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芳言（1） H|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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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英雄打败了黑魔王，把所有人都拯救了，从此所有人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所有人？”
“是的，所有人。”
“可是你不快乐，”小小的孩子抬着下巴用银灰色的眼睛斜斜地撇着他，同时用嫩嫩的、胖乎乎的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哈利哭笑不得地合上手中的书，轻轻地捏着小男孩的手扯起被子盖住他：“而是什么让你这么认为？”
“昨天半夜我听到你在哭。”小男孩在被窝里扭来扭曲，嘟着嘴嘀咕，“快乐的人从来都不哭。”
“也没有一个小男孩半夜不去睡觉趴在别人的房门前偷听。”哈利无奈地帮他掖好被角。小男孩翻了个白眼，露出一个懒洋洋的假笑：“我不是普通的小男孩。”
“你当然不是，”哈利忍俊不禁地伸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小男孩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挣扎着要从被窝里跳出来，而这得到了哈利更大力气的钳制。小小的孩子不满地撅起了嘴用明亮的银灰色眼睛瞪着他：“我只是想得到一个晚安吻。”
“不算这一次今晚我已经给过你三个，别指望我会再给你第四个。”哈利毫不姑息地说。小男孩发出了一声抱怨，但是很快他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陷在枕头里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哈利微微挑高了唇角，轻手轻脚地站起来，俯下身在小男孩肉呼呼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晚安，德拉科。”
他低语着，然后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2
“……英雄打败了黑魔王，把所有人都拯救了，从此所有人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还有呢还有呢？”
“梅林这故事已经完了你还让我讲什么？小可爱你可真是个缠人精！”罗恩嘟囔着把书丢掉一边，伸手把自己的小女儿抱到腿上，为她擦拭嘴上残余的糖浆。小女孩不满地挥着手，从他膝盖上跳了下去，扑倒了哈利膝盖边，扯住了他的长袍。
“还有呢还有呢？英雄打败了魔王之后，还有呢？”小女孩眨着大大的眼睛，响亮地喊。
“所有人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而你还想要听什么结果？”哈利笑着把她抱到自己膝盖上。
“英雄呢？他没有娶一个漂亮的公主，然后生几个可爱的小王子和小公主吗？他们难道不该住在华丽的宫殿里每天跳舞吗？”小女孩欢快地问。哈利忍俊不禁地揉了揉她蓬松的、灰褐色的长发：“那真是可惜了，英雄不会跳舞，而他也没从没遇到过什么漂亮的公主。”
“他怎么可能没有遇到公主呢？他——”
“塔丽阿，我想你该睡了。”一个温柔的女声插了进来，小女孩立刻蔫了，撅着嘴乖乖地从哈利膝盖上跳了下来，低着头走到赫敏身边跟着她离开了。起居室里安静下来，罗恩发出一声解脱的呻吟，把手里的毛巾丢到了一边，嘟囔道：“小孩子简直就是魔鬼。”
“不全是，大多时候也非常的可爱。”哈利耸了耸肩。
“你从来没有养过孩子，当然会这么说。”罗恩翻了个白眼，哈利笑笑不置可否。罗恩把手上的糖浆都擦干净了，然后站了起来：“我猜你今天也是来看他的？正好今天下午圣芒戈的人刚给他检查过身体。”
“他们怎么说？”哈利起身跟了上去。
“老样子，昏迷不醒。好几年了还能怎么样？”
3
长长的楼梯一直通往地下室的方向。四周没有灯，只有魔杖顶端发出的荧光闪烁的一束光芒照亮前面的路，其它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而那黑暗中仿佛蛰伏着未知的东西，正在不安地骚动。但是仔细去听，却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静静地在长长的楼梯间里回旋。
这有点像斯莱特林休息室通往各个卧室的楼梯。不管走了多少次，哈利一直都有这种感觉。仿佛他又成了那个披着隐身衣偷偷溜进去幽会的少年。而他的王子也将在深深的地底，躺在黑天鹅绒的华丽床单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前面罗恩停住了脚步，打开门后退到了一边，冲着哈利微微点了点头。哈利感激地对他笑笑，然后走进了门。
小小的一方石室，当中的地方摆放着一个水晶石台，朦朦胧胧的光芒从水晶中漫射而出，照亮了一小片区域。而那朦朦胧胧的光芒里隐隐约约有个人的影子。白色的长袍以及同样苍白的肤色让他几乎融化在熹微的光芒中，只有那一头长长的、束在胸前的铂金发丝折射出绚丽的华彩才证明了他的存在。
哈利走上前，俯下身仔细去观察着那个埋在水晶中的人。他有着线条优美的下巴，精致的五官，微微上翘的长长的睫毛在熹微的光芒中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银色。修长的十指优雅地交错着搭在胸口。他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
哈利伸出手一寸一寸描画着那个人的脸。他从他的额头开始——每当他开始吻他的时候他总习惯从这里开始；然后是眉毛，然后是眼睛，然后是脸颊……这样把那张清俊的容颜几乎吻遍之后他才会轻轻地、虔诚地去吻那两片薄薄的嘴唇。
那嘴唇是什么感觉？
那像是最轻软的玫瑰花瓣——年幼的时候哈利曾把散发着香味的花瓣小心扯下来放在嘴里轻轻地咀嚼，微涩微苦的味道便会充满他的口腔。但是显然那两片嘴唇并不是苦涩的，却是常常带着醉人的气息，让他食髓知味流连忘返。
哈利忍不住低下了头，然而他吻到的却只有冰凉的水晶棺。
喉咙里挤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哈利直起身退后两步，然后在水晶棺边坐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里面那个微微发着光的人，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微苦略甜的微笑。
三年了。
英雄打败了黑魔王，把所有人都拯救了，从此所有人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是仅仅是“所有人”而已。没有被拯救的，只有拯救了“所有人”的英雄而已。
最初的症状不过是嗜睡而已。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为了战后的重建忙的不可开交。哈利整日整日在各地奔波，丢下金发的斯莱特林一个人呆在家里。而那个时候他以为德拉科不过是倦怠了而已，于是也宽容地纵容他舒服地蜷在阳光明媚的落地窗前打盹儿。
