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神明降临》人群里的野兽

11、农夫和野猪的极限拉扯

　　台上的DJ碟子打得飞起，两个半人高的音箱播着震耳欲聋的舞乐，色彩缤纷的灯光打在长长的磨砂玻璃墙上折出斑斓的光。舞池里人举着酒瓶甩着腰，热烈又狂热。
　　所有氛围似乎都恰到好处。
　　除了一身红衣坐在卡座里的苏瑶。
　　谁他喵的能告诉她，怎么会有人相亲挑在除夕夜，啊不，现在是大年初一，还约在酒吧，还有人帮着瞒她！
　　苏子珩，你死定了！
　　苏瑶一口干掉杯里的酒，拿起包和外套起身：“艾先生，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这杯酒算我敬你，今天我请，请您回去跟二老说清楚，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旁边的男人一把拉住她，递上一瓶威士忌，金框眼镜下的眼闪着戏谑的光：“别急着走啊，听我爸说，苏小姐是经纪人，娱乐圈那么多趣事，苏小姐不跟我仔细讲讲？”
　　苏瑶甩开他，后退一步，冷着一张脸客气道：“现在网络那么发达，艾先生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搜就行了，我就不奉陪了。”她转身想走，艾猛的手搭上她的肩：“你就不怕我找苏伯父告状？我可是听说，苏小姐在家的日子不好过，你就不怕得罪我，苏伯父把你扫地出门？”
　　苏瑶把包狠狠往肩上摔，艾猛“嗷”一声收回手，狠狠瞪着她：“苏瑶！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瑶转过身，左臂搭着毛呢外套，右臂挎着包，慢条斯理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声音从鼻腔出来：“就你？也配？”
　　艾猛恼羞成怒，拎着酒瓶的手猛地举起。
　　苏瑶先他一步开口：“艾总可想清楚，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家老头子不一定扫我出门，但熊田一定破产。”
　　酒瓶子在她头顶刹住车。
　　“还有，下次出门记得把肚子收一收，没有人的腹肌是勒出来的，金丝边眼镜在帅哥脸上叫病娇，在你脸上叫变态。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艾公子，下次碰见我记得绕道走。”苏瑶一甩长发潇洒离场，任凭身后的大蒜拿着酒瓶发泄。
　　在她面前摆谱，什么东西！
　　苏大孔雀在酒吧门口趾高气昂地对着手机一字一句地下了生死令：“苏子珩，我限你三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保证，你那些游戏账号见不到明年的太阳。”
　　财阀千金刚发完狠就接到了老板的电话，一秒切换卑微打工人：“彻哥，怎么了？”
　　那头很安静，声音很小：“竺宴现在在你家？”
　　天空飘下零星的雪花，冷风骤起，将白点卷起又抛下。
　　苏瑶用肩膀夹着手机，小指和无名指卷着包链，剩下三根手指捏住外套一角，配合着另一手试图把衣服披在身上。
　　奈何冬天的衣服重，她带的又是毛呢。
　　三四斤的红格子大衣压在她肩膀一头，苏瑶一个趔趄往旁边倒。
　　有人捏着肩膀将她一把提起。
　　“谢谢。”苏瑶站定，看清眼前的人，微微惊愕。
　　迟漾极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包，把衣服披到她身上，推着她站到风吹不到的地方，后退几步。
　　通话还在继续。
　　苏瑶把电话放到耳边，目光却在门外：“你怎么知道她在我家？”
　　那头的人不知在想什么，听筒里一阵静默。
　　雪下得愈发大了，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人的发间已染了星星点点的白。
　　也不知道戴个帽子。
　　苏瑶眉头轻皱，抬脚往外走：“竹子去渠热旅游，我让她帮我看房子。”
　　“我知道了。”几个呼吸后，然彻这么回答。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
　　通话三分钟沉默两分半，连句新年好都没有还想打她闺蜜主意！呵tui！
　　苏瑶翻了个白眼，站到迟漾面前，伸手：“包给我。”
　　迟漾接过手机，把包递给她。
　　苏瑶从包里扒出口红粉饼小镜子，口罩墨镜小皮筋，然后统统塞进迟漾大衣里。
　　知名歌手抬眼，默默把她手机也揣进兜里。
