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若梦》花水水

22、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我们俩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本来我是想跟徐郢打雪仗的，但是奈何徐郢坚决不同意。
　　其实能出来逛逛已经很好了。至于打雪仗，不玩就不玩嘛。没有不开心。
　　迎面走过来一对小情侣，看样子还在读大学。
　　女孩子不断尝试将自己的手伸进男孩子的衣服里，男孩子手里拿着两杯奶茶，还有些小吃，不断的躲闪。
　　虽然说是躲闪，但其实仔细看看，更多的是纵容。
　　从始至终，男孩子始终把女孩子护在内侧。
　　两个人不断的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路过他们，徐郢突然间问我：“阿离，你理想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坦白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也这样回答了。
　　徐郢似乎有些意外：“没想过？”
　　“是啊。谈恋爱就意味着要接受一个全新的人进入我的生活。甚至说，我可能要为了他做一些改变。牺牲一些东西。但是结果并不一定是我期望的。这场赌局对我来说，明显不划算。”
　　是的，和大多数人一样，我总是说想要谈恋爱，总是希望可以跟一个自己喜欢、并且也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去感受恋爱的酸甜苦辣。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是害怕的。我害怕有一个人走进我的生活，然后在离开的时候带走我的一部分情感。
　　对于恋爱——我很混乱，也很模糊。
　　我见过爸爸妈妈的爱情，但那是他们那是时代的爱情。
　　我不知道放在现在这个时代是否也会成立。
　　而且我觉得，我爸爸妈妈的爱情，是失败的。我不想成为我妈妈那样的人，然后找一个我爸爸那样的人。
　　我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
　　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每年过年前夕他们都会吵架。连续好几年。这让我觉得，这是不是我们家的一个特殊的传统？
　　也有时候，爸爸会突然发脾气，妈妈只得小心翼翼的讨好。直到爸爸的火气又突然间散了。
　　一直到现在，我都没看明白。
　　爸爸特别嗜酒，但是平时不会喝醉，也没有达到酗酒的程度。只是在一些特定场合——比如逢年过节，又比如谁家请客这种。爸爸心情好就会多喝几杯，这个时候妈妈是会纵容爸爸的，于是爸爸就会喝的大醉。
　　其实每次爸爸喝醉我都会很害怕，他要是一直睡觉，睡到酒醒其实就算是好的了。
　　有的时候，他喝醉了，半梦半醒的时候会突然发脾气，好似心里很委屈。我是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即使清醒状态下，他也不是一个可以进行沟通的人，更何况醉酒的他。
　　那时候他就会寻找各种理由跟妈妈吵架。妈妈是哭着跟我说，她的心脏病都是跟爸爸吵架气出来的。
　　但是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一再忍让。
　　妈妈说，是为了孩子。是为了我，不想让我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
　　为了我好——
　　于是我的童年充满了爸爸妈妈吵架的声音，充满了妈妈不停的抱怨，不停的容忍。
　　为了我好——
　　于是我的童年到处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不知做了什么惹到爸爸。于是一家人又有兢兢业业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为了我好——
　　于是我的童年有时候是害怕回家的。我不想进入到那个压抑的环境——连呼吸都是错的环境。
　　为了我好——
　　都是为了我好。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拖累妈妈的罪人。
　　可能爸爸妈妈是有爱情的，不然也不会生活了这么多年。
　　可是从最初的相爱，这么多年的消磨，又还剩下多少呢？
　　在他们有一次爆发激烈的争吵后，
　　我红肿着眼睛，当着爸爸的面，对妈妈说：“妈妈，如果……我以后，不结婚，你会怪我吗？”
　　爸爸一直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脸，感受不到他的情绪。
　　妈妈抽抽噎噎的说：“怎么会怪你呢？如果将来你结婚之后过得也是想我一样的日子，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生活。”
　　在这个瞬间，我觉得妈妈对爸爸是没有爱情的，或者说，有爱情，但是全都变成了失望。
　　那天后来的事情我记不清了。
　　只记得第二天爸爸酒醒之后，自虐般的三整天没吃一口饭，只是喝水续命而已。
　　妈妈也许是真的狠下心，也没有劝爸爸吃饭。
　　可是他们却没有分开睡。同床异梦大概就是这样吧。
　　难过吗？我当然难过，那是我爸爸。
　　可是我知道，这是爸爸犯的错。
　　后来就是他们和好了，又跟从前一样。
　　但是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新的轮回罢了。
　　如此，反复。
　　就算到了现在，他们也还是会爆发激烈的吵架，然后再和好。再吵架，再和好……这样无限循环。
　　也不是没动过离婚的念头，
　　为了我好——
　　所以他们没有离婚。
　　我又成了罪人——让妈妈受苦的罪人。
　　妈妈总是会跟我说：“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要不是为了你啊……”
　　后面的话我记不清了，实在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妈妈不停的说：是为了我为了我为了我……
　　我甚至想，是不是没有我，妈妈就不用再为了我……