但是之后情况越发严重起来。德拉科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几乎每次哈利回到家的时候他都蜷在床上亦或者沙发上沉睡。当这种异常终于被哈利发现的时候，金发的斯莱特林已经因为沉睡而在浴室里泡了一天一夜，手上的皮肤都发白肿胀继而又皱缩在了一起。
然后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有时候会觉得我是自作自受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那么久，但是我其实只是想着战争终于结束了，而我想让你能多休息一段时间。”哈利靠在水晶棺上，侧着身子把脸贴在那冰凉的石头上，因为这样他才能看清楚德拉科的脸。“但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知道我一直很自责，”哈利轻声说，“在最艰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开你的手，而为什么在战后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这真是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赫敏还在不断地查书，希翼能找到什么办法。她已经把整个古地卡罗的文化给研究了一遍，但是仍旧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要我说这事儿相当不靠谱——如果现在的人都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又怎么能指望过去好几个世纪之前的人能有什么办法？”
“于是我就自己折腾着一点儿小东西。德拉科，要是你在一定会说我是疯了才会想着要研究点儿什么。实话说这确实不怎么适合我，但是很奇妙的是我居然还真做出了点儿成就……”哈利低声笑了一下，“要是你见到那个孩子……要是你醒来能见到那个孩子……一定会非常非常惊讶。”
“我没把这件事告诉赫敏和罗恩。虽说如果这件事得到他们的支持的话进展大概会快上很多。但是我冒不起那个险——要是让赫敏知道我在干些什么，她大概会不吝啬给我一个阿瓦达……当然我们都知道她的索命咒实在不怎么样，最成功的一次也不过是让一只猫流了点鼻血。但是我还是不敢告诉她。而且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想出那么疯狂的办法……”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想不出任何其它办法……”哈利低低地说，“他们告诉我你的身体已经彻底毁掉了，而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能失去你……”
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靠在水晶棺上。
他回忆起了那些阴冷的夜里，摄魂怪在黑暗中逡巡，而这使得四周都是大片大片的雾气。他们不得不在这样的夜里冒着被摄魂怪围攻的危险进行侦查和探寻。那个时候德拉科和他都在微微发着抖，全身冰冷，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紧紧地拉着彼此的手。
他又回忆起了某个战役后结束的时候，袭击突如其来而他们在仓促间被挤散了。而之后的战事则格外的惨烈和血腥。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全身沾满了鲜血，营地上着着火，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他跌跌撞撞地翻捡着每一个在地上躺着的人，直到德拉科从后面抱住了他。
那样疯狂的日子他们过了整整七年。所有的安逸加在一起却不足三个月的光景。幸福的时间实在太过于短暂，短暂到现在回忆起来苦涩多余幸福，惊惧多过甜蜜。
但是不管怎么样的艰难都比不过这长久的、无法看得到头的分离。
“就快了……就快了……德拉科……”哈利低低地说着，仿佛是告诉睡在水晶棺里的人，又仿佛是在告诉他自己。
4
“哈利！”
甜甜声音响起来，紧接着一个沉沉软软的身体扑倒了他背上。哈利手里的碗筷差点被撞倒在地上。他有点哭笑不得地把东西放到一边，摸索着把趴在他身上的孩子扯了下来。
“我换好了——你看怎么样？”铂金发色的男孩转了两圈，得意洋洋地说。
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袍，这是一件崭新的衣服，华丽的色泽细致的手工诉说着它的价值不菲。男孩满意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懒洋洋地露出一个假笑，挑着半边眉毛用问询的目光看着哈利。而那熟悉的神情让哈利不由得挑高了嘴角。
“很适合你。”哈利点了点头。男孩有点不满地耸了耸肩：“仅仅是‘适合’？难道不是不可思议、耀眼夺目、非比寻常？”
“不仅仅是不可思议、耀眼夺目、非比寻常，还非常非常地优雅高贵、慑人心魄。”哈利低声笑，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孩。
梅林，这孩子穿起来，就跟德拉科一模一样。四年级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么一件长袍就轻易地俘虏了所有人的目光。华丽的袍子几乎是裹着他修长的身体，每一丝褶子都用极度的精美细致点缀着金发的斯莱特林的优雅。而当德拉科穿着他用闲适的步子从容地从大厅的另一端踱着步子走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再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哈利？”铂金发色的男孩忽地微微涨红了脸，低声喊了一句。
“嗯？”
“你非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铂金发色的男孩佯怒着说。哈利低低笑了起来：“而你希望我用什么目光看着你？”
“……”男孩的脸变得更红了，这使得他略显苍白的皮肤带上了一点微微的粉。男孩用满怀希翼的银灰色眼睛注视着他，微微踮起了自己的脚尖。
“……德拉科……”哈利轻不可闻地叹息着，低下了头。铂金发色的男孩微微颤了颤，闭上了眼睛。
嘴唇就要相触的那一瞬间起居室里忽然响起了一阵铃声。几乎是同时哈利猛地后退了一步。男孩有点不明所以地睁开了眼睛困惑地挑起了半边眉。而赶在他开口问什么之前，哈利就已经飞快地掏出了魔杖，对着他念了一句：“昏昏倒地。”
“哈利？哈利你在哪？”外面传来了赫敏的声音。哈利把昏倒的男孩轻轻地放在沙发上，然后走出去锁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芳言（1） H|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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