的圈套。”探春佯装生气的去拧惜春的脸：“你还胡说，看我收拾你！”

　　惜春一边笑，一遍躲闪着：“要我说，你还不如去二老爷那边，省的他又被别人骗了。都是自家的钱，在谁的口袋里都一样的。”

　　探春嘴上说着胡说，可是眼神却变了。黛玉不吭声，只默默地喝茶。看样子她该检查下工作室的财务状况了。雪雁最擅长投资，只是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还是万事求稳的好。

　　等着黛玉回到家，钱磊正在厨房做饭呢，保姆有些局促的说：“是先生一定要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吧！”钱磊扭头看见黛玉，露出整齐的牙齿：“我今天学了一道新菜，给试着做出来你尝尝看。老太太出面也就没事了？到底是老太太呢，她一出面就风平浪静了了。”

　　“今天没事了，天气不错你先回家吧。正好能出去散散步。”黛玉表示保姆可以回家了，听着黛玉的话，保姆立刻心领神会，笑着说：“谢谢林老师，我明天早上把菜买好了再来。”说着保姆收拾了下回去了。黛玉看着钱磊无声的叹口气：“要是时间能停下来多好啊。以前我们姐妹，虽然不敢说是好的一个人似的，可是也感情不错。谁知一转眼大家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三妹妹和四妹妹没事了，可是还要收尾呢。舆论要平息下来的。可恨——”黛玉想起听到的风声，因为他们的工作室成绩太好了，已经惹来不少同行的嫉妒，听说几个对家要联合起来拿着贾家姐妹为了崔恒争风吃醋的事情炒作呢。

　　他们工作室的新剧已经要杀青了这个时候换掉崔恒，是不现实。就算是不计成本的换掉了崔恒，也会被人说成是欲盖弥彰。

　　“别烦心了，这个事情嘛，无解。你们越解释，就越给对手机会。不如干脆装死。等着热度过去了，就没事了。”钱磊安慰着黛玉，给她出主意：“大家都喜欢八卦，这个时候有任何动作，都会被捕风捉影，然后变成他们嘴里的证据。”

　　“也是！算了，他们自己闹的烂摊子，就叫他们自己受着去。”黛玉想起什么，噗嗤一笑：“我看四妹妹经历这一次，又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其实四妹妹的婚事还要长辈出面，不过她的脾气还要改一改。”钱磊夹一筷子菜，送到黛玉嘴边：“你尝尝看。这是我们办公室小厨神的独家秘方，你尝尝看。”

　　不说黛玉和钱磊愉快的二人晚餐，探春整理了心情，特别拎着不少礼物去看赵姨娘了。探春一进门，就看见保姆欲言又止的脸，她扫一眼屋子里的情形，地上散乱着鞋子和衣服包包，沙发和茶几上的灰尘已经很厚了。“小姐，你可来了！太太生病了。”保姆搓着手：“我老家有急事，要赶回家呢。你能不能把工钱给我。”

　　探春一挑眉，哪里保姆家里有急事，肯定是赵姨娘又抽风了，这个保姆已经是厉害了，坚持了一个月，剩下的那些保姆，最多的一个星期，最少的当天就跑了。“我这就把工钱转给你，这些天辛苦你了。我多给你一些，算是奖金吧。”探春已经没力气挽留保姆了，爽快的给她转账。

　　“我不能要，我笨手笨脚的，也没照顾好太太。小姐不用给我这么多！”保姆看清楚转账来的数字，慌张的摆手拒绝。“你只管拿着吧，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这些天你辛苦了，这是奖金。”探春看一眼保姆，保姆立刻明白了意思，赶紧说：“小姐放心，我什么也不会乱说的。我们可是经过培训的，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能说。我这就收拾东西！”说完保姆忙着去收拾东西要离开了。

　　探春进了赵姨娘的卧室，落地窗帘拉着，沉闷的气息叫探春忍不住后退一步。赵姨娘的房间就像是最著名交际花的香闺，被精致华贵的细枝末节填满了，墙上是花纹复杂的壁纸和墙布，那些鸟儿和花朵被死死地钉在墙上，永远不会腐败，毫无生气的钉在那里，等着时间把他们身上美丽的色彩一点点的剥掉。从拍卖会上买来的西洋古典家具和仪仗红木中式大床混在一起，地上是厚厚的波斯地毯，散乱着衣服和鞋子。梳妆台的镜子已经灰蒙蒙的了，一瓶子保养品打翻在梳妆台上，本来是透明的液体已经干涸了。

　　“你给我出去！想来看我笑话，还轮不到你！”赵姨娘尖锐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对着探春飞过来，探春一下子躲开了，就听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柜子的玻璃门碎了一地，晶莹的玻璃渣就像是冰雹一样，溅在地毯上，柜子里的包包上。保姆听见声音不对忙着进来，担心的打量着探春：“小姐，你没事吧。”

　　探春一摆手：“没事，你出去吧。”保姆有些放心，再一次确认：“我收拾好了东西，车子也要来了。你要不要检查下。”

　　“不用，我相信你。走吧！”探春一摆手，保姆如释重负，生怕探春会反悔，赶紧走了。

　　保姆刚走了几步，又去而复返：“小姐，我给你叫个保洁好不好？”

