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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220320统一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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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明月照水,水面波光粼粼。一艘停靠在岸边的游轮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船尾的阴影处,却与这酒醉金迷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彪哥一脚踩中躺在地上宛若死狗的简逐。
只听得简逐闷哼一声,蜷缩着,紧紧捂着肚子。
彪哥对简逐的状况置若罔闻,恶狠狠道:“臭小子!敢欠老子的钱不还,今天就让你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
彪哥是这附近有名的地头蛇,专门干些骗钱放高利贷的害人营生。
此时简逐的声音已微不可听。身体逐渐变得僵硬。
彪哥的手下有些害怕地说:“彪哥,不会是给咱们打死的了?”
彪哥也觉得有些不对,惶恐地松开脚,将人翻了一个面。
只见顶着一头粉毛和非主流浓妆的小子正努力地缓缓睁开眼,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彪哥松了一口气,随即更加恼怒地一脚踹了过去:“臭小子,别装死!没死就给老子起来。”
只听得扑通一声。简逐向前滚了一滚,直接从栏杆下的空隙处,滚了下去。
彪哥几人面面相觑。
小弟趴在栏杆探头往下看,粉毛的身影不住往下沉。
他大着舌头回头道:“卧槽!彪、彪哥,他掉、掉下去了!”
“还不快把人救上来。”从二楼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你们是死人吗,还愣着干什么?”
几人抬头,只见一个端着酒杯的俊美男子正扶着栏杆。
宁澈神色不虞地盯着翻滚的水面。那人在水中挣扎起伏,很明显不会水。出来透透气就遇到这种事情,宁澈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宁澈这么一声喝斥,终于让彪哥清醒过来。他立刻让手下下水捞人。
过了一会儿。粉毛被人拖了上来,彪哥手下一左一右架着粉毛。他全身湿·漉·漉的,淌了一地的水。
“把人带上来吧。”宁澈扫了一眼,自如地指挥几人干活。
彪哥便多看了宁澈一眼。全身穿戴名贵,通身的气派遮不住,显然是游轮上的尊贵客人。
彪哥虽有些诨名,但在这条船上还得仰仗船主人生活。他们得罪不起这船上的客人。
彪哥将人送到宁澈的包间里。包间里还有几个人,是跟宁澈一起来玩的朋友。
宁澈出去一趟,回来就带着一个人。
几人有些好奇:“宁少,这是?”
宁澈只随口说了句:“看不出来吗?我出门献爱心捡的小狗。”
宁澈低下头看了眼对方。
水冲掉了脸上的浓妆后,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地,竟是个挺漂亮的年轻小伙子。约莫二十岁不到,染着一头樱花粉,耳朵上戴满了亮晶晶的耳钉。
“原来是个中二期少年。”宁澈嘀咕了一句。
他叫来游轮的服务生送来干净的衣服,又叫来医护人员,给对方换衣服擦药。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宁澈盯着仍旧杵在一边的彪哥,不悦道。
被宁澈怼了的彪哥愣是不敢回嘴,愣愣地说:“他还欠着我钱呢……”
“所以?”宁澈一个挑眉,理所当然地问。
彪哥悻悻。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可知道简逐这臭小子的老家在那日,不怕这小子跑了。彪哥准备改日再找简逐算账。
宁澈对这个中二粉毛少年并不感兴趣,见对方也没有死,等换了衣服上过药后,就把他扔在身后的沙发上没有再管。
几个一起出来玩的朋友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宁澈这出去透口气透得可真久。
等候多时的三人便继续对宁澈道:“宁少,继续玩啊。这才打了一圈,不继续吗?”
另一人搭腔:“就是就是。江湖规矩,至少也要一局打完才能散场。”
宁澈不是玩不起的人,便再次坐下来。
说是朋友,也只是见过几面叫得出名字罢了。宁澈对麻将也不感兴趣,只不过这几天他心里压着事,原本就准备出来散散心。正好有人约他出来玩玩,说是这艘游轮很有意思。
没看出来游轮哪里有意思,不过这个捡来的粉毛小子倒还有点意思。
宁澈的技术自然也臭。起初一圈,凭借着新手的好运,也算有个开门红。
其余三人便纷纷笑着恭维宁澈财源滚滚好运气之类的话。
宁澈有心事,打牌心不在焉,牌也是拿起来随手就丢。其余三人在宁澈走神的间隙对视一眼,眼神暧昧。
他们三人与这位宁澈少爷也认识不久,并不知宁澈究竟什么身家底细,只知道这位是个豪掷千金不差钱的大少爷。
多好坑骗的对象啊。
在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中,宁澈身后的沙发上,简逐慢慢苏醒。
脑中信息量迅速爆炸,不属于他的记忆一下子挤进了脑子里。
简逐是一名职业竞技麻雀国手,刚以一个漂亮的天和九莲宝灯拿下当年的全国锦标赛冠军,将要代表国家去参加世界麻雀大赛,不料出国前就遭遇车祸身亡了。
江湖传闻,天和九莲宝灯是折寿麻将,简逐一直不太信,没想到就这样应验在简逐的身上。
然后再次睁眼,简逐穿到了一本竞技纯爱小说里面,成了单恋主角受的炮灰男配。