　　老一辈人的手工制品充满智慧，摘掉金属链，两边的和底部的扣子解开，奶黄色的方包就变成了一条围巾。
　　苏瑶掂着脚，拿围巾包过迟漾头顶，在脖子上绕半圈，打了个结，顺手把包链也塞进他兜里。
　　苏子珩在门口就看见一个男人跟他姐拉拉扯扯。他撸起袖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苏瑶拉到身后，抡起拳头：“当小爷是死的！”
　　苏瑶眼疾手快拉住他。
　　苏子珩扭头看她一眼，放下胳膊，歪着脖子斜着眼看这个裹得严严实实、大过年一身黑好像高他半头的男人，一声冷哼从鼻腔里出来：“别以为我爸同意你们相亲你就能进我苏家大门，姓艾的是吧，小爷告诉你，我们苏家家财万贯，爷的姐姐不受这份委屈，再让爷看见你对我姐动手动脚我废了你！”
　　苏小公子趾高气昂放完狠话，抬起下巴：“哼！”
　　迟漾隔着奶黄色的羊毛怕怕地瞟一眼苏子珩，小心翼翼地看向苏瑶。
　　一双清亮的桃花眼无辜又委屈。
　　苏瑶一巴掌拍到自家傻弟弟脑门上，揪着他耳朵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我说怎么非得拉我出来喝酒，说，老头子给了你什么好处！”
　　苏·盛气凌人·贵公子·子珩身子瞬间矮半截，脑袋往一边歪，他“嗷”地嚎出来：“姐姐姐姐姐姐姐，疼疼疼疼疼疼疼……松松松松松手，快松手快松手！”
　　迟漾嘴一咧笑出来。
　　苏子珩瞪他一眼，捏着他姐的手把耳朵救出来，继续瞪他：“得意什么你！我不同意你别想进我家门！”
　　苏瑶换只手揪他：“说什么呢你，我跟谁结婚什么时候还得你同意了！”
　　迟漾的眼睛猛然亮起来。
　　苏子珩委屈地揉着耳朵，可怜巴巴地摇尾巴：“姐！你们才见了一面怎么就想到结婚了！爸拿我游戏账号威胁我，我是觉得你看不上他才同意的！那个艾什么什么哪里好了，老男人一个，长得还没我帅！”苏子珩偷摸比划下身高，有些气短：“早知道这样打死我都不拉你出来。”
　　苏瑶挑眉：“爸同意你去打游戏了？”
　　说起游戏苏子珩眼神发光：“爸说只要我帮他这一回他就不拦着我进俱乐部！”瞟见迟漾他眼睛又暗下来：“可是你也不能看上他呀，大过年的一身黑，长得人五人六的头上顶陀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苏·红衣公子抱着胳膊，鼻孔朝天。
　　苏瑶翻了白眼：“我回去就告诉张姨你说她织的围巾像屎！”
　　“本来就……张姨？”苏子珩直直盯着迟漾脑袋，这一坨跟他姐包的颜色好像是有点像哈。
　　“不能吧，张姨织的包你不是最宝贝了吗？怎么会在他头上！”
　　苏瑶干咳一声，踹他一脚：“开车去。”
　　苏子珩：啊？
　　“开车去！”
　　“啊，哦！”
　　捣乱的熊孩子一走，有些人的眼神就开始肆无忌惮、直挺挺地看着她。
　　对面那人的目光灼热又赤诚。
　　苏瑶老脸一红，恶狠狠地开口：“看什么，这么冷的天出来也不知道戴个帽子。”
　　迟漾还是看着她，满眼都是笑意。
　　“哎呀！别看了！被拍到你风流小王子的名头就坐实了！”苏瑶脑子一抽，伸手捂住迟漾眼睛。
　　迟漾笑的更欢了。
　　“滴滴”。
　　黑色奔驰冲过来，苏子珩隔着玻璃嚷嚷：“喂！干嘛呢你！”
　　苏瑶“嗖”地钻进后座。
　　迟漾跟着上车。
　　苏少爷目光不善盯着后视镜里，舌尖一声响：“你们什么意思，拿我当司机？”
　　苏瑶隔着椅子踹他：“开车！”
　　“我不！”苏子珩插腰：“我的车不载连脸都不敢露的胆小鬼！”
　　胆小鬼解下围巾摘掉口罩，露出好俊的一张脸，朝他伸手：“你好，我是迟漾。”
　　奔驰喇叭发出一声巨响。苏子珩猛地回头：“你是迟漾？BRAVE男团那个迟漾？给我男神写歌那个迟漾？”
　　“你男神是？”
　　“GY俱乐部K神，巅峰主宰那个王牌射手。”苏瑶靠在门上，懒洋洋欣赏少爷变脸。
　　苏子珩激动得脖子都红了，他双手握住迟漾的手：“那那那，你跟K神关系怎么样?你们熟不熟，你能不能让他教我压枪？”
　　“呃，”迟漾用力收回手：“我跟他只合作过一次，不怎么熟。”
　　苏子珩失望地垂下头。
　　迟漾立马改口：“不过我大哥跟他很熟，他们经常一起打游戏。”
　　苏子珩眼睛两成灯泡：“你大哥是？”
　　“迟贺年。”
　　“我知道他！K神经常在微博上夸他！你可以让他跟我组队吗？叫上K神！”苏子珩期待地搓搓掌心，伸出右手和二维码：“你好，我叫苏子珩，是苏瑶的弟弟！加个微信呗哥！”
　　“你好，我是迟贺年的弟弟，然彻二哥，”迟漾看了眼苏瑶，扫码，发送邀请，添加成功，唇角上翘：“苏瑶的追求者。”
　　奔驰再一次发出巨响。

作者有话说

　　苏子珩：我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