　　“不用了，我会处理的。”探春只想打发走保姆。“本来卫生是有专门的保洁来打扫的，可是太太不肯，说那些人手脚不干净，我每天要做饭，还要随叫随到。连着一个月了，我每天晚上的都睡不到三个小时，白天太太还离不开人。她叫我，我不立刻回应，太太会生气的。”保姆竭力解释着家里卫生状况为什么会这样糟糕。

　　“你和她说什么呢？你怎么有好心来看我了？”赵姨娘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面转冒出来，脸色苍白，身上只穿着一条睡裙，就像是一个苍白的鬼魂，飘到了探春面前。保

　　赵姨娘已经不年轻了，身材虽然在竭力保持，可是依旧露出疲态，以前她穿这种性感的吊带睡裙可以说是相得益彰，可是现在这样性感的款式穿在身上，只剩下了尴尬。探春别开眼睛，不想看赵姨娘疲沓，下垂的胸部：“我来看看你，医生给你开的药，你要坚持吃。”

　　“我才不要吃药！我没病！你们都没安好心！想叫我变成真正的疯子对不对？你还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才是你的亲娘呢，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真是瞎眼了，当初就该把你打掉了！”粗俗的脏话就像是水管崩裂一般冒出来。探春脸上没任何波动，她冷眼看着赵姨娘，最后忍不住抓着赵姨娘把她拖到了镜子跟前：“你看看自己的样子，那个男人会看上你。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不是靠着男人吃饭的可怜虫？没有谋算，没有长远规划，对了你大概不知道什么叫长远吧。老爷已经是念旧情了，要是换成稍微一个心硬一点的，你现在早就被扫地出门了。没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姨娘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忽然挣扎起来：“你个狼崽子，我变成现在样子是还不是都因为你们。我辛苦养大的你们两个，你们倒是嫌我我了。我告诉你，你也会走上我这条路的。”
　　探春不想听赵姨娘的胡言乱语，她在心里做出个决定，这个女人无可救药了。与其等着她这么作死，还不如未雨绸缪。想到这里，探春冷笑一声：“我今天来看你，是给你送信的。我今后是什么下场不知道，但是你，眼看着要做下堂妇了，还是提早准备吧。别整天纠结父亲身边别的女人了。你看看你自己，年轻不在，也没什么帮着父亲的能力，更没有什么背景强大的娘家。真的打离婚官司，你什么都捞不到。你也要为环儿想想，他今后要怎么办呢？”

　　赵姨娘顿时疯了，她先是歇斯底里的跳着脚骂贾政，当初如何对自己好，怎么，哄骗自己，等着到手了不人不鬼的养在家里的。“……我低声下气，总算是生下来你们两个，这些年我不把自己当人，也没人把我当成人。到现在他这个丧良心的，还要卸磨杀驴……”赵小兰骂了半天终于筋疲力尽的瘫在地上。

　　看着喘粗气的赵小兰，探春心情复杂。她本来单纯的认为赵小兰只是个贪图金钱，轻薄粗俗的女人。谁知她也有自己的无奈。赵小兰当初也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她的美貌青春和泼辣的性子，吸引了贾政。老套的公子哥儿和贫女的故事。若是赵小兰是个软弱的女人，大概率是梦醒之后拿着一些钱，带着满身伤痕离开。

　　连声她不是那样的人，赵小兰虽粗俗，可是她不笨，会抓住机会，更豁得出去。当初她挺着肚子豁出脸面大闹一场，总算是给肚子里的孩子争取一条生路。她善于察言观色，还能放下身段伺候男人高兴，才有了贾环的出生和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惜她的只会到底不能支撑她一直好运。

　　随着容颜不在，贾政的冷淡和厌弃，还有赵姨娘尽管锦衣玉食几十年，可是她依旧没明白做情人和正妻的区别，更无法领会上层社会的规则。当初王夫人和贾政彻底分开，贾政也许是为了恶心王夫人，出一口忍耐多年的恶气，贾政竟然选择和赵小兰领证结婚，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赵小兰多年夙愿终于成真了，当初她眼巴巴看着王夫人享受的一切终于轮到自己了。可惜做久了情妇，赵小兰很快把贾政夫人的角色搞砸了。

　　即便贾政在那个圈子里是出名的正人君子，可是依旧不妨碍贾政有了新的解语花。这本来就是那个圈子司空见惯的事情。年轻懂事，低调温柔，体贴入微的的新欢和脾气越发乖戾，颜色不在的旧爱，男人会选那个早就明摆着。

　　赵小兰发泄一会，不复刚才疯狂了。她恶狠狠的咬着牙：“老年一辈子都被毁了，他现在想一脚踢开我，我会拉着他一起下地狱！我可是知道很多事情呢。他当年是怎么用假成果，假项目骗国家拨款的，怎么买通了——哼，别看着那些人衣冠楚楚，人五人六的做官儿，私底下——”

　　“闭上嘴！你想拿着环儿的命赌一把我现在就走！”探春呵斥住了赵姨娘在作死的边缘溜达：“你还是想想怎么全身而退吧。”

　　“哼，我不会那么傻的。你来！”赵姨娘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探春出去衣帽间打开保险柜：“我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我把能拿走的都拿走！一分不给他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