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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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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奚脚踏出车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着迟夏身后的陆渊笑道:“对了,哥,谢谢你帮我把耿导的戏要过来,本来他还推脱我说已经定了人选,如果不是你,估计我就没戏了。”
迟夏楞住了。她的身上还盖着陆渊的外套,甚至连手都还好好地躺在他的掌心,陆渊的温度传递过来,她的手却愈加冰凉。
“你为什么这么做?明知道那个角色是我的。”她抬头直视着陆渊。
像是没料到她会问得这样直接,陆渊皱了皱眉:“一个角色而已,我说过,你不要演戏了,我可以养你。”
迟夏闭了一下眼,嘴角泛起一抹讽刺的笑,原来,重活一世,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之后的一路两人都没再说话,陆渊本来打算留在迟夏公寓,还没进屋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临了还又对迟夏重复:“一个角色而已,你不要这样在意。”
看着陆渊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是啊,陆渊没变,但是迟夏却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迟夏。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为了这个叫陆渊的男人流半滴眼泪。
冰箱里有肉有蛋也有青菜,但是迟夏没有心思下厨,翻箱倒柜地摸了一包消化饼干出来,这还是难得的一次陆渊陪她逛超市时买的,却早已经过期了。
有一部迟夏很喜欢的文艺片,里面有个神神叨叨的女人,总是穿着雨衣,戴着风帽,吃过期一天的凤梨罐头。“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她上辈子和陆渊纠缠到死,虽然最后成功地成为了陆太太,可是直到他们结婚之后,陆渊仍然可以在各种重要的日子——比如情人节,比如她的生日,比如结婚纪念日等等,因为陆轻奚的一个电话就把她丢在一边。
“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呢?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你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妹妹……”
“什么妹妹?你们之间有血缘关系吗?哪里有这样亲密的兄妹?”
“你不要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想得这样龌龊!”陆渊摔门而去。
一次次的失望,再多的爱也被磨成了过期物品。
迟夏近期的工作都已经结束了,第二天她睡到了大中午才被电话吵醒,打电话的是她妈妈。
迟夏有一些惊讶,她和家里的关系一向不大好,毕业之后就搬了出来,即使是在同一个城市,平时也几乎是没有什么来往的。而上一世,她在陆轻奚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和陆渊闹了起来,半路就下了车,被恰好遇到的岑亚琛带回家,跟着就是绯闻满天飞,家里再打来电话无非就是骂她不检点不自重的。而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这个电话会是什么事呢?
“小夏啊,最近还好吧?忙不忙?”电话那头,迟母的语气竟然出人意料地和蔼。
“还好。”
“我问了你助理,说你的新片子已经杀青了,最近都没有工作安排。那你今晚陪我们去吃个饭?”
虽说是问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不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把她的行程问得这样清楚,倒有点不容拒绝的意思。
她上辈子和陆渊结婚之后,迟母的态度也是和蔼过一阵的,只是联系了几次都要求她请陆渊照顾家里生意,而陆渊却也是不爱听这些,两家人慢慢地也就淡了下去,到她死的时候都已经断了来往。因此这倒叫迟夏有些好奇,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是你爸生意上的朋友举办的家宴,记得打扮漂亮点,不要穿太露的,也不要化浓妆,可以戴点雅致的珠宝,对方家世很好,可不要让咱们家丢脸……”
挂了电话,迟夏想了想,还是给陆渊发了条短信。
“晚上我要陪我妈去吃饭。”
发完短信之后,她才慢慢地爬起床,随便煮了碗面条,吃了以后又去泡了个澡,直到迟家人开车来接她,陆渊也没有回信息。
司机是迟墨,除了在迟夏刚上车的时候点点头,这位当哥哥的就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同样是做人兄长,这还是亲的,怎么就差得这么远,还是自己天生就不招人喜欢?迟夏自嘲地想道。
“一会儿见到宋夫人要主动问好,她喜欢有教养、讲礼貌的女孩子。也不要太拘束,落落大方的更让人有好印象。”迟母坐在副驾也不忘转过身叮嘱她。
“知道了。”迟夏应了一声,不想听迟母的罗嗦,自顾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迟母的脸色一僵,想要呵斥两句,又忍了下来。
正是下班的时候,路上有点塞车,开了约半小时,车子才开进一座占地不小的庄园。迟家人在一栋中式的建筑面前下了车,等候在一旁的男佣上来接了钥匙,把车泊到专门为来客划出的停车处。
离开席还有一小时左右,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衣香鬓影,珠光宝气,一派上流社会的繁盛气象。
迟夏跟在迟母身旁,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不断地向人点头问好,心头却滑过一丝阴影,她刚才好像看见陆轻奚了。
陆渊一向把陆轻奚照顾得周到妥帖,这样的场合,他应该不会让陆轻奚独自前来。陆渊,应该也会在这酒会的某处吧。才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若是见到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迟夏正在走神,臂弯处却被人重重地掐了一把,如果不是她演技上佳,说不定已经叫了出来。
“宋夫人,这就是之前给您提到过的,我的大女儿迟夏。”迟母满脸堆笑,在旁人不注意的角度狠狠白了迟夏一眼,“小夏,还不给宋夫人问好?”
这是一个保养得宜,雍容华贵的美妇,穿着合身的暗紫色团花旗袍,周身上下除了左手腕上一只满翠的玻璃种帝王绿镯子,就没有佩戴多余的饰物,此刻正微笑着上下打量着迟夏,只是这笑里或多或少带有一种审视的意味。
迟夏恍若未觉地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羞涩:“宋夫人您好。”
“我看过你拍的电影,你在《早春》演的白小姐吧,我很喜欢那个人物,你演的很好。”
迟夏露出略带惊喜的笑容:“只是个小角色,没想到您还认得,这是我的荣幸。”
宋夫人是主家,自然不能一直和他们在这里交谈,寒暄了两句之后又来了新的客人,迟家人也识趣地退开了。迟墨见到生意上的朋友,自己走开去应酬了,迟母悄声问迟夏:“你那个片子演的什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片子吧。”
“一个民国片,演一个富家小姐,没多少戏份。”迟夏淡淡地说。做人母亲的,连女儿拍的片子都没看过,尽管早知道自己在迟家不受重视,但是迟夏心里还是有些酸楚。
迟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宋夫人出身名门世家,最讲规矩,娱乐圈里糟污事情多,要是因为这个她不待见你就不好了”,说着眉头又一皱,“我早就说了,女孩子就念点文学艺术类的专业,找个体面清闲的工作就好,当什么演员,我和你爸走出去脸都被你丢光了!我看你演了这么久,也没有红起来。”
迟夏听惯了迟母的讽刺,也不在意,只端了杯果酒,靠在一旁默默地啜饮着,心思已经跑到了别处。
那部《早春》,是陆轻奚第一次得到最佳新人奖的电影,而那个饱受赞誉的角色,导演原本是属意迟夏的。就好像是从那一年起,她在事业上的好运气都用光了似的……
迟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甩了甩头,告诫自己把这些陈年旧事抛到脑后,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一道强烈的视线。
陆渊!
陆渊显然也看见了她,隔着人群,迟夏彷佛看见了他阴沉的脸色和眼底的怒火。
迟夏的目光在他的臂弯处一转,顺着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往上看,陆轻奚朝着她示威般的一笑。
情难自禁地,迟夏在心底对这对奸夫□□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