原主单恋主角受,死缠烂打,被全网黑嘲。之后原主又被一个同乡设下骗局,欠了彪哥的高利贷还不上,一顿毒打后竟是直接一命呜呼。
关于炮灰原主的情节寥寥几笔,只到这里。简逐知道的情节也就只到这里了。
他睁开眼。头顶明亮的灯光闪得他眼睛有些疼。不远处则是他熟悉了一辈子的声音。
熟悉的麻将声。
简逐当即一激灵,一下坐起。
桌上四人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
简逐挠着盯着面前这个只露出背影的男人……他从原主的记忆里依稀扒拉出对方的信息。
不多。
宁澈,喜欢主角攻,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和原主站在同一阵营的人。
再别的就没有了。
而刚刚这个人救了他。
在彪哥将他丢进水里前,简逐就苏醒了。
当时他的大脑正在接收大量原主的信息,暂时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他不能动弹,说不了话。如果不是宁澈出现,简逐的第二世也直接开局就game over了。
简逐没有惊动对方,只在默默地站在宁澈身后。简逐扫了眼宁澈打出来的舍牌,立刻就判定这是一个完全的新手。
其余三家的舍牌很明显,三家都要筒子。这人还能浑不在意地一直丢筒子。
心不要太大。
除去宁澈这个新手菜鸟,其余三人都是有些经验的赌场老手。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目光都落在宁澈手里发牌,等着捉宁澈放出去的一炮,甚至还想胃口大开来一个一炮三响。
这时宁澈摸了张四筒上来,看了眼牌河。他的下家刚打过这张牌。
宁澈心不在焉,正准备将刚摸来的四筒丢下去时,简逐按住了宁澈的手。
简逐的手温暖又干燥,丝毫不似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那触感,忽然就像电了宁澈一下,宁澈猛地甩开简逐的手。
宁澈按着自己的手,又惊又疑的瞪着简逐。做什么要碰他手!
简逐并不在意宁澈这失礼的动作。
在宁澈耳边提醒道:“这张不能打。”
其余三人不乐意。好好地突然冒出来一个多管闲事的小子。
下家开口道:“观棋不语,小子你懂不懂?”
简逐只是抬眸,淡淡地扫了对方一眼。只一眼,似乎就完全看穿了对方内心的小九九。那人面红耳燥,顿时心虚地说不话来。
宁澈讨厌别人在他说话的时候插嘴,白了那人一眼冷不丁道:“这是我请的外援。怎么,不许我有外援?”
“当然不是。宁少,您继续。”对家推了推还想争辩什么的下家。下家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死死盯着宁澈的手牌。
简逐将宁澈刚摸上来的四筒插·进手牌当中,最后手指点在一筒上,道:“打这张。”
对家丢了一张二筒后,上家吃了一嘴一二三筒子的顺子后扔了一张二筒,下家则打丢了两张一筒。
剩下的一筒根本凑不上搭子,也做不成将。
这是一张安全章。
他将那张一筒推了出去。果然三人顿时都是一阵失望至极。
即使对麻将没有兴趣的宁澈,此时看到几人吃瘪,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爽。
至于宁澈原本想打的四筒……宁澈的下家上轮刚丢过一张四筒,却并未点炮。似乎四筒也是个安全章。
但这不过是个陷阱罢了。
简逐抬眼扫了对家和下家面前的舍牌,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对家早就听牌了,要的就是四筒。只是如果和宁澈以外的牌,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的区别。
这三个人是摆明了串通起来坑新手小白宁澈罢了。
还是绝张四筒。胃口真大。
宁澈不是笨的。即使之前没打过麻将,被简逐提醒过后回神过来,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多谢。”
虽然他一向花钱都不带眨眼的,但也不爱当冤大头。
在简逐的指点下,宁澈一炮未出。
最终这一盘荒牌流局。
三人俱是有些失望。对家有些郁闷地将手牌推倒,他手里可是清一色筒子,就胡这张四筒了。
每胡牌的对家分外郁闷,对突然出现的简逐很是不满。
“打麻将不兴有人从旁指点的。”
“原来如此,这我是不知的。”宁澈点点头,然后扭头对简逐道,“那你来打,账算我的。”
说着,宁澈起身把位子让给简逐。
对家:“???”
这操作直接骚到他了。对家憋了半晌一句我靠还是没靠出来。
守在门口还没走的彪哥闻言道:“你让他打?他技术菜的要死,才刚输了欠了我一大笔钱。你确定要他打?”
“真的假的?”
彪哥见其他人还怀疑这件事,绘声绘色地给众人讲起故事来。
原主被朋友带去赌场打牌,一开始仿佛赌神附身一般连赢好几把。原主得意了没多久,接下来就开始疯狂输钱。这时彪哥适时出现,表示可以借钱。
赌上头的赌狗都是没有控制能力的,这一借直接欠了彪哥四十万。对于一个从贫困农村来的穷打工仔来说,四十万无疑是要他的命。
说罢,彪哥最后总结:“我看这把纯粹是他运气好,蒙到了!你还是别让他打了。”
简逐倒是无所谓,好整以暇地看着宁澈,让他做决定。
“我随你。”
他态度随意,额发仍有些湿,贴在额头上,莫名多了几分桀骜不驯的少年感。明明还是之前的中二粉毛模样,却好像一下子变得顺眼许多。
宁澈嘀咕了两句,这小子倒比之前像点样子。
宁澈无所谓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悠悠哉道:“我不怕输。”
这话就是让简逐尽情发挥了。
得。您有钱,您够豪。彪哥只好作壁上观,不再多话,继续看戏。
其他三人因为彪哥一番话,也对简逐放下戒心,安心让简逐上桌代打。